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对于凇茳来说，这真的是一次再莫名其妙不过的……“旅程”了：
本来是来人界游山玩水的，结果却被两个修士发现并“扣”了下来。
紧接着，他就得知了此二人正是自己的任务目标……
现在，这俩人……居然要带着自己去三湘除魔？！！
凇茳自认为很“老练”地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态度，跟着霁芩蝶衾上了前往潭州的路。
从临安城到潭州城足足有1958里。
御剑前往固然是省时间，但是这般长时间的飞行极为消耗灵力，万一刚到当地便遇上什么难对付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无法应战，麻烦可就大了。
更何况……
三人团中还有一个灵力不甚稳定的“病号”呢！
蝶衾霁芩本就是凡事力求稳妥之人，自然是不会为了速度而犯这个险的。
于是……
凇茳见证了本可能一辈子都难以见到的“奇景”：
两位颜值颇高仙风道骨眉清目秀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修士
——在，在那骑驴到处跑？！
至于为什么骑驴不骑马，霁芩给出的答案居然是：
马匹的租金比驴要高？！！！！
一旁的蝶衾对自己师兄的这般作风似乎已经是见怪不怪。
他在驴背上翘着二郎腿，甚至还有心优哉游哉地向一脸不情愿的凇茳投来了幸灾乐祸的目光。
凇茳：“……”
他气得想骂娘。
一番心理斗争后，凇茳被迫妥协。
原因很简单：他没带钱。
※※※
驴子走得稳，凇茳很快便打消了对这种生物的陈见。
一开始，他还略有欣赏沿途秀美风光的情志。但时间一长，单调的景致便让凇茳便然无味起来。他开始“没事找事”。
霁芩走在队伍的前头，一山放过一山拦的满眼青碧让他心情很好。更何况这山上还尽是竹林呢！忍不住地，霁芩取出了袖中笼着的小巧竹笛。
山清水幽，鸟鸣清丽，若是再吹上一曲典雅风韵的《姑苏行》，岂不美哉？
霁芩心中这么想着，便也顺应着这般念头将薄唇覆在了竹笛上准备吹奏。
他满心欢喜，没有注意到凇茳现在正在干些什么。
正当这时，身后却忽地传来了一声吊儿郎当、极为破坏气氛的“老驴砸”。猛然响起的声音吓得霁芩差点从驴背上跌下去。
凇茳的驴子：“……”
它气得想撅蹄子。好在职业素养过硬，让它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
霁芩刚顺过气来，便又听一声响彻林梢的“呦——昂！！！！！”
这是来自驴子无声，啊，不是，是响遏行云的抗议。
霁芩：“……”
霁芩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也再也好不了了。
他黑着脸，心中冷哼一声，默默收起了风雅无比的笛子。
后面凇茳还嫌没玩：“你咋长得这么俊呀。”
驴子：“咉咉咉咉咉。（算你识相。）”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霁芩原本只是不满于气氛被破坏，但是听到凇茳的这句后，他的心中便没来由得烦躁了起来。
生气，很生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产生了这种想法后，霁芩又因自己的生气而更加生气。
一通死循环后，霁芩更加火大了。
霁芩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非常想不开，于是直接赶着驴子，连人带驴一起往附近的树上撞。
驴子身高不够，安然无恙地从横逸的枝干下走过。而霁芩则一头撞了上去。
身后本和驴子你来我往着的凇茳惊呼。
蝶衾：“师兄！”
凇茳从驴背上翻身而下，箭步冲上前：“道长哥哥你没事吧？！”
他是真给吓着了，不过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好好地走着，怎么说撞树就撞树呢？
凇茳全然不知这起“交通事故”是应他而起。
“我没事。”霁芩的声音闷闷的。
他又何其不郁闷呢？
不过也是，我要是不郁闷我撞树干嘛？霁芩心道。
“怎么没事？”凇茳关切中也有些生气和无奈，“额头都流血了。”
一瞬间，凇茳对自己的这种真真切切的关心感到异样。
明明才认识二日不到，明明立场不同种族不同，明明接近他只是任务需要，明明这种轻伤对修士来说几乎不值一提，明明……
既然是这样，那……自己这种关心，自己这种不希望他受伤、不希望他疼的心理又是从何而来？
凇茳自欺欺人地将这一切归结于“兴趣相投的兄弟情”。
“额头……真的流血了……吗？”霁芩轻声喃喃。
抬手去触，这才感受到殷红、粘稠、温热的液体所在。
嘶。真的流血了啊……
脑中混乱，霁芩茫茫然的，不知所措。
“疼吗？”凇茳。
自然是疼啊，怎么会不痛。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事，不疼的。”霁芩。
这是父亲从小就告诉自己的。
——身为修士，再疼，也必须忍着。
——身为修士，就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霁芩默默擦净了血迹。凤眸干净无暇，桃花眼清亮明丽。
四目相对，霁芩笑了笑：“谢谢阿辰关心啊，我真没事。”
凇茳垂下了眼，长睫毛微微扑朔着。
霁芩觉得异样，便问道：“阿辰……这是怎么了？”
凇茳不知为何不敢再直视霁芩，搪塞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座驾上。
蝶衾一直踌躇着没有上前。整个过程被他收于眼底。
再度上路后，霁芩的耳中传来了蝶衾的传音。
“师兄。”
说完这两个字后，蝶衾沉默良久。霁芩也沉默着，没有回话。他其实知道师弟所想说的话。
半晌，蝶衾的声音再度传来。
“小弟一直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蝶衾说话鲜少这么凝重与正式。这般性格，蝶衾使用谦辞的次数少之又少。
“师弟……是想问我对于松鸣鹿小公子的事情，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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