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早夭
“宽弟，你对佛教怎么看？它是好是坏？”
李宽心中摇头，到底还是小孩子，哪怕他是太子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大哥，如果你不是太子的身份，我会告诉你佛教不好。可你是太子的身份，所以你不能论佛教的好坏。
作为统治者，好与坏的区别极小，而是要区分它是否有利于自己的统治。
真的当佛教能够快速发展只是它的教义适合民众，容易被平民接受吗？”
没有给李承乾足够的思索时间，李宽继续向其灌输理念：“以儒家为例，孔子周游列国，他周游列国14年，先后到过卫、曹、宋、郑、陈、楚等国，希望有机会推行他的政治主张。可是，那个时候大国忙着争霸的战争，小国都面临被吞并的危险，整个社会正发生变革。你可曾见过有哪个国家接受他的主张吗？
而且秦朝大一统之后到汉朝文景之治，仅仅汉朝的就过了五位皇帝，没有任何人推崇儒学。
直到汉武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才得以兴起。而且这时候的儒学也随着发展掺杂了其他学说的思想在其中，更加有利于对国家的统治和社会稳定。
但你说儒家所言都是好的嘛？也不尽然，比如...”
说到这里李宽突然停了下来，这话题说的起劲差点没将儒家那套天人感应说出来。
这种事情不是不可以对李承乾讲，而是只有经历过才能更加深刻。
而距离接近的日子也逐渐变近了。
李承乾见李宽说到一半打住了话头，却没有开口追问，他是有些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不想说的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而且李宽的所言确实已经让李承乾默默地在心中计较着，思索一阵过后，心里黯然。
“总觉得宽弟似乎比我还要适合当太子的样子...”
李宽可不知道其心中所想，如今的他被所言之中想起的历史，正闹心着呢。
踏踏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传来，将入神的李宽兄弟二人惊醒。
“殿下，张将军刚刚命人带话过来，让您去他府中一趟。”
吴忠看着椅子上的李宽，连忙恭敬通知。
李宽点点头，挥手让吴忠下去，心中暗想：“应该是师父所说的奇人，应该已经在他府中了吧。”
“大哥，我师父那边有些事情让我去一趟，我就先离开了。”
李承乾点了点头，躺在摇椅上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李宽也不在意，这秦王府本就是他们共同的家，自己家人哪有那么多的说道。
先去拿上手中方天画戟，然后李宽牵出一匹宝马，飞快的向张须陀府中赶了过去。
……
张须陀府。
大堂内张须陀同一位很是有些仙风道骨模样的人高声叙旧，不时传来一两声爽朗的大笑。
直到仆人带着李宽进入，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这就是奇人？只看样貌倒是有两分装腔作势的本钱。”
李宽拜见张须陀之后，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悄悄打量。
于此同时，这位老者同样也在打量着李宽。
“宽儿，这位是袁天罡，工于相术，乃是师父旧识，曾经在前朝隋大业年间，任资官令。如今为大唐火井令。”
只你便是袁天罡，李宽默念一句心中恍然，虽然不论是史料记载或者民间传说，袁天罡其人都称得上是“神人”，但李宽却来了兴趣想要见识一下此人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如一般游方道士一样欺世盗名。
“李宽见过袁大人！”
“见过殿下！”
李宽观察袁天罡的同时，袁天罡也在观察着李宽，他的一生找他看相之人不计其数，从未有看错者。而自从武德元年开始，这种事的概率便频频出现。
暂且不提别人，只他身边安然而坐的张须陀便是其中之一，当初见到张须陀可是给断言他会战死沙场的。可如今...
而面前这位皇子的面相更为奇怪，明明是早夭之相，可脸上的贵气却几乎将这早夭之相所掩盖。
作为皇子，面上有贵气并不奇怪。更为奇怪的是这位皇子面相之上宛如不是此界之人，而且竟与其不久前在利州看过的那位两岁之子的身上，好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袁大人，闻听你工于相术，不知能否为小子算上一算？”
张须陀满意的看着李宽微微颔首，他之所以叫李宽来此，确实有这样的心思在此。
“此间只有你我三人，天罡无必有所隐瞒。”
袁天罡点点头，道：“贫道乃一家之言，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吾观殿下面相乃早夭之相！”
“什么？”
张须陀激动的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袁天罡，在得到其印证后开口问道：“有没有可能如我一般，能够在他人相助下改变？”
袁天罡摇了摇头，不是觉得没有可能，而是他真的看不出来。拿张须陀来说，如今看来依旧是战死沙场之相，可他偏偏没死，还莫名其妙的成了这位皇子的师父。
与师父张须陀不同，李宽则是心中一动，历史上的李宽乃是李二和婢女所出的第二子，而且在过继给李二的弟弟李智云后确实是早夭。
不过如今李宽乃长孙所出嫡子，身份就与历史上有着极大的不同，怎么还会有早夭之相？
如果袁老道真的只为捧李宽臭脚的话，完全没有必要说这许多骇人之言。
“还能看出什么？”
李宽平静追问。
平静的语气让张须陀激动的心情也略微平复，心里暗笑自己竟然没有一个孩子看的开。
这也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张须陀曾经在得知自己回死于沙场之时，可远远没有如今这般大的反应。
听到李宽的追问，袁天罡顿了一下复又说道：“吾观殿下虽为早夭之相，可面相之中竟宛如不是此界中人。看来是贫道的道行太浅，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说罢，袁天罡自嘲的摇了摇头，他自己都觉得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是此界中人怎么会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他们这些道士说起来才是最不相信神佛之说的人。
张须陀也跟着摇头，显然也不赞同袁天罡如此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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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宽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来历究竟为何。
没想到这种古老的相术真的有这样的能力。
就如福尔摩斯所言，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
努力平复下自己波动的心绪，袖袍下的手掌不断张开而又握紧，如此反复几次。
觉得自己应该平复了许多，李宽笑道：“道长说笑了，不知道长此来长安所为何事？”
却是李宽不想继续在这方面的问题上与之探讨下去了，只有一个人知道的事情才能够称作秘密。
仔细想想好像只要自己不露馅貌似也没什么，这种事情即便袁天罡说出去，应该任谁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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