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磨合
蝙蝠侠批评我们毫不留情，但夸奖也毫不吝啬。当他评判我们在圣普利斯卡岛上的任务时，我第一次看到他笑了。
因此，即使我得拿着写满自己所犯错误的书面评估回家，我也并不沮丧。
——毕竟，蝙蝠侠夸我们了！
我忍不住抱着评估报告在床上翻滚几圈，才终于冷静下来看它的内容。这可是蝙蝠侠——哥谭市传说般的超级英雄亲自交给我的评估！
“听从命令的能力较强，但缺乏应变能力，无法自主决策。格斗技巧低下，易造成大量战损……”
把整篇评估看下来，我不得不承认上面的每一句都很有道理，在圣普利斯卡岛上看到罗宾与眼镜蛇的领导者肉搏时，我就已经注意到我的格斗动作与他的动作有着天壤之别。之前我只学习过如何在日常生活中控制自己的力量，却没有学过如何在战斗中利用它。
——要不要报个武术课外班呢？就当暑期活动？
我漫无边际地思索。这样的话，也许就能摆脱妈妈每天的唠叨了。
正义联盟配发的通讯器不适时宜地提醒我有新的信息来了，我伸长胳膊把它从床头柜那边够过来，发现联系我的人居然是我们新上任的队长——海少侠。
“据分析，你如今最大的弱点是格斗与实战的技巧。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到正义山接受指导。我和黑金丝雀都很乐意为你提供这方面的帮助。”
——“这方面”。就是指格斗与实战吧。我吞咽一口口水，觉得自己即将面对不得了的教导。海少侠和身为正义联盟成员的黑金丝雀帮忙指导格斗？我简直不敢奢望。
我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
同时我觉得一夜的奔波让我累得够呛。
于是我决定先不回复消息，直接补觉，睡到下午再起床去正义山，要是海少侠问起来，就说自己睡着了没有注意到新信息。
……
话是这么说，但“床”可是有着逻辑难以解释的魅力。我直睡到饿得睡不着，才不情愿地钻出被窝离开房间，结果发现妈妈已经在准备做晚饭了。
“要出去吗，小辛？”她看看穿着外出装束的我，问。
“啊……”
我睡得有点锈蚀的大脑让我没能立刻想出答案，我揉揉眼睛，从桌子上的杂物篮里翻出一块巧克力和一袋不知什么时候买的包装有点褪色的饼干，撕开包装把它们往嘴里塞，过分苦涩的巧克力让我的思维跟着我的味蕾一起活过来了。
“……出去。”我临时下了决心。“去一趟正义山。”
“没有任务的话早点回来。”妈妈说着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似乎已经习惯我作为少年英雄行动了。
我摸摸口袋，确认面具还在，就把剩下的巧克力和饼干一并放到嘴里，一边鼓着腮帮子嚼，一边穿上鞋，带上钥匙，走出了门。
天色已经暗了，灰蓝色的天空笼罩在城市上空，忙碌的人们在这片灰暗之下奔波。我穿过人群，颇感无所事事的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我握着通讯器编辑回给海少侠的信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正义山。
“抓住他！”
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划过耳畔，吓得我差点把通讯器掉在地上。与此同时，我看到一个戴着头盔的男人骑着机车在人行道上高速逆行而来。周围的人慌忙躲开他，一个上班族模样的中年人顺手将我和另一个小孩扯向了一旁。
“他抢了我的包！”女人在几十米开外向一家商场的保安求援，我好不容易才从嘈杂的人声中分辨出她在说什么。
——这么说，是劫匪？
我把胳膊从被上班族抓住的外套袖子里挣脱出来，学着橄榄球员的擒抱动作伸出手，从侧面拦腰抱向机车男，努力不飞起来，直接落向地上把他扑倒在绿化带里。
失去驾驶员的机车歪歪扭扭地冲了一段路就侧翻了，处于车前的行人尖叫着躲避，但还是有几个看上去与我差不多大的学生被撞倒了。
商场保安已经追上来了，他们按住劫匪的四肢，我才放心地松开手，拍拍身上的泥土，从地上站起来。
“你没事吧！”一个男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我从他手上拿着的外套认出他是刚才拉开我的那人。
“没，没关系，谢谢你。”我连忙伸手取回自己的外衣，以免他忘记那是我的。
鞠了一躬后，我见那些保安不需要我接受问话或者提供证词，便挤出人群逃离他们的注目，临走前还听到那个男人在跟别人感慨：“中国人的武功果然厉害。”
——怎么办，我好像造成了什么误解。
——不过大概也没关系，西方人认为中国人都会武功这个梗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直走到泽塔通道才想起自己还没把信息发给海少侠呢。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去正义山看看吧。
熟悉的白光过后，我来到了正义山，海少侠正与超级小子在大厅里格斗，而厨房那边传来了烤蛋糕的香味，想必梅根在那边。
