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深山寻踪 （二）

　　那边，土匪头目一听金老财的大管家说了这话，紧张地问：“怎么，官兵又转到了靠山屯？那可是离咱这里更近了。”

　　“那还有假？这不，我绕了出来，急着赶来放笼（放笼，土匪黑话，即报信的意思）了。”

　　“那好吧，委屈你了。”说完，土匪头目掏出了蒙眼睛的黑布。

　　“来了多少次了，都是自己人，还蒙什么眼？我要是能给官军报信的话，官军早就摸到你们这里来了。”金老财的管家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爬下马来。

　　“大管家，没办法。这是山规。你是知道的，将就些吧。”说完，土匪们蒙上管家的眼睛，拥着他向丛林深处走去。

　　高二虎小声道：“快走，我们跟住他们！”

　　“不急。”秦啸天说，“这里极有可能是土匪的第一道暗哨，我们先观察好了周围情况再说。他们的踪迹我看得出来，跑不了。”

　　秦啸天在这周围仔仔细细地观察好了情况，并做好了标记之后，三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路径曲曲折折，丛林时疏时密，三人跟踪的很费力气。又翻过了一道梁，眼前便是一块开阔地。刚进入开阔地。突然，那三匹驮箱子的老马忽地嘶鸣了起来，大有脱缰惊马之势。高二虎死死地拽着，如果没有燕卫帮忙的话，恐怕这马早已经跑了。糟糕！秦啸天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几匹马听到了它所惧怕的声音。是老虎？还是狼？没容秦啸天多想，只见一只狗熊晃晃悠悠地从林子里来到了这片开阔地上。

　　狗熊，也就是猎户们常说的黑瞎子。在山里时，何大可就告诉秦啸天，黑瞎子是森林里的一霸，就连老虎或狼也不一定能斗得过它。遇到它一定不能惹。黑瞎子那厚厚的掌上长着长长的利爪，抓到人，非死即伤。但黑瞎子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瞎。也就是说三五十丈外，它什么也看不清。但它有很好的听力与嗅觉。于是，秦啸天小声道：“你们两个使劲拽住马，不要出声。大家也不要动。黑瞎子看不见，会走的。”

　　但是，这几匹马极为恐惧，不停地躁动着。狗熊哪有听不到之理？它站起身，怒吼了一声，向这边走来。燕卫急中生智，急忙从口袋了掏出一大把牛肉干向黑瞎子扔去。但黑瞎子闻了闻，无动于衷，接着向这边走来。进入到了它的视线之内，黑瞎子加快了速度，看样子躲不开了。秦啸天急忙掏出匕首，一个大鹏展翅，落到了狗熊面前。这下狗熊看清楚了，一掌拍了过去。秦啸天一个铁板桥向后一闪，狗熊的铁爪顺着眼前划了过去。秦啸天急忙起身，用匕首向黑瞎子的脖子扫了过去。只听“噗”地一声，熊血喷出老远。狗熊暴怒了。用那肥厚的熊掌向秦啸天连连拍着。秦啸天左右躲闪，耗了很长时间。这时，秦啸天地猛一跃，趁势将手中的匕首插入到了黑瞎子的后心上。黑瞎子的速度越来越慢。不大一会便倒在了草地上。

　　秦啸天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好险啊。如果是夜里让我们碰上的话，我们可就完了。”

　　高二虎没见过秦啸天那两下子。他见秦啸天把狗熊都抹了脖子，自然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燕卫上前看了看，顺便踹了狗熊一脚：“该死的黑瞎子。刚才土匪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折腾他们？”

　　秦啸天道：“我们快走吧。这只小熊不大，还好对付。若是大狗熊找了过来，可就糟了。”

　　几个人顺着标记向前走着，刚刚跳过一条小溪，一阵噼里啪啦的树枝折断声响传了过来。秦啸天猛地站住了。他心里一惊，脱口而出：“不好！这周围有人！！”

　　“人？在哪儿？”燕卫急忙扭头寻找。但为时已晚。十几个土匪端着刀枪，从大树后面冒了出来。

　　“把手都举起来！”土匪的问话依然是刚才那一套。三人自然是装傻充愣。

　　一个满脸是疤的土匪头目冷笑着：“我们的人刚过去，你们就跟过来，这么巧？你们是官军踏线儿（土匪黑话，即侦查）的吧。”

　　秦啸天解释说：“我们迷路了，看见有人只好跟了过来。”

　　“放屁！这深山老林，一般人根本不敢进来。你怎么可能在这里迷了路？”

　　燕卫急中生智：“大爷！您这是说啥呢。我们可是耍把式卖艺的。”

　　“编？接着编？！”土匪头目说，“这深山里哪有人家，你们来这里耍给谁看？”

