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悔

姜年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都在疼。好像每一块骨头都重新被拆散又组合在一起，因为不适应，丝毫提不起力气。

        入眼的环境很陌生，根本不是季家。

        然后昨晚的经历一瞬间冲上她的头顶，漆黑的仓库，冰冷的铁床，还有季衍修狠厉的眸色，让她即使此时躺在柔软温暖的被褥里，还是觉得刺骨的凉。

        两次了，季衍修，两次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容忍他几次这样让她撕心裂肺的伤害。

        姜年躺了很久，屋子里安静到她能听见自己轻浅的呼吸声，许久之后，她才算是彻底让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季衍修，不在。

        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姜年的思绪。

        “小年……是我。”林逸的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懊恼。

        “学长。”

        姜年只说了一句话就不在开口，她的嗓子太哑。昨晚她撕喊、求饶，可是季衍修却一直也不肯放过他，但这些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但林逸还是瞬间就听出了姜年的异样。

        他有些着急的道：“对不起，昨晚是我喝多了，我……”不知道如何解释，到最后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季衍修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学长，我很好。”

        姜年尽量让语气轻松些，“不过我以后再也不敢和学长一起喝酒了，要是患者和家属看见林主刀耍酒疯的样子，怕是以后都不敢让你手术，我的罪过就太大了。”

        “小年……”林逸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何尝听不出姜年再给他台阶下，借着玩笑努力的转移话题。

        可他的表白，是真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语气故作轻松的道：“昨天我确实是有些丢人，以后我不会再喝酒。”

        丢人的事，一次就够了。

        姜年抿了抿唇，拿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学长，你这次回来要在郁城多久？”

        “我暂时不想离开，学校那边其实可以延期一年，小年，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一个人出国，我应该等你。”

        “学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是既然已经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姜年的话，是在劝林逸，也是在劝自己。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停顿了片刻才又恢复些精神，淡淡笑笑，意识到电话另一边的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才将脸上勉强的笑容散去。

        可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宁静，“国外的医学技术终归还是比国内先进，林学长选择出去深造是对的，我们学医，这份职业也赋予了我们学习的意义，林学长难道忘了自己的理想了吗？”

        “可是季衍修他根本就不爱你！你让我怎么能放心！”

        “林学长，我已经结婚了。”

        姜年语气很轻，可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一股难以动摇的坚定。

        轻轻的一句话像是一声惊雷，震动在林逸的心上。姜年在告诉他，她已经结婚了，而且这是她的选择。

        “其实衍修昨晚很感激林学长送我回来，还说改天邀请你来家里作客。”

        电话后的林逸笑得苦涩，“好，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祝你幸福。”

        他怎么敢再去打扰她的幸福。

        挂掉电话，许久之后，姜年终于从床上慢慢坐起来。

        被子从身上滑落，看着被捏得有些红肿的手腕，她突然有些扛不住，眼泪猝不及防的滚出了眼眶。

        不是没有人珍惜她，只是，不是那个她想要的人。

        直到将心里的难过都发泄出去，姜年这才有些狼狈地走进浴室，试图将身上残留的记忆全部冲洗掉。

        季衍修开了一天的会，在助理周白询问他回哪边时，才想起姜年来。

        昨晚他喝了不少酒，收拾了姜年之后就想离开，又怕那女人冻死在仓库里，可带着昏迷不醒又一身狼狈的姜年进季家，父母要是撞见，终归是不合适。

        最后他索性给周白打了电话，他便带着姜年回了自己的公寓。

        周白此时开着车，心里也不平静。

        想到昨晚他才送回林逸就又接到老板的电话返回，看到季衍修抱着姜年出来的时候，心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而季衍修带着警告的视线让他连忙收回了目光，导致他今天一直在思考，老板是不是隐藏了些暴力倾向。

        此时他心有余悸地透过后视镜，只见季衍修坐在后座上，疲惫地抬手，捏了捏眉心。

        “回公寓。”

        周白神经一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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