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那是谁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误会我和楚今安的关系，我并非担心你……”话说到一半，怀袖意识到她并没有任何法子掩盖自己对莫致之的心意。

        从开始相识便氤氲在心底的悸动，似曾相识的熟稔，使她觉得两人仿佛早已认识了许多年。但要让怀袖向莫致之说出这深藏于心的情愫，以两人当下只是初识的关系，对方能不能相信未必会信，自己也羞于开口了。

        女孩的慌乱和羞涩，令莫致之心情大好。一直担心的事原来只是子虚乌有，这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御城司是个错综复杂的地方，里面的人还是轻易不要沾染的好。”莫致之凝望怀袖。即便承认楚今安的确是万里挑一的佼佼者，但当着怀袖的面，他是不可能讲一个与他有同样心思的人的好话。

        怀袖垂眸，有的事她是不好向莫致之开口的，于是只略略点点头，不打算多言。

        “姑娘……曾有相熟的人吗？”莫致之还是忍不住问出。寺庙中怀袖注视他的眼神，分明就是看着另一个人，不是楚今安又会是谁？

        他了解过怀家的许多事情，尤其是与怀袖相关的。虽然求娶者众多，但因怀衫位高权重，怀夫人又极疼爱女儿，夫妇二人一直对独女的婚事慎重非常，倒也不曾有什么传闻。

        怀袖一怔，莫致之眼底的坚定与急切显而易见，像是一定要确认过什么方才罢休。

        相熟的人，自然不可能问闺阁伙伴。

        “没什么相熟的人。”怀袖说的坦然，虽然认识的人很多，但莫致之所谓的相熟之人，她自然只认得莫致之一个。

        莫致之面无波澜，并非不信任怀袖，只是如果并非是他想的那般，当日怀袖心中想的究竟是谁？

        莫致之心中发苦，得知怀袖只属意于他本该是庆贺之事，可却并不能真正高兴起来。他和怀袖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人影，这让他难以真正心安。

        “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也算相熟的人。”莫致之语气微沉，将可选之人的范围扩大。

        他是听说过江如练的。不管对方是否真如传言中说的那样，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亦或只是个空有虚名的寻常读书之人，但江如练与怀袖却是自小便相识。想到这一点，莫致之便觉得如鲠在喉，十分难受。

        怀袖倦怠地扫了一眼莫致之，很不满地说道：“江如练常年在外祖家念书，我与他并不熟。你不必试探我，像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怀袖气闷，莫致之平日里看着分明是果敢干练的人，这会却多了好些婆婆妈妈和没完没了。难道她的眼光就那么差，非要看上些不相关的人吗？

        女孩忽然恼了，莫致之意识到自己唐突，忙笑着陪不是，“不过是一时口误，姑娘千万别恼我。”

        虽然表现上陪着小心，心底却划过一阵阵喜悦。自小相识又如何，终究是抵不过他与怀袖的因缘际遇。

        怀袖觑了一眼唇边浮笑的莫致之，想问的事情得到了满意答案，里外的好人都他一人当，也太坏了。

        “今日便不留你用饭了，”怀袖抬眼看了看庭院中洒落的一地的昏黄晚阳，又转眼去看桌上，“既然是送了人的点心，自然也不好当着面再吃。”

        盘中倒还有几块绣球酥，但既然已经送人，那就不是莫致之的了。

        莫致之失笑，端视着怀袖恬静顽皮的面容，希望两人能一直如此刻般言笑晏晏。杏眸如水的女孩却故意说出促狭之语，显然是因方才之事。可若是就此打住不再询问，也并非他的性格。

        怀袖无奈的摇摇头，与其让莫致之为这点小事寝食难安，直接告诉他又何妨，“我从小便总是做一个梦，完全是没有经历过的事，但却那么清晰。”

        梦中犹如声临其境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心头，怀袖眸光复杂。

        “什么梦？”莫致之忙问道，人总是会将梦境和真实的世界混淆，尤其是孩童。

        “我梦见……”

        怀袖正要细讲，寒烟走了进来，她一路过来，听到屋中笑语声频出，便知多半是莫四公子前来。

        “你们晚饭想吃些什么，可吩咐过丫鬟了？”寒烟一直忙于教授学生，不过是用饭的时候与怀袖见一见。

        “多谢姑姑，我今日来是接姑娘前往盛家，他们夫妇前昔邀请我们去家中做客。”莫致之笑着婉拒。

        前往友人家中做客，该早些去才好。寒烟只当两个孩子都忘记了时间，催促道：“那你们快去吧，眼看太阳都要落山了。”

        莫致之淡笑。不急，既然说定请我们吃饭，这个时辰岂不正好。

        盛府门前锦灯高挂，怀袖与莫致之刚下了马车，便有盛家夫妇出来迎接。

        “四公子来的真是恰到时候。”盛弘远半是揶揄半是真心。

        分明是比自己年少几岁的贵公子，行动做事却总是令人捉摸不透。

        莫致之笑而不语，其实这一次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到了这个时候才来，不过是更想他与怀袖独处而已。

        “大小姐一向可好？”自从上次比试过射箭以后，回到家中又听闻妻子谈及怀袖，盛弘远已经完全没有了偏见。

        “多谢盛公子，我一向安好。”怀袖淡然一语。盛弘远是少见的真性情，她也并非睚眦必报的人，不会因为对方一开始的以貌取人而心存不忿。

        人与人之间的交集有时候便是如此，虽然并未说什么，但言不由衷的意味谁都看的明白。盛家少夫人陈氏将大家的其乐融融看在眼中，忙握着怀袖的手朝庭中走。

        “今日只是寻常家宴，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小姐口味。”

        怀家昔日盛景，没有人是不知道的。怀袖作为怀家的独女，自然是什么都见识过的。

        “盛家好意相邀，才是最合我心的。”怀袖莞尔，即便只是一杯清水，只要出于真心，也是能品出味道的，何况盛家夫妇诚意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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