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最终反击

就像是在找回因自曝黑历史而放下的面子，任务前的这场训练是拉甘攻击得最凶的一次。等我筋疲力尽地回到家后，看着制服上明显少于前几次训练的那几块颜料，心里竟真的涌现了一股自信。

        致远族与光明会聚首的当天，整支小队分成几路，潜入了圣普里斯卡岛。说真的，我对这座岛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小队在这儿执行第一次正式任务，那时罗宾和沃利还争了半路谁当队长；五年前我参与的最后一次任务也是在这儿，那时大家带走了漂移女，把我落在了泥潭里。

        峰会的地点是一座空心山峰的内部，康纳作为小分队的领头人，带着我、黄蜂女和守卫从树林间接近我们负责的那个出入口。等我们埋伏好，梅根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这里是私人链接。各位，上线了吗？”

        “湖少侠上线。”

        “夜翼上线。”

        “超级小子上线。”

        “芬奇上线……这个链接是我说话也没问题的对吗？”

        “没错，只有我们五个，不过任务全程的信号我还是会发布在整支小队的链接里，你以超级小子的行动做为讯号。”

        说完这个，梅根就沉寂了下去。我紧盯康纳，他一动身，我就按照他事先计划好的与他们从两个方向包抄向守在山洞洞口的忍者兵。

        黄蜂女首先飞上去破坏了士兵的通讯装置，在士兵们准备好应付袭击前，我们另外三人立刻扑上去，将他们一个个地打晕，绑起来，塞进灌木丛。

        ——很好，至少第一步很顺利。现在就等着冲进去了。

        我们四个隐蔽在山石的阴影中，康纳紧贴石壁，似乎在聆听山洞内峰会的举行进度。我分了丝神去观察站在我对面的守卫，从刚刚与士兵的搏斗中，我能看出他在体术技巧方面并不精通，但他的体格和盾盔能够保证他在与人格斗中不会轻易落下风；蹲在他肩上的黄蜂女不容易被当作目标，能够做到有效的干扰，但她的攻击手段力量有限，在对付像猛犸那样的敌人时比较吃亏。

        我差不多想明白了这两位队友的优劣势，康纳忽地举起手向内一挥，我知道，轮到我们登场了。

        沿着崎岖的小路，我们迅速冲进了山洞，停在内门口的一块石台上，守住这处出入口。在这个角度，我能够俯瞰山洞，很快就把目前的形势收入眼底。在我们所站的石台下方，正是一队致远族士兵和率领他们的大使、黑甲虫、以及一个我不认识的穿着红袍子的致远族人。而在致远族的对面，站着一群忍者兵和几名超级罪犯——黑蝠鲼、汪达尔萨维奇、雷斯奥古、大脑和马拉。俨然已经揭露身份的卡尔德和阿尔忒弥斯站在一起，他们身边是正用剑指着汪达尔萨维奇咽喉的梅根。

        蝙蝠少女、夜翼和沃利从对面那扇门冲了进来，和我们对中间的敌人形成夹击之势，隐退许久的沃利还兴致勃勃地跟敌人打招呼：“汪达，想我没？”

        汪达尔萨维奇环视四周，喉咙里发出一阵恼怒的低吼。“干得漂亮……不过光明会永远都有后备计划。”

        随着他话音落下，大脑头部的外壳亮起了一阵耀眼的光芒，两处出入口的石门轰然合拢，把本意是阻止敌人逃跑的我们反过来堵在了里面。与此同时，山洞顶部的天花板裂开几条缝，敞开一道天窗，又一大批忍者兵空降到了我们身边。

        “我已经受够了干预，你们别指望能活下来。”汪达尔萨维奇对光明会手下的士兵沉声下令：“把他们都杀掉。氪星人也许很麻烦，但我们可以最后处置他们，先让其他孩子血溅当场。”

        “你还在管我们叫‘孩子’，难怪我们能成功，因为你们一直在低估我们。”卡尔德开口说道。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五年没见的他身着与黑蝠鲼类似的黑色盔甲，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但我还是难以想象他做卧底时以敌人身份与小队对战的样子。

