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要再骚扰我

晚上在KTV，蓝郁带去的人果然是陆鸣。霍北川看着二人进来时十指紧扣，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酒杯。之前的坚定在这一刻动摇，他突然怀疑自己是否能做到不顾一切。

        他不在乎蓝郁的病，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蓝郁和别人相爱。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霍北川强颜欢笑着，强迫自己不去看蓝郁和陆鸣紧挨着坐在一起的画面。可眼角余光总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不属于自己的甜蜜。

        不知是谁点了一首《执迷不悟》，有人往蓝郁手里塞了话筒。他没能躲开，苦笑着把麦举到嘴边。

        为你百转千回，为你难以入睡，为你忘了我是谁。如果你还记得来时的路，我依然就在梦归处。就算是我执迷不悟，今生愿为你糊涂。请你再为我唱首离别的歌，再多给我一些洒脱，如果你还在爱着我，就别再让我难过……

        霍北川在蓝郁的歌声里饮下苦酒，独自体会着歌词里的心伤。

        这时陆鸣出去接电话，霍北川放下酒杯也跟了出去。

        陆鸣讲完电话后看到霍北川等在那里，不免有些意外和疑惑。

        霍北川说：“陆先生，我们聊聊。”

        “有什么事吗？”陆鸣只知道霍北川是蓝郁的客户，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可聊的。

        “你知道，蓝郁生病了吗？”霍北川说。他和姚蓄锋不同，没有想要告诫陆鸣的善意，他只希望这个男人能够知难而退。

        出乎意料的是，陆鸣并不惊讶：“实不相瞒，我是一名医生，在蓝郁治病那家诊所工作。他的主治医生和我是同事，我们也是在那里认识的。去年年初的时候我就向蓝郁表明了心意，但那时他没有答应。直到上个月，他才接受了我。”

        霍北川变成了震惊的人：“你知道他生病了，还愿意跟他在一起？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忘了你，忘了和你有过的约定，这些你都能接受吗？”

        “我喜欢蓝郁，是出自真心的，作为一名精神科医生，我也十分清楚这种病会是怎样的结果。”陆鸣很从容地说，“而蓝郁自己，也非常清醒。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决定，不论这段关系能持续多久，好聚好散就是了。”

        “好聚好散？”霍北川几乎要哑口无言，无法接受这样的论调，“你不打算对他负责吗？”

        陆鸣笑了笑：“这要看到时的情况吧，如果在他的情况恶化之后，我对他的感情和心意足够强烈，我会愿意负责的。可如果我做不到，我也会对他说清楚。这些话，我们都提前讲好了。”

        霍北川难以置信，发出愤怒过了头的笑声：“这算什么？”

        他的苦闷煎熬，在陆鸣的话面前变得渺小而低廉。他苦苦守候的人，却被别人如此随意对待，他怎么能忍得了？

        陆鸣看出霍北川的心思，猜出这个突然跟自己聊天的男人经历了什么。他说：“即使是没有生病的普通人，也不见得追求一生不变的感情，就算婚姻也不能保证爱情的持久性，何况是阿尔茨海默病这种绝症。对蓝郁来说，找个人过一段快活的日子，是最轻松的，这对和他在一起的人来说，也是一样。”

        霍北川一把揪住陆鸣的领子，想说他错了。蓝郁值得守候和付出，值得和他一起过快活的日子，也值得和他一起过痛苦的日子。如果陆鸣不能陪蓝郁一起去经历以后的艰辛，就不配在当下拥有蓝郁。

        蓝郁是我的，把他还给我，我可以接受他的美好，也可以承受他的不堪。

        可是在这番话说口之前，蓝郁的出现打断了他。

        “霍先生，请你放开我的朋友，”蓝郁在他身后冷冷地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不要再骚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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