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变化
翌日一早他们便动身赶路，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小珺没有过多的去回想些什么细节，只要不是情绪失控的时候，她冷静下来的极快，她甚至有些怀念那个会哭会笑，有血有肉的自己。
他们需要尽快离开舜国，再有几日的行程，便可以逃出国境。逃亡的路上，二人根本没有过多停留的机会。
墨云打开手中的地图，马上他们便要路过一座略有繁华的小镇，这里的官兵尤其多，是最为危险的一段路程。好巧不巧的是，鬼门之毒却也是在今日发作，墨云早已将剩下的解药全部服下，可寒冷与疼痛仍是接踵而至。
“很晚了，我们不要走了，找个地方停下来吧？”小珺提议道。
“可是，这里不安全。”墨云摇了摇头，此处属舜国相对繁华的小镇，官兵相对也会多一些。并且，此时也仅仅夕阳西下，再咬咬牙多走几步到周围的村落会更加安全。
“就在这里住下吧。”小珺坚持道。
墨云拗不过她，两人在小镇中的一所客栈住了下来。果然客栈贴满了通缉令，在两人的几番周旋下，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古朴的房间内，一座屏风。
“殿下，你早些休息，我来守着。”墨云边说着，边走到了屏风外。冰冷与疼痛早已夹杂而来，他脸色苍白，强忍着痛楚，他本想再咬咬牙，带她去更安全的地方。
直到现在，他仍不愿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转身的一瞬间，墨云再也无法忍受，跌坐下来，眉心紧蹙着，那种疼痛夹杂着寒冷，常人根本无法忍受。如今，零零散散几颗解药也已是救不了他了。
“墨云，为什么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仍要这样呢？”小珺早已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思考良久后，她缓缓上前拥住了他。
自己认识他那么久了，他毒发前的样子她早已深深刻入心中。
“殿下...”墨云闭了闭双眼，睫毛轻颤着，他恨那侵蚀他的蛊毒，恨自己的无力。
“请你不要离开我。”他冰冷如铁的手仍是紧紧攥着小珺的手，生怕等到蛊毒过去她已不见，小珺心痛的将他扶入房内的榻上。
他痛苦的样子，让小珺的心里渐渐染起了愤怒与杀意。
“我早晚有一天，要将折磨你的人，统统杀光。”
此时的小珺感到自己渐渐丧失了理智，她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轻轻贴上墨云的脸庞。
他真好看，如果不是自己，凭借他的才华与身手，定是会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同她一起在夹缝中生存，还要继续忍受着这样的蛊毒。
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
小珺披上衣衫出了客栈，老医师给她的方子她一直牢记在心中，这座小镇到处都是药铺，她一定要去拿到解药。
避开官兵常行的那几条路，小珺悄悄潜入一家药房。掌柜的大爷似乎视力不好，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潜入进来。小珺轻手轻脚，抓起药就往衣服里塞，可动静仍是惊动了掌柜大爷。
“谁...谁在那里。”掌柜的老人眯起眼睛看了过去，模糊一片，又赶忙带上琉璃镜睁大眼睛看了过去。
小珺全然没有慌张的样子，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掌柜大爷坐不住了，直直的站起来向她靠近，小珺猛的转过面警惕的看着他，一眼便瞟到了墙上的通缉令。
“你...你是...”显然，那掌柜大爷一走进便认出了她正是全舜国被通缉的那女子，他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嘘。”小珺冷静的对他比了口型，接着另一只手掏出怀里的短刀指向他压低声道：“抓点药而已，您莫要这样紧张。”
那掌柜大爷抖成了筛子，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小珺一边用刀指着他，一边将所有的药放入炉中炼制药丸。
这种分量足矣维持很久了。
但是...怎么办，自己该如何处置这个掌柜大爷，小珺感到一阵阵的耳鸣，脑海深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看到你了，当然是要去杀了他。”
“可是，他是无辜的。”小珺与那个声音辩驳着。
“他不无辜，他见过你了，他会把你的位置透露给官兵。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仁义善良只会害了你。”
“可是...”
“没有可是，去吧齐小珺，去杀了他。”
没错，这个老人虽然无辜，但他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会让她陷入深渊。
小珺眼底一红，上前一把揪住老人的衣领。
“大侠饶命！”老人连连求饶，“老夫家里还有人需要照顾，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这一刻，小珺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是不会救他的...也让你尝尝我曾经的滋味。”
“医者仁心，麻烦姑娘替我照顾好阿末。”
她起了老医师还有阿末...
阿末呢？她怎么样了？
不行，不能这么做...
短刀掉落在了地上，小珺怔然的将老人放开，很快她又威胁道：“记住，你没见过我。”
脑海深处声音不断叫嚣着：“齐小珺，你这个弱者！”
“闭嘴...”
“心怀仁义，余情未了，你是弱者！”
“闭嘴！闭嘴！闭嘴！”
小珺跑出了医管，边奔跑边甩着头，妄图将那个讨厌的声音甩掉。
客栈的门被狠狠关上，小珺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一点点靠近墨云，望着痛苦中的他，那个讨厌的声音立刻就消失了。
小珺将解药渡给了墨云，看着他脸色有好转的迹象，她才依靠着他坐了下来。
她知道官兵很快会找到他们，那掌柜老人必然会在她走后通报官兵的。
小珺内心激烈的挣扎着，她一方面庆幸自己还有人性，没有去滥杀无辜，一方面又懊恼着自己，也许自己的心软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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