        卡尔德的话语就像是我们这边的反击指令，早早混入敌方的小队成员们纷纷扯掉忍者头罩，卸去伪装，对身边的士兵们展开了攻击。康纳首先跳下石台，冲着致远族的人去了，黄蜂女拔高飞出敌军的视野，我和守卫则一左一右地与包围着我们的那些忍者兵缠斗起来。

        与上次对付的致远族士兵不同，这群忍者兵更擅长近身格斗，我们身边的这几个手持长矛般的武器，这让他们更难对付了。我用左臂上的凸起格挡开正面我的那士兵刺过来的矛，用右臂砸开他从侧面挥过来的左拳，两手向外扩，抬腿用膝盖顶向他中间缺乏防护的肚子。由于我把重心整个儿倾了过去，他被成功地压倒了，我趁他还没收回手，握起双拳狠狠在他鼻梁上砸了几下。

        ——他不动了。换下一个目标！

        我听到长矛从后方刺过来的声音，循声抬手卡住矛尖，将后面偷袭的人扯向前方，让他绊在我身上。我转手抓住杆身夺过矛扎在地上，翻身肘击对手，他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了，我连忙爬起来，与他再次相对而立，一股闷热感却把我的注意力扯向了一旁。

        我摆开防御架势，余光看到山洞里凭空出现了一条火焰大蛇，它正用尾巴卷起梅根送向口中，而在它脚下，汪达尔萨维奇被一个黑红色的传送门吞噬了，与他同行的赫然是一个苍白的小个子——巫童。

        ——该死的。他们逃走了，梅根被火制住了。

        我心头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虽说火星人怕火这个弱点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但目前没人能腾出手去帮她，除非有人能摆脱现在的对手……

        在我分神的这一秒，忍者兵冲了上来，没有了武器的他抓向我的双肩，我任他这么做了，并忍受了他的一发膝击。他准备再来第二击时，我反抓住他的肩膀，弯下腰将脑袋顶在他肚子上，抱住他全力跑向石壁，用脑袋把他撞在了墙上。

        士兵发出一声闷哼，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点，我挣脱出来，双拳砸向他微弯的脊背，把他打倒在地，随后转身跃下石台，拔腿跑向火蛇。

        说实话，我不觉得我能帮到梅根，不过总之赶到附近，防止其他人在这时袭击她……

        可就在这时，一股和热浪同样猛烈的寒风袭卷了洞穴，肉眼可见的雾气和冰晶飞向火蛇。尽管这应该是魔法造出的蛇，但毕竟也是火，被寒风降温、被薄冰阻隔了氧气后，火蛇渐渐萎缩了。

        ——好像扎坦娜召唤的暴风雪……不对，她不在这儿，那这是谁弄出来的？

        我顺着寒风刮来的方向望去，那个虽穿着忍者兵服装，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处理掉火蛇后终止冷冻呼吸的漂移女疾飞向被火蛇松开、正掉向地面的梅根，一把揽住她，将她抛向了离得最近、似乎也是看上去最空闲的我。我接住双眼紧闭的梅根，用力晃了晃她，在脑海里努力呼唤她的名字。梅根像是猛然惊醒一样吸入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冲我点点头，重新投入战斗。

        我也迎上又一个注意到我这边的持棍忍者兵，与他搏斗到一起。整个洞窟到处都有人在激战，我不得不对周遭的一切声音倾注全部的注意力，避开致远族士兵开枪时漫天乱射的激光和不知被谁从哪个方向扔出去的队友。

        当我第二次用脑袋撞向棍兵的肚子并抱住他的腰冲向石壁将他顶晕后，康纳倒飞过来，砸碎了我手边的半扇石壁，他呻/吟着从碎石中起身，抬手挡住俯冲下来的黑甲虫的拳头，但这让他又被怼进了墙壁。眼看着黑甲虫脸上扬起一个仿佛在享受蹂/躏对手的笑脸，我迅速盘算着以我的力量该做些什么才能干扰到他，但漂移女抢先飞了过来，她用热视线破坏黑甲虫的喷射装置，打破了他的平衡，随即抓住他的肩甲将他带向了高空。

        康纳将目标转移到另外一边的忍者兵身上，临起身前在私人链接里对我吼了一句：“你的打法耿直过头了，辛！”

