第二十七章 如痴如醉

　　
<p>耳边蝉虫皆寂，凄风鼓噪，阴云渐开，众人魂梦太虚，复归本体。少年松开楚琦衣领，背着双手，等着答复。</p>
<p>楚琦不急不躁，拇指探了探李香芝人中，女孩嘤咛一声，复归转醒，不经意间楚琦眉宇微微皱起。</p>
<p>“怎的，说还是不说。”少年有些不耐烦，此子即便无品阶无道力，但身着上清院道服，手拈极道符，面对威压不惊不躁，来历不浅，自己不好发作。</p>
<p>“前辈，你未表身份，未明来意。前辈道力深不可测，又识得上清院服饰，想必修道守心多年，何以上来作些不符身份之举。”</p>
<p>少年哂笑道：“哼，谁人不识上清院的道袍。哦，也对，上清院闭门关山三千余年，虽名声在外，但不认识的人早死了，认识的人都是些老不死的。”。少年一摆手，随意说道：“本道梁伯冲，哼，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小子，要不是上清院跟老道我有些渊源，早杀你夺符了，哪儿那么多废话。”</p>
<p>“小子我虽然第一次行走天下，也晓得风承府和上清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前辈你是不会做出这种杀人越货的行为的。”楚琦微笑道。</p>
<p>张皓然胖老头和张之府在后面恍然明悟，额上浸出一头冷汗，不知是因为受到道力威压的影响，还是庆幸感慨自己当时没有做那杀人夺宝的蠢事。</p>
<p>“别跟我耍这些激灵，快说，你这符怎么来的？”</p>
<p>楚琦拍了怕李香芝小手，稍作安抚，拱手行礼道：“在下楚琦，师从上清院，这是我师妹，李香芝。”李香芝怯怯地躲在楚琦身后，一声不吭。</p>
<p>“免了免了，本道跟前少来这些繁文缛节。”张皓然老头子在后面听着暗暗咋舌。</p>
<p>“这符自然不是我画的。”</p>
<p>“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你画的，你一个无品的废物能画出这符，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p>
<p>楚琦忍住笑意，说道：“这符，自然是我师傅画的。”</p>
<p>“唉，我说你这人说话能不能痛快了说，别总说一句藏半句。”</p>
<p>楚琦笑道：“前辈，您问，我说。”</p>
<p>梁伯冲这老小孩的模样着实逗笑，他摆摆手道：“你师傅是谁。”</p>
<p>“我师傅是空空道人。”</p>
<p>“空空道人？”梁伯冲搜寻着自己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上清院有这么一个不世出的符道高手。</p>
<p>“什么品阶，在上清院任何职务？”</p>
<p>“师傅他老人家深不可测，他的品阶我自然是看不透的。至于任什么职务，他老人家的事情，我作徒弟的不方便过问。”</p>
<p>梁伯冲青雉的脸上，皱着老气横秋的眉，不满道：“一问三不知，你怎么做徒弟的。”</p>
<p>“唉，罢了罢了，过些时日我亲自上门求教，那个，把你那符给我看看。”</p>
<p>楚琦倒也不担心对方夺符，大大方方地把符双手递上。</p>
<p>梁伯冲两眼泛着精光，抑制不住的狂喜，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接过符箓。这是一张十品雷属性符，他一眼便知，只是这灵韵，这气魄，这浑然天成的玄妙感，真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除了传说中的极道符，还能是什么。</p>
<p>传说风承府开山祖师风少谷画出半幅极道符，后世“少谷鉴台”难现极道，说这是完整极道符梁伯冲他也信，多少年过去了，如今让他给碰上了。</p>
<p>“符线浑厚重实，浑然天成，大气磅礴，不过好像少了点什么？”</p>
<p>楚琦微愕，奇道：“少了什么？”</p>
<p>“哼，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活了千年，下笔行云无数，说好听点就是自成一派，说不好听点就是自堕窠臼，多多少少会带着些自己的心血经历，你要说返璞归真，也不是完全不着痕迹。但我看这符，行笔间醇厚天然，无惊喜交悲，干净的不像一个老不死的写出来的。”</p>
<p>楚琦恍然答道：“哦。”，心中不禁赞叹前辈眼力过人。</p>
<p>观摩了少说有一炷香时间，梁伯冲是时而摇头，时而欢喜，时而皱眉，时而恍然，手里拿着树枝，时不时在土里点点画画。楚琦安静地立于一边，满怀笑意地看着这前辈痴迷的样子。</p>
<p>“唉，参不透参不透...”梁伯冲口中叹息摇着头，极为不舍地将符低回给楚琦，眼巴巴地瞧着它被塞进衣襟。</p>
<p>“符线需以道力灌入符笔引之，以符纸为基底，以符液作道力源泉，最终以借天地灵气。故而道力的品阶决定了能够制作符箓的品阶，而符线与天地运行的契合度决定了符箓的品质。且不论这契天合地的功夫世所未见，但论这符线引接之法，毫无道力痕迹，浑然天成！”</p>
<p>“品质越好的符箓，越能够借助天地灵气，威力也就越厉害，效用更是玄妙无比。”梁伯冲叹着气，款款而谈，没有一丝前辈高人的架势。</p>
<p>众人躬身以待，不敢有半分打扰，李香芝小心翼翼地躲在楚琦身后。</p>
<p>“前辈能有所获自是极好。”楚琦赞道。</p>
<p>“哼，获得个屁，什么都没获得。获得十二个字你要不要听听，一个是望尘莫及，一个是异想天开，最后是白日做梦。”梁伯冲气急败坏道，抬手一点，指着楚琦的鼻尖道：“小子，你跟我回府上住个十天半个月，让本道好好参详参详这极道之秘。”</p>
<p>楚琦微笑着从手指前移开两分，谦道：“前辈，在下受命在外，会同同门赶赴幽州，这已是耽搁了行程，哪敢再作停留。”</p>
<p>梁伯冲愕然道：“天地阴阳失衡，幽州鬼府大开，这亿鬼大凶之国，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都不敢贸然独往，却让你们这些菜鸟投石问路，什么时候上清院也堕落至斯了。”</p>
<p>楚琦笑笑，并不接话，转而道：“前辈，不若这样，您送我们兄妹二人去幽州，我便将手上的这张符赠送给您，您看如何。”</p>
<p>梁伯冲大惊道：“你说什么，此话当真？！”，语音中不禁带了几分道力，振聋发聩，犹带一丝狂喜颤抖，然后又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有公职在身，行不开。”</p>
<p>楚琦笑道：“前辈麾下人才济济，何须前辈亲往。”</p>
<p>梁伯冲沉吟片刻，说道：“也罢，此事待回去从长计议。”顿了一顿，“哼，这符既是你师傅作来，想必你的笔墨功夫自不在话下。”</p>
<p>楚琦一听这话，心中打了个咯噔，嘴里暗叫不妙。</p>
<p>“前辈您可折煞在下了，晚辈一无阶品，二无道力，哪里画得出半星符箓。”楚琦轻声拒绝道。</p>
<p>“哼，放屁。”梁伯冲哪理会得这斯抬斯敬的俗礼，“你师傅傻坏了  ，收你一个无品的小道，当真以为本道是傻子？！”</p>
<p>不待楚琦回复，梁伯冲摆摆手道：“本道的小侄女正好在府中，你二人切磋一下，别说老道我欺负你！”</p>
<p>楚琦愕然，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喃喃道：“敢问前辈您侄女是何人？”</p>
<p>“哦，就是风霄那小丫头片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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