海少侠用手臂格挡住超级小子的一拳，顺势抓住他的手将他带向自己后方，同时伸脚绊倒他。超级小子摔倒在地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块光屏，显示他们的胜负。
“嗨，希恩。”海少侠看向泽塔通道这儿，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我见他已经注意到我，才举起手回应一句，走向他们那边。
超级小子握住海少侠的手从地上站起来，他瞟了我一眼后，径直往厨房去了。我本想跟他也打招呼，只能尴尬地摸了摸下巴，在海少侠面前站定。
“我下午才看到你的消息。”我第一时间丢出早已想好的借口。“上午在家睡着了。”
“那么，你的回复如何？”海少侠没有追究，而是询问我的想法。“现在你还是处于暑假间吧？以后的下午来训练方便吗？”
“方便！谢谢！”我忙不迭地点头，要不是海少侠上前一步后离我太近，我就要鞠躬了。
“那么，今天还要练吗？”他十分礼貌地问道。
不知为什么，他的礼貌让我感受到了一种疏离，我咬了咬嘴唇，用力地又点了一下头：“要，拜托你，请指导我。”
“在那之前，要不要吃点蛋糕？”梅根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她操控着一盘杯子蛋糕飞了过来，跟在她身后的超级小子已经在吃其中一块了。
海少侠与我对视一眼，首先迎向了梅根。“吃点吧，希恩。梅根的手艺真的进步得很快。”他说。
超级小子从盘子上挑了一块看上去比较圆润的，远远地递过来，我看看海少侠又看看他，直到他皱皱眉头向我这边迈了一步，我才明白那是给我的，连忙接过来，低头道谢。
“不客气。”
——是错觉吗。我觉得超级小子对我笑了。
梅根不愧是队里最有魅力的女孩，在她的号召下，我们很快就围坐在茶几边的沙发上，吃着杯子蛋糕喝着果汁聊起了天。她说起在正义山的生活，超级小子说起他出门时遭遇的罪犯，海少侠则说起了与海王一起经历的战斗。
“我今天在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一个劫匪呢。”我想起了来时的事，便加入了聊天。“我觉得自己可以试试加入学校的橄榄球社……他们打球的技术似乎在打击犯罪中也能起作用。”
“我在电视上看到过橄榄球比赛！”梅根拍了一下手。“的确是……怎么说呢？很需要团队协作和作战技巧的运动。”
“你抓那个劫匪了吗？”海少侠问。
“我把他从摩托上撞下来了……不过我没有显露自己的超级力量，后来保安把他逮住了，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海少侠笑了笑，喝了一口果汁。“你打击犯罪越来越熟练了。”
——这算是夸奖吗？
我抿抿嘴，努力让自己不显得太心花怒放，换了个话题：“我不知道问这个礼不礼貌……但我好奇很久了，海少侠，鳃不是鱼在水下呼吸所需要用到的吗？你是怎么用它在陆地上呼吸的？”
“……你喜欢生物这个科目吗？”海少侠想了想，反问我。
“诶？……不算喜欢……倒不如说从没听懂过……”
“这样的话，我就不长篇大论地详细解释了。”海少侠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你可以理解为我有两种呼吸系统，在不同的环境下可以转换使用。第一次上岸时还很不适应，但在陆地上待久了就习惯了。不同城邦的亚特兰蒂斯人进化的方向也不完全相同，那些外形与普通人类完全一样的亚特兰蒂斯人在适应地上生活方面也会更有优势一点。”
“听上去很奇妙。”吃完了手头那块蛋糕的梅根把手贴到了脸颊边。“我听说地球上有‘美人鱼’的故事，亚特兰蒂斯也有像美人鱼那样的人吗？”
“我在魔法学院的同学中就有一个女孩是人类普遍认知中美人鱼的样子。”海少侠放下杯子，环视了我们一圈。“你们三个都可以承受亚特兰蒂斯的水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们亲自去游览一番。”
“真的吗？”梅根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明亮了。
“听上去挺值得期待的。”超级小子嚼着蛋糕咕哝。
“……我不怎么会游泳啊。”我讪讪地说着垂下了头。不过，我实际上不怎么想把自己泡在深水里。在海里待上很久的话，身上大概会残留有盐粒，回来后得好好洗澡吧。
“抱歉，我忘了你不喜欢水。”海少侠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
“啊，我不是……”我想解释，却一时组织不好语言。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真的很想让我的队友们见一下自己的家乡。”海少侠看了看已经空了的盘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要开始学习格斗吗，希恩？”
我仰望着他黝黑的脸庞上那温和的微笑，不由自主地也扬起了嘴角。
“——好的，卡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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