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37.
啧
只是为了报复首领的以前给出的差评和减轻罪恶感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不论是那个【常青会】还是眼前这个疯魔的男人，都病的不轻。
叨念什么赌来赌去的生命价值啊，又不是第一天知晓。
在走上这条路的瞬间不就该有相应的觉悟了吗？
埋葬有罪之人的生命，就是像摘下果实一般合理而残酷。
我们当然谁都逃不脱黑暗的反噬，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随时都可能被挫为尘埃。
——【自愿用以命换命为交换，遵循自己的欲望，追求存活的意义】
所以真要说起来，忘记了初衷与决意并为此动摇了黑道理念的你，才是今晚最该死的人！
“！”
即使是眼前一片漆黑，即使正面临着生死攸关的危急关头，芥川仍旧稍显冷淡的想着。
他在艰难的情形下竭尽全力的呼上了一口气，集中精神去维系【罗生门】对石根敏夫里下手力度的牵制，然后尽量扰乱敌手的杀意：
——在下必须再争取一些时间。
呵，光坐在‘黑夜’的赌桌前祈求命运的怜悯有什么用？
现在看来这是在下的死局，也确实是因为太急切的想要了解情报，而被引到了这个狙击视野的死角
但是，这回执行任务的可不是一个人。
——在下是不会输的。
因此我信你一次。
就，一次！！！
芥川有些狰狞的笑了一下：毕竟——
虽然在下也有万不得以之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但被这个渣滓揭穿了自己的性命同样会被别人拿捏而且终尽一生也可能得不到认可这件事，果然还是令人感到无予伦比的火大啊！！！
石根敏夫面目狰狞，他肢解过不知多少人体的双手多少却还是被强大的【罗生门】给牵制的无法更近半分：“小子，你真是够坚强的啊——就这样放弃不好吗？”
“别做什么钻石了，死掉会更轻松的哦。”
芥川也开始支持不住刺痛的肺部：快到极限了！
轰——
而就在芥川龙之介即将选择透支自己出手的关键时刻，看不到外界环境的少年听到了一声福音般的巨响，随即是石根敏夫的痛呼声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
向来傲气的芥川自然不愿展现自己的弱势，他先是扶住墙壁并且大口呼吸缓解了缺氧眼花的症状，方才捂住脖颈，哑声唤出来人的名字：“咳咳咳，樱川树里。”
没错，来者正是这位□□新加入的狙击手——【樱川树里】。
樱川树里一个跨步挡在他身前：“芥川君‘你没事吧’，这种无用的话在紧要时刻我就不走流程了。”
“这次咳咳，是在下——”
树里却快速打断了他勉强从嗓子里挤出的自省：“在此之前，你先尽快调整好自己，以防后续可能的任何事态变化。”
樱川树里随后又提高了音量，对着石根敏夫的方向意有所指道：“樋口率领的小队已经差不多清理完了碍事的家伙们，一人给上我们的石根先生一枪，应该足够令其转生成蜂窝了呢。”
芥川霎时心下大定，然后点点头。
另一面，石根敏夫也因刚刚的重创而口中溢出了鲜血，腹部的伤口撕裂的更加严重，由此内脏也隐约可见。幸好他因撞击产生的耳鸣没有把樱川的话听个清楚，不然怕是还要额外气出内伤来。
但在视野恢复之后更令他震惊的是：
“等等这是，你你杀了外面的那个废物！”
“啊啦啦——”
樱川树里举着枪对准石根敏夫的眉心，然后捂住一侧脸颊笑了笑：“你认出来了吗？我刚刚借来命中你的‘重物’。”
芥川听闻后同样凛了凛，他转头看向床边，果然摊着担保人的尸体。
且死因显而易见，他是被狙杀的，樱川树里一枪击中了头部这样的要害。
——百米开外，一如既往，分毫不差。
樱川树里有些抱歉的解释道：“本来他是可以活到我们获取完所有情报的，但是呢，在你们进屋以后，他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声音，突然就想往门内爬。”
“我想了一下，觉得肯定是因为你们里面打起来了，而且是在僵持，所以这位才动了心思去帮助石根先生一起欺负我们港黑的芥川君吧？”
她语调不善的质问道：“嗯？”
？！
芥川龙之介的瞳孔紧缩，由于被旅行包限制住了视线，又处于缺氧状态顾不上关注房间里的状况，若是没有这一枪，恐怕现在死的就是自己了！即便是选择透支【罗生门】提前把石根敏夫除掉，虚弱的自己肯定也免不了受重伤。
“除此之外，因为我当时尚在狙击潜伏的位置无法及时亲自赶来。”
樱川树里摇摇头：“所以非常遗憾，他必须立即死。”
芥川喘息着打量了一下她：“对了，你的juri呢？”
“我的狙击枪吗”树里冰冷的语气终于开始融化，“它被我丢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了你们在僵持不是吗，我带着沉重的东西会影响赶过来的速度，何况juri在近战上也毫无用武之地。”
