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众生皆苦

　　夜北淮闭了闭眸，那时场景在脑海中回想，“太子那时本不认识我，但他俨然没打算放过我。我师父拼尽全力护我坠入了崖底，亲手将染了他鲜血的承影递到了我手中，说那是我母亲的遗物，而我那时年幼，却还能记得他眸中满满的轻松与释然。”

　　“后来我被一群黑衣人带走，才知道是秦铭带人救了我。”夜北淮淡淡道：“他精于权谋，而我武学天分更为出色，也不愿在京城血海中挣扎，修养好后就离开了他。游走江湖，建立了无涯阁。”

　　“但无论如何他与我是异父兄弟，他又救了我，所以这么多年我与他也算是亲切，时常提供一些情报给他，而他会搜罗一些武学秘籍，互惠互利。”夜北淮说完，静静地看着云棠，眸色淡淡。

　　云棠听完有些淡淡的心疼和怅然。没有什么强大和淡然是一蹴而就的，不经历百般磨难二人又怎么会有现在。

　　云棠恍然发觉，众生皆苦，只是夜北淮总愿意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全部展现给她而已。也许这就是云棠能在他那里寻到慰藉和温暖的原因了。殊不知在夜北淮眼中，云棠亦然。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

　　“发什么呆呢？”夜北淮忽然轻轻捏了捏云棠侧颊，笑道。云棠怔了怔，把他手拿下来握着，“那你现在知道你父亲在哪吗？”夜北淮摇了摇头，笑容淡淡，“于我而言，知不知道都已经无所谓了。”

　　云棠有些心疼，拉过他在他脸上印下一吻，笑道：“没事，你现在有我。”夜北淮不甚满足的将云棠扯到怀中吻了上去，心中满是甜蜜。

　　浓情蜜意之时忽然有人敲了敲门，云棠忙推开夜北淮，道了声进。进来的原是一个小丫头，神色有些莫名的仓皇，“两位公子好，奴婢茯苓。夜深了，老爷让奴婢来服侍唐公子歇息。”洛将军没有告诉府里人云棠的身份，只说他叫唐韵，身份尊贵，让府里人好生招待。

　　这丫头来说这话，就是在变相的赶夜北淮走了。夜北淮看了眼天色，再留在云棠房中确实不太合适。只是他总觉着这丫头眼神慌乱，有些不对劲。

　　“你先出去候着，我稍后就走。”夜北淮淡淡道。茯苓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你还不走，是想与我共度良宵？”云棠挑眉笑道。夜北淮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起来他和云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来一场婚礼。但他没有说出来，反而朗声道：“唐兄莫要说笑。”

　　他说完看了眼屋外，示意云棠隔墙有耳。云棠遂配合着沉声道：“不知夜兄可还有别的事？”她的声音本偏中性，平日里说话就能清冷些，此时降了声调也不显得女气。

　　夜北淮低声道：“那个叫茯苓的丫鬟，你晚上须得注意一些。”云棠点了点头，她之前似乎并没有在洛府见过这个丫头，记忆中也没有。

　　夜北淮交代完便随口扯了些明日一起出游下棋之类的话便离开了，云棠注意到夜北淮走的时候门口站着的茯苓无声松了口气，然后便进来作势要为她宽衣。云棠自是不会让她碰自己以免身份暴露，便淡淡道：“你去把床铺好出去就行。”

　　茯苓应了声是，又问道：“公子可要沐浴更衣？”云棠这几日赶路在客栈确实没有好好沐浴过，便点了点头，茯苓着人下去准备。

　　云棠观察了她半晌，见她并无异常，低眉顺目颇为乖巧，心道许是夜北淮身上气场太足所以她才会如此惶恐。细思之下，方才她和夜北淮说话时这姑娘是在门外，只是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能让她如此惊惶。

　　茯苓很快就准备好了浴桶，要服侍云棠，云棠自然不会让她发现自己是女儿身，只让她出去在外面候着。待屋内无人，云棠才衣衫尽褪坐进了浴桶中。

　　刚刚她与夜北淮说话之前是能确保没人偷听的，到了最后二人都陷入了回忆，感觉才会稍稍迟钝些，那时刚好说到夜北淮与秦铭是异母兄弟，和朝中人有联系。想必就算那丫头听见了些许，也只是惶然不敢确定，再者就算她确定了去告发夜北淮和洛府，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京兆府尹更不可能听一个小丫鬟的话。

　　思虑至此云棠稍稍放下心来，专心感受着花瓣的清香和氤氲的水汽。

　　闭目养神之际云棠忽然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心下一惊将整个身子没入了洒满花瓣的水中，慢慢靠近放衣服的台子，才注意到了屏风后的人影，皱眉道：“谁在那？”

　　“唐公子，奴婢进来给您放寝衣。”屏风外传来茯苓的声音，云棠听她音色镇定，不像是看到了什么的样子，便只是扬声怒道：“谁让你进来的？”

　　茯苓见云棠生气了，忙跪在了屏风外连连讨饶，“公子恕罪，奴婢……奴婢只是想着公子没有贴身的寝衣入睡，老爷都吩咐过奴婢让提前准备，照顾好公子……奴婢只是害怕老爷怪罪。”

　　这一番解释虽然语句乱些，但也算是合情合理，云棠见她一直没有绕过屏风过来，也没往里边看，手里的确是拿着一件白色中衣，淡淡道：“行了，出去吧，别再乱闯进来。”

　　茯苓闻言如获大赦，忙将衣服放下出去了。云棠洗完澡从浴桶里出来，擦干身上水珠后缠上裹胸布，换上了茯苓拿来的寝衣，才唤了她进来收拾。

　　茯苓和其他侍女进来之时神色无异，只是带了些小心翼翼，云棠恍若未闻，只静静地擦拭着头发道：“收拾好就出去吧，我要睡了。”茯苓柔柔应了声是，便催促着粗使丫头将室内收拾干净，遂退了出去。

　　云棠吹熄了灯火，装出一副已然入睡的样子，待屋外再没什么动静，便下了榻悄无声息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西厢与夜北淮所住的东厢仅有一个小小院落隔着，走廊上有值夜的人，云棠又是一袭白衣不好躲藏，便用轻功上了房顶，走在树影下。打算先去找夜北淮拿一件夜行衣。

　　－－－－－－题外话－－－－－－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很让人心动呢，两个人明明都处于苦海之中，却都去尽力的温暖别人，没有一帆风顺的爱情，也没什么合不合适，只要爱了，能坚持了，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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