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苏醒

　　睡梦中耳边一直有着熟悉的声音喋喋不休地在给他讲故事，都是那些自己铭记于心刻入骨髓的记忆，让他即便昏迷不醒，也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在梦中凌月笙并没有多想一些别的什么，耳边熟悉的声音，亲密的称呼，让他以为真的是自己的棠儿来了，她就守在自己的枕边，让他迫切的想要睁开眼睛看上一眼。

　　但当他真正睁开眼睛的时候，也确实是看到了那张心尖上的精致容颜。没了那剪水秋瞳中的沉稳淡然，闭着眼睛的云棠，俨然是洛羽棠熟睡时候的模样。凌月笙又那么一瞬间尚未清醒，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竟以为自己还在三年前的扬州，而洛羽棠还是他的女孩。

　　凌月笙探出手想要去触碰云棠如玉肌肤，他想看看这是不是梦，却在她面前一寸的地方停下，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看到云棠睁眼，那双眼睛里没有他。

　　挣扎片刻，凌月笙还是放下手，眸中的迷茫逐渐转化为清醒，带着些许柔情。就让他沉醉一会吧，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在感受一会儿棠儿还守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然天不遂人愿，感觉到凌月笙的目光，云棠缓缓睁开眼。

　　凌月笙的美好梦境到底是在那一瞬间，碎了。那双眸中沁着通透的冰雪，是历尽千帆的波澜不惊，而不是纯真可爱。云棠的眸子无疑也是带着关切和温暖的，但到底少了洛羽棠那样认定一切的执念。

　　他隐约避开云棠的眸子，便听她声音中隐隐含着欣喜，道：“阿笙，你什么时候醒的？”这般称呼，让凌月笙有一时间的错愕。云棠也察觉到了自己略显亲密，不过在凌月笙昏迷不醒时自己一直是这样唤他，一时间竟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方才。”凌月笙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云棠方反应过来去给他倒水，凌月笙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莫名的眼眶一阵涩然。

　　喝了些水润了润喉咙，凌月笙姿容依旧清雅，“棠儿，你一直守在这里？”云棠怔了怔，道：“今日辰时来的。”

　　“辛苦你了。”凌月笙微微一笑，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随风的身影，困惑间便听云棠道：“随风守了你一夜，我让他去休息了。”

　　凌月笙点了点头，室内又是一阵静默。直到凌月笙放空思想靠在床边，笑容依旧柔和，带着几分揶揄，“你一直在我这里，夜尊主也不曾来寻？”

　　云棠笑了笑，“清者自清，北淮相信我。”凌月笙点了点头，心下倒是有了几分满意和安心。如此看来，夜北淮应当是尊重云棠的，并未将她当成一生只为相夫教子的女子。

　　凌月笙醒后云棠隐隐放下心来，才恍然发觉昨夜没怎么用膳，此时倒是有些饿了，便起身道：“我去让人做些清粥，你刚醒，多少吃一点东西。”凌月笙点了点头，等云棠走后容色中带着几分苦涩，他如今的身体器官衰竭，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舒坦的，相较之下，口腹之欲，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凌月笙知道，自己昏迷云棠再怎么样也是担心的，想必没吃多少东西，此时就算他不饿，云棠也该饿了。况且……他不可能一直自私地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凌月笙醒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白素和凌天战那边，两人大喜过望，来不及用早膳便赶了过来，看到活生生坐在那里的凌月笙，白素潸然落泪，却很快掩去了一切悲伤，她要让自己的孩子快乐的度过最后的时光。

　　凌月笙的身体情况，柳老不会也不能瞒着他的父母，只可怜白素不过三十来岁，唯一的儿子便即将离世，那份痛苦她要承受整个后半生。

　　这个时间点夜北淮也醒了，从隔壁房间跑过来找云棠。几人一起用过早膳之后，云棠见白素和凌天战在此，想必有很多话要和凌月笙说，便起身准备和夜北淮离开。

　　白素眸色中多了一抹犹疑，说实话她还是有几分私心的，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这个姑娘，纵然夜北淮这个正牌夫君还在这里，却总是想让云棠多留一会。

　　谁知凌月笙居然率先点了点头，道：“你今日起得早，回去多休息一会。”闻言白素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云棠点了点头，道了声下午再来看你，便同夜北淮一起出去了。

　　凌月笙已经醒了，云棠自然不用再一直守着他，便没有去隔壁房间，而是和夜北淮一同回了凌霄山庄为飞花楼准备的住所。

　　夜北淮揽着云棠坐在院中，却见云棠一直神色恹恹，夜北淮便柔声道：“怎么困成这样，可要回去补眠？”云棠摇了摇头，“我不是困，只是想到了阿笙，那般光风霁月一样的人，却不久于人世……”

　　夜北淮本不欲和将死之人计较，听到这句话却也不免心中有几分不适，挑眉唇边笑容邪肆，“阿笙？唤的倒是好生亲切。”

　　云棠一怔，知道夜北淮又来了醋意，不免好笑，也是自己做的不足，遂抬头笑道：“哪有夫君亲切。”

　　夜北淮对她这个称呼很是受用，索性微微俯身衔住了她的唇瓣，郎情妾意之际，叶泠从自己房间里走了出来，会心一笑，本不欲惊动这对儿有情人，却忽然瞥见了院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眸色微冷。

　　“棠儿。”叶泠的声音惊醒了沉溺于爱情中的两人，夜北淮若无其事的起身，云棠颊边微微泛红，却也不甚在意这等事情，笑道：“你今日倒是起得早。”

　　叶泠唇角一抽，也不看看现今什么时辰了，这话听着着实蹩脚。

　　不过正事当前，叶泠也没去在意，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院外，云棠望过去，才看见了一个隐约的人影，便听叶泠道，“从昨日你去找凌月笙，偃息阁那位少主就递了拜帖想见你，我说你不在，他不甘心，今日一早又在外面晃荡。”

　　叶泠接过云棠递过来的茶，笑道：“棠儿，他莫不是真的对你一见钟情？”

　　云棠面色一黑，果不其然感觉到了身侧夜北淮传来的阵阵冷意，漫不经心道：“怎么可能。”言罢她看了一眼夜北淮，却见夜北淮眸中泛着一种十分微妙的光，什么话都没说，似是在让云棠自己看着办。

　　－－－－－－题外话－－－－－－

　　好心疼男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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