        “有吗？”我愣了一下，避开一个剑兵的劈砍。

        “不够像蝙蝠家的风格。”梅根插了一句。“还是……有点像超人。”

        “说得对！这会引起漂移女怀疑的！”拉甘对着自己的对手咆哮之余，也在链接里附和道。

        “……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话虽这么说，但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我和守卫合力敲晕了一个忍者兵，转头寻找新的目标，却只看到和我们一样张望四周的队友。神奇少女飞上高空支援漂移女，黑甲虫向她们连射几枚镖钉，急转弯向下扎来，抄起被蓝甲虫钉在墙上的两名致远族人，冲着敞开的山顶开足马力准备逃跑。挡开镖钉的二人继续追击，黑甲虫则在半空忽然转身，将手里的大使丢向她们，等她们接住大使，黑甲虫已经飞远了。

        “不用急着追，我们已经拿到了足够扳倒致远族的证据。虽说雷斯奥古、汪达尔萨维奇和巫童逃跑了，卢瑟和女王蜂甚至没露面……”

        洞窟一角，卡尔德抬头叫回了漂移女和神奇少女，他从一潭水泊中走出，身后躺着被他击败的黑蝠鲼。我们纷纷聚集到他身边，阿尔忒弥斯从地上捡起一块黄色的宝石，鼓励般说：“就算如此，我们现在有了这场峰会的全息录像，不仅能把致远族驱逐出地球，还能还正义联盟的各位一个清白。”

        野兽小子忽然冲上来抱住了她，阿尔忒弥斯不禁失笑：“这是怎么了，加尔？”

        “我就是太高兴你还活着了！而且海少侠也不是叛徒！”野兽小子紧了紧自己的怀抱，又向夜翼责怪道：“至少一年内别再让人假死了！”

        “附议。”沃利与阿尔忒弥斯对视一眼，由衷感叹。

        卡尔德看着小队重新聚首的场面，叹了口气。“同意。”

        “卡尔德，这是个美好的夜晚，说不定是自从我们三个去卡德摩斯以来最棒的一个夜晚。”夜翼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柔声安慰。

        沃利也搭上卡尔德另一侧肩膀，笑道：“这是你赢来的！享受你的胜利吧，伙计！”

        卡尔德最后回头望了昏迷的黑蝠鲼一眼，怀着难言的心情微微颔首。与神奇少女一起绑起了致远族大使的漂移女这时也走了过来，她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似的上前一步拥抱住卡尔德，在卡尔德愣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后，她对他扬起一个笑脸：“真高兴你回来了。”

        “——淦！”

        我嘴角抽搐着站在原地，思绪在自行咆哮。

        “——那是我才会干的事吧！”

        “冷静点，辛，她就是在扮演你。”夜翼在精神链接里安抚我的情绪。

        “可我忍不住不吐槽！违和感太强了！我自己都替她羞耻！”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的身子，没有抱住脑袋或者捂住脸，只是在链接里一阵哀嚎。

        “希恩！你知道我们都能听到吧？”同样来到卡尔德身侧，热切地盯着他看的拉甘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那梅根！把我从链接里摘出去！我觉得我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所幸这时候守卫走到我身边，自说自话地跟我提起了刚刚我们在战斗中配合的几个动作，我好从卡尔德和拉甘带来的双重懊恼中抽身而出，把注意力从他们和漂移女身上移开一会儿。

        据守卫说，我们两个都是普通人类，而且正好可以弥补对方的不足之处，可以尝试着设计一些合作打法。我适时地点头肯定他的说法，随着他的描述回忆这一整场战斗。

        越是思考，我就越是自觉比不上漂移女。她总能把超人的力量在合适的时机发挥得无比恰当，总能无视小的牺牲，换取大的利益。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漂移女居心叵测，但作为一个超级英雄，她把这活计干得比我好得多。

        我做不到击退敌军的同时守护好需要保护的目标，也做不到在冲入战局时给予敌人最恰好的伤害并完全不波及友军，更做不到在权衡过后抛弃某些东西……但这就是我的存在方式，这是我的缺陷，也是我的特性。

        我不是成熟又果决的漂移女，或许也永远不会变成她的样子。身为这个宇宙原本的漂移少女，我的确过于青涩而软弱，但至少我知道，我不会再因为她的存在而放弃自己人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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