“所以就只好先借用这具尸体充当武器了呢，毕竟我知道石根先生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而如果用枪打中石根先生的手，他肯定会爆发出一定的潜能拉芥川君垫背；至于要害也是不行的，我在接下来的5分钟里还不想让你死去，因为我有事情想问问原田户那个组织的关系人——”
樱川树里一步步接近倒下的石根敏夫，蹲了下来：“可是在你的同事不得不被解决掉以后，我就只剩下询问你这一个选项了呢。”
“不过仍要顺便提醒你一下，你们组织的人最近对横滨的兴趣非常浓厚。”
“有这么多活着的成员，你叛变时倒卖的勾当又不可能一个人完成我想港黑方面并不缺相关的情报源。因此我们能让石根先生多说几句话，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树里微微一笑：“到底是生，还是死，全要看你如何配合了哦。”
这回恐怕是真的没有左右摇摆的权利了。
可恶！我还没有把芥川龙之介给！！！
心中的侥幸被蒙上了一层厚实的阴影。
石根敏夫仿佛瞬间被破防了似的，脸色猛然转变的灰败：“不不！！！我不能死，我还没有做到！！！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卧底□□，什么都行！！！”
“我不要死，我还没有！我还没有得到我缺失的东西我不要和‘货源’一样死的那样难看憋屈！！！”
芥川厌恶的扭开头：
果然是说的漂亮。
——嘴上宣称什么用自己不值钱的性命来换取有价值的东西，却仍然拼尽所有的想要争取一线的生机，甚至产生了要让自己的生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妄念。
对在下的恶意来自于想要自证的欲望，选择器官倒卖这行也是类似的想法吧？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石根敏夫这时展露的姿态应当与他踏入黑暗那刻的渴望相吻合的——
这是港口mafia乐意接受或合作的人所具备的“弱点”，或是“执着”。
世界上没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了，所以始终是为了求生而在暗面挣扎的人们，往往是最坚定的那种，且在被把握住性命这点后，同样嘴巴会是最诚实的一类人。
“”
不过樱川的想知道的是什么呢？
芥川龙之介简单过滤了一遍他脑海里的已知和未知：
那个叫做【收复11-8】的不知名物质/计划，他们的同伙，据点，武器，还是——
只见樱川树里凝重的观察了一下石根敏夫并思考了片刻，方才开口提出了她想了解的事情：
“唔，这样好了。”
“先告诉我一下你们组织的名字怎么样？”
石根敏夫+芥川龙之介：“”
咳咳咳！
芥川捂住嘴，掩面咳嗽了好几声：究竟是为什么，这样的人也能打败在下！
明明，在某些方面弱的可以。
反而是石根敏夫很高兴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快速答道：“【常青会】，那个组织的名字叫【常青会】！”
芥川持续面无表情：好了樱川，进度快一点，问问同伙，在横滨的据点，这些在下方才没问到的。
樱川树里也如他所愿的正色了起来，但是她提出的问题却不是细节化的同伙，据点，而是——
“你们的首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芥川，换了种说法，“是什么人呢？”
石根敏夫：“啊，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但是看体型应该是一男一女。”
“两个人？”
“对的吧？我在入狱前去东京的一家地下歌舞伎町参加过地区集会，并且远远的看到过他们的背影，凭借我多年对于人体的了解，即使是特意掩盖过也不会有错的。”
“哦，这样。”樱川树里的面上看不出喜忧。
于是为了增大自己被放过的几率，石根敏夫接着补充道：“其实除了那个玉牌，【常青会】的成员还有一个可以被分辨出来的特点，就是身上会缠绕着‘黑气’，越资深的成员‘黑气’的浓度越高。”
樱川树里再次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的灰败的脸色和头顶，明知故问的笑了笑：
“哦？你知道那是什么？”
石根敏夫点点头：“我知道那是，不属于人世间的力量。如果不去触碰要害，寻常的异能力在强度上根本无法抵挡其威势。”
“那是，【怪异】的力量。”
“那是，可以实现我们所有信徒愿望的力量！”
“不论是将我从狱中释放出来，亦或是其他！”
“若是赌上我的一切都不够，那唯一能帮助我的就只有神明了！！！”
啊
有了关键词，石根敏夫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起来——
