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酸辣子鱼
呲啦！
油温起来的时候，目测火候到了，赵铁把自家自制的酸辣子给倒到锅里去了，一时间，热油与酸汤的交汇便发出了火红的日子本该有的烟火气。
酸味，辣味，咸香味，诸多复合的味道便被完全激发出来了。
咕嘟咕嘟！
沿着锅边加适量的水，大火收汁！
赵铁柱看到这一道家常酸辣子鱼最终呈现出了一种干锅似的，只有薄薄的一层自然欠的时候，他也就把菜盛出来装盘了。
擦了擦汗。
看着金黄色的鱼肉，鲜红的酸辣子，还有那飘逸出来的霸道香味！
“嘶！”
赵铁柱猛的吸一口气，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这道菜虽然不难，几乎家家都会做，甚至相当于是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得出来的菜，乱炒都有理，只因为河鲜的鲜味本来就很香，再怎么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但要说到真正做好，也确实需要一些功夫了。
从一开始剖鱼的时候就要弄干净，不然炒出来会有苦味。
再到烘焙的时候，一定要有耐心，不要想着一下子就到位，那样只会适得其反！赵铁柱听爷爷说过，因为以前比较穷，油水少，不管是哪家做菜，那都是很少用到“炸”这道工序的，除非是红白喜事，又或者是什么重要的宴会的时候，主人家爱好，特意要求厨房那边做了油炸类的食物。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油炸食品的重油所带来的口感是无可比拟的。
让人吞饿口水！
但平时没办法吃到这一口怎么办？
性价比几乎完美的烘焙小鱼干，少少的油，就能复刻出油炸小鱼干的那般醇厚味道，这自然也就受到了农家小厨的欢迎并最终成了主流，然后再到像是赵铁柱这一辈，小时候就是吃着这个味道过来的，也就成了记忆中的家乡菜，妈妈菜，那是无论走过多少山水，哪怕跨越重洋，也忘不了的味道。
“我也知道，别人的眼中，世上肯定有比这好吃得多的东西，他们甚至于还会鄙视我，但没关系的，我只是个小人物，这已经是我能想像到的美食中的极限了，我就好这一口了，不碍着谁，所以，我的心里其实是自豪的！”
赵铁柱用锅铲铲起来一点酸辣子鱼，拇指和食指捏了小小的一只小小的麦穗鱼，丢进嘴里，那种鲜香一下子就在嘴里弥漫开来，攻城略地，反复的刺激着味蕾！
“好爽！”
浓眉大眼的赵铁柱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等到秀才爷爷回家的时候，老早就闻到味道了。
“啧啧！”
“想不到铁柱还有这一手厨艺？有口福了！”
秀才爷爷快速的洗了手，老旧的桌子摆好，虽然不是什么逢年过节，但是他却是在祖宗牌位的家仙面前烧了薄薄的三柱香，一提纸，当他那苍老的眼睑默默的闭上的时候，他的心中，有着美好的念头在流转。
赵铁柱在一边很尊重传统的旁白：“请奶奶先吃，请祖宗保佑！”
“好了。”
“意思一下，心意到了就行了。”
“去把我的酒杯拿来！”
秀才爷爷当仁不让的在上八位上坐下来了。这边的风俗民情，一般会把那种老式的四方形原木桌称着“八仙桌”，桌子的摆放也是有讲究的，和家仙平行的这一面，桌子上的木纹必须得上横着，因为竖着的只有棺木一种。
“上八位”便是与家仙平齐的里面的位子，是最尊贵的座位。
以长者为尊。
所以请坐上八位！
这是规矩！
赵铁柱给爷爷少少的添了酒，有那么一瞬间他就在想，家庭教育有时候其实是一个很玄的东西，身教大于言教吧，本地民风的传承，想来就是在这种润物细无声完成的吧。
“啊——”
“好酒！”
秀才爷爷很是满足的感叹道。
赵铁柱看得有趣，觉得此时此刻的爷爷，和那些想喝快乐肥宅水想了很久的小朋友，终于在炎炎夏日喝到了冰阔乐的满足感！
都打嗝了！
半杯酒下肚，爷爷就开始吹牛了。
“要说这酒啊，这辈子，我喝得最舒服的，还是当年在镇上喝的，呵呵，现在喝不起了，贵得要死！那时候不像这样的……”
赵铁柱知道爷爷说的是什么酒，他也不搭话，只笑着默默的给他夹菜。
大中午的，阳气重，讲一点血气沸腾的杀鬼子，还有关于夜郎王陵墓里的宝藏什么之类的鬼怪故事，喝嗨了的爷爷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有一种横推万物的英雄气概！
末了，爷爷是真的少饮憨醉，很快就在桌上了趴着睡着了。
赵铁柱也没有去吵醒他，收好碗筷还有剩菜，他还把柴火灶里的火碳子用火盆给端到桌子下面了，再找件厚衣服随便搭在他背上，然后赵铁柱就不管了，他洗碗去了。
农村人没有那么娇气，尤其是没看到过赶场的时候卖完菜换了钱回家的那些个老大爷，喝醉了之后，那是路边上，坟地里，都敢随便躺的，酒醒之后，百事大吉，照例麻利的回家，期待下一场再来好好的喝两提散酒。
相对来讲，爷爷比起他们来算是注意个人形象的了。
人毕竟是骑过大洋马的，一身傲骨铮铮！
那些臭老头能比？
秀才爷爷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悠悠的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披在身上的棉大衣掉在地上了他也不管，“哈”，他长长的打了个呵欠，这才转过身去把衣服捡了起来了。
唉。
他还是不免有些叹气了。
“不服老不行啊，年纪大一天，不一样一天，年轻时一夜七次都不嫌累，醒过来马上就能重新进入战斗，现在不行了，尿个尿一不小心都会顺着大腿流，也没干什么重活路，还有酒有肉的，就只是打个鱼而已，就累成这样了，真的不行了！”
听到动静的赵铁柱就过来虚虚的扶了秀才爷爷了，然后还笑着跟他许诺。
“时代这么好，等我出头了，我带你出国去找你的旧情人！”
“反正奶奶现在也管不着你了不是？”
前世的时候，他是有印象的，秀才爷爷因病去世的时候，真的有个精神矍铄洋老太太来给他送行！当时连县里面都惊动了！
当时他已经是在外地求学去了，没有见证到当时的盛况。
但据说，那洋老太太保养得很好，是个时尚圈里的大能，一眼就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应该是极美的美人，而且人有年轻时的照片，确实真的很美！
听赵铁柱这样调侃他。
秀才爷爷就不由得笑骂了起来了。
“呸！”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啊？你那想法，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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