　　燕卫继续解释：“我们是福全杂耍班子。常在这一带卖艺。我们从山北牛家窝棚过来的，准备到靠山屯去。这不，走到半路就迷路了，根本辨不清方向。我们已经在山里睡了一宿了。还望大爷们指引道路，让我们走出去才是。”

　　“这谎撒的不错啊？”

　　“我们撒什么谎啊！”燕卫继续解释，“以前我们经常在靖边镇子里摆场子的。由于近来买卖不好做了，这才开始走乡串户的。不信你们去打听？”

　　“老子哪有功夫去打听这个？！”土匪头目依然冷笑着，“既然是耍把势的，那就给弟兄们露两手，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另一个土匪小声对头目道：“赶紧把他们做了得了。我们还得追那只狗熊去呢。”

　　“追了这么半天都没见到，不追了。这里好歹还抓住有几个活人呢。”土匪头目说完，又对燕卫道，“快给我耍！”

　　“好说，好说。”燕卫走上前去，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小绒球，对着土匪头目说：“大爷，您看好了。”说完，他手一攥拳，再一张，绒球没了。

　　土匪头目眼睛瞪圆了：“怎、怎么回事？你再来一个！”

　　“好咧！”燕卫从兜里掏出了两块现大洋，一手拿一个敲得叮咚乱响，“大爷，您瞧好吧！”说完，他双手一错，现洋不翼而飞。

　　土匪头目翻着燕卫的手，惊奇地问：“现大洋哪里去了？”

　　“在你自己兜里呀。”

　　土匪头目急忙往兜里一掏，现大洋果然在那儿。土匪头目紧紧攥着那两块现大洋，乐开了花：“你还有什么绝活，统统拿出来，让弟兄们开开眼界！”

　　燕卫故作着急地说：“那你得把现大洋给我呀。它不仅仅是道具，还是我们仅有的一点钱啊。”

　　“变到我的手里，你还想拿走？这样吧，你好好演，演好了我就给你。”

　　“没问题！”

　　燕卫踏开了场子，秦啸天和高二虎煞有介事地打着下手，土匪们也围坐一圈。高二虎捅了捅秦啸天，意思是趁这些土匪不注意时，收拾他们。秦啸天用眼神告诉他：不行。得利用他们，探清匪巢。

　　燕卫在场子中间，耍的劈啪乱响。燕卫的确也是有两下子，变戏法、杂耍、扮猴子逗乐，无一不精通。土匪们久居深山，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一个个看得眼都直了。唯一遗憾的是参加新军之前，燕卫把他的变戏法家伙都给丢了。否则的话，他会耍的更精彩。

　　耍了好一会儿，燕卫收了场子，土匪们不得不相信了他的话。

　　土匪头目满意地拍着燕卫的肩膀道：“兄弟，有两下子。你们还真的是耍把式卖艺的。都是江湖中人。那就不难为你们了，你们走吧。”

　　燕卫边收拾物件，边准备离去。他随口说了一句：“其实，你们绿林和我们都是江湖上的人，应该是一家。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请大爷开口。”

　　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土匪头目忽地想起了一件事：自己这帮弟兄下山做买卖，一单也没做成。刚才好不容易看到一头黑瞎子，不想跟丢了。给大当家的贺礼算是泡了汤了。这空着手回去，日后难得抬头。想到这儿，他说：“你们慢走。现在我就用得着你们！”

　　“现、现在？”燕卫惊诧地问。

　　“对。后天我们大当家的过五十大寿。哥几个正愁没啥东西孝敬他老人家呢。你们三人跟我们上山去，在他老人家的寿宴上露上几手，如何？”

　　燕卫一听，心里暗暗叫苦；秦啸天瞟了燕卫一眼，燕卫会意了。

　　秦啸天假意道：“大爷，我们还要赶往靠山屯呢。”

　　土匪头目立刻翻了脸：“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请你去，你不走，难道要我们赶上你么？”

　　秦啸天三人佯装害怕。燕卫吞吞吐吐地说：“那咱可得说好了，等你们大当家的寿宴过罢，你们就得放我们走。”

　　“这不是大事，快走吧！”土匪头目说完，小匪们过来，用黑布蒙住三人的眼，又用麻绳拴上了他们的手，推搡他们向森林深处走去。

　　周围景色分辨不清，秦啸天只得用耳来判断。还好，他在山里时经常用耳朵来判断猎物的方向，这难不倒他。

　　趁土匪们不注意，秦啸天偷偷告诉燕卫一句话：“那天，他们二当家的和我交过手，恐怕他认得我。”

　　燕卫小声回道：“别着急。一会儿，我想个办法。”

　　“还有，我们可别碰上金老财的大管家。他认得出我和二虎……”

　　“嘀咕什么？给我闭嘴！要他妈找死，早点说！”一个小匪赶上前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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