“所以他们承诺给我的‘钻石’呢我的愿望为什么没有顺利的实现呢？”
“呃”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石根敏夫似是卡顿了一样，不停的重复着“为什么”，他放下了捂住腹部重伤的那只手，起身开始拼命的找寻起来，血液和脏器的碎片流了一地，还有趋近更加疯狂的架势！
——糟糕！看来是他说出来的话碰触到了【常青会】在意的点。
人在癫狂之下爆发出的力量远超常理，石根敏夫举起了木柜并向两人袭去！
所幸这一击的速度不快，樱川树里和芥川迅速闪开，劣质的墙壁被砸出了一道深坑，天花板上的粉尘洒落。
——这个状态的石根敏夫已经没有交流的价值了。
树里一个轻巧的翻身越过了失智的石根敏夫，随后她开枪瞄准了敌人的脑袋。
呯！
可是枪声过后，受到了致命伤的石根敏夫依然没有倒下！
该怀疑的自然不应是樱川树里的技术，而是玉牌上的“黑气”。
不知何时，它们成长到了肉眼可见的惊人浓度，简单的物理方式再也穿不透斩不断，来将这些被召唤来“黑气”送回【界】的那一头了！
——果然是有妖怪作祟。
十五夜那时便初现端倪，而今看来这并非意外，而是常青会的刻意谋划。
虽说这种类型的怪异来多少樱川树里都不在乎，但考虑到对目前情况不明的芥川龙之介，她果断决定给二人留一段缓冲的时间。
——毕竟，现在他们的敌人不再是一个小小的石根敏夫了。
樱川树里极其严肃的拉起芥川，让他依靠在自己的肩上：“我们走。”
芥川龙之介也感觉到了异常，没有拒绝她的动作：“你也发现了吗？地上的那个玉牌，和他的脑袋上都在冒‘黑气’或是叫【怪异】的力量之类的。”
“玉牌是在共鸣，他头顶的则是源自什么人的操控。”
“其实，在我提出要质问他的时候就出现了，”樱川树里抿起嘴角，低语道，“他的脸色惨淡不仅是因为惧怕我取其性命，更是因为有其他【常青会】的人在暗中观察这里。”
“他们终归不想让石根敏夫说出太重要的情报，但同时又想要通过我们与石根的互动来对我们进行观察，不打算轻易动手。”
两句话的功夫，樱川树里带着芥川来到了门口：“因此我选择了比较笼统，或是石根敏夫说不出太多所以然的问题。”
“原来如此，不过他们是才赶到吗？”
“是啊，那些人多半来自其他城市而后被召集到了这里，初来乍到必然与横滨生长的石根敏夫不同，他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先躲过地方政府和我们这边黑道势力的眼线，并尽可能替石根敏夫收拾叛变的烂摊子吧。”
“所以他们确实应该是刚刚赶到，来和石根敏夫会和。”
“总部那边——”
樱川树里否认道：“森首领知道的比我们想象中的多多了我想港黑方面是不会有事的。”
“当然，对石根敏夫施加异能力的那个人也知道很多”
说不定他手上还有关于我能力的情报，有所忌惮。
不然也不会容许我们就这样撤离事发地。
可是她终究是叹了口气：“芥川君，你的【罗生门】还能发挥出多少的实力。”
芥川皱眉道：“40左右，怎么了吗？”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机会。”
“坏消息是，我感觉到精神失常的石根敏夫追上来了。”
樱川树里沉声阐述着这个事实：“之前他身上的‘黑气’还是即杀的性质，让说到组织机密的石根敏夫误以为墙壁上有他想要的‘钻石’，然后撞墙自杀这样的。”
“但是不幸的是操控他的人貌似临时改变主意了——”
“ta恐怕将墙壁这个目标改成了你我，我们现在要同时对付石根敏夫身上的黑气，和失常的他本人。”
芥川咬牙：“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
樱川树里微笑，散发出来的温柔自若让本来紧张氛围缓和了不少：“我有一个秘密武器，可以帮助你在敌方情报不足的情况下，也能快速清理掉那团‘黑气’。”
“而没有那股力量的加成，石根敏夫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对手，一击就能了结他。”
芥川疑惑道：“那你为何要关注在下【罗生门】的状况？”
樱川树里不答反问他：“芥川君，我问你，在生命无忧的情况下，身处黑暗世界的你要倾尽一切做到的是什么？”
这是恶犬骨子里印刻的【答案】，芥川也悄悄的牵起了嘴角的弧度——
“要赢。”
夜浓似墨，于是樱川树里琉璃金的眼睛却在如此的暗色中被衬托的无比明亮，黑发少年可以在偏头时近距离观赏到那其中四分属于道上之人的冷意，和六分属于欣慰与煽动的光彩——
“没错。”
“把握住此刻的真实与机会。”
“不是不输，而是要赢。”
——要赢的漂亮！
——要坚定的在‘黑夜’中，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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