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梅家事

“梅家公子之前在为梅统领物色相貌好的男女，偶一日遇见了二公子……”

        莫名想起当时梅暝眼睛发亮的盯住二公子，不等他将所谓的好处说出，便被二公子狠揍一事，不禁感慨良多。

        莫致之笑出了声，以莫敞之为人处世的习惯来说，受到那种羞辱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但他能忍住性子以此结交梅宜春，倒也足见有几分成算。

        “属下句句是实，并不敢欺瞒。”莫名见莫致之不言反笑，忙表明态度，“属下愿为四公子鞍前马后，夺得爵位。”

        侯爷的几位公子中，若说最为良善谦和的应当是三公子莫敏之，可惜他性情太过软弱，又已非红尘中人。大公子是个人人称赞的宽厚君子，可他冷眼旁观这些年，大公子暗中的动作并不比二公子少，与大公子谋事完全就是与虎谋皮。

        四公子年少有为，虽过于任意妄为，又不得众人青睐。但他深知，四公子实则是最为难得之人。

        莫致之轻轻一笑，风轻云淡道：“我对爵位没有兴趣。”

        莫名为取信于他，将莫敞之与梅宜春结交之事告知，又费心安排他看到梅宜春所作所为，为的便是让他将此事作为筹码，假以时日用来对付莫敞之。

        若是他真有心相争，今时今日便不是此般光景了。

        莫名诧异，不可置信地怔看莫致之。若说四公子从来无心爵位，那何以苦心孤诣这么多年，甚至是四公子的生母也因他失了性命。

        “过去的事便过去了，我不想追究。但你要明白，信任从来不靠揭穿秘密来维持。”

        人各有志，莫致之不想过多解释。莫名今日以身犯险为的是母亲和妹妹，初衷和心意倒也有令人动容处。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他没必要拒绝。

        莫名神情激动，眼中闪动着惊喜，“多谢四公子，属下定铭记于心。”

        四公子捉摸不定，但对人坦诚且宽宏大量，单是这一点便是大公子与二公子不能相较了。他会让四公子真正的信任他。

        草长莺飞，春日晚晴。

        莫致之将马鞭丢给随从，迈入门槛，管家闻声而来。

        “四公子，您回来了。”管家恭敬地垂首问好，抬眼一瞬复又低下，“老爷让您去书房见他。”

        莫致之扬了扬眉，“父亲今日回来的这般早。”

        信远侯一向忙于朝务，这些日子朝中又频添了不少大事，鲜有闲暇之时，今日倒是特别。

        管家心感四公子真是胆大的不是一般，连着闯了这么多的祸事，竟然丝毫不惧。不过鉴于自己的身份他自然不会直言，将莫致之带到书房后便知趣地退了出来。

        莫盛裕听到屋门响动，手中的卷册立时便摔在了桌上，眼中精厉非常，“这些日子我无暇顾及家中，你可还顺意吗？”

        前几日才在佛寺无故殴打梅家公子，今日又在围场折辱北衙统领。以信远侯府的名声欺梅家叔侄，害他在人前颜面尽失，这就是他的好儿子莫致之！

        莫致之颔首静立，面上无甚表情。

        他很想纠正信远侯，虽说对方没有空闲管理家中事宜，但还有一个唠唠叨叨的莫敬之总是寻他麻烦，若是能让莫敬之也闭上嘴，他才能真正算得上顺意。

        不过这番话莫致之是不打算说出口了，信远侯已经上了年纪，没必要把他气出好歹。

        莫致之眸光分明，面容平静，“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父亲您。”

        “什么？”莫盛裕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见幼子神情坦然，越发疑惑。

        莫致之唇起淡笑，“如今大权旁落，樊太后尽失人心，父亲既有意相争，何不早日下手。”

        莫盛裕身形一震，目光凝聚在幼子处，拧起的眉慢慢舒展。

        他从未将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宣示出口，日常更是谨言慎行，并无一人看出他的心思。不想，到底还是被幼子发觉。

        “此话怎讲？”莫盛裕还是不大放心。

        莫致之神情如初，“梅宜春叔侄所作所为深为人恨，若非有太后支持，恐怕梅家早已不存。何不提前动手，铲除梅家收归北衙，到时太后失去依傍，一切尽在侯府掌控之中。”

        太后和梅宜春相互依存，没有了禁军保护的樊太后，不过是一张脆弱的纸片。

        莫盛裕深深地看着幼子，许久后露出少见微笑。

        他本担心幼子似他生母般过于心慈，又素来不服管束，难以继承爵位。不想幼子竟超过他的期许，更深知他宏图大志，真可以说是欣慰至极。

        “可你这么一闹，会将我们陷入被动的。”莫盛裕眼神复杂。

        年轻气盛，禀性又是不肯忍耐，虽有几分聪慧，但却缺少谋略。

        “并不然，”莫致之波澜不惊地说道：“梅家叔侄专横嚣张，人心早已散尽。虽有个别巧言弄舌者对我倍加指责，但终是抵不过多数人暗中叫好，父亲以为呢？”

        不知事实真相，以仁义道德之名对他人妄言诋毁，再平常不过。但论定世间诸事的输赢，从不是只凭一张嘴。

        莫盛裕细忖几分，目光中闪现出几缕赞许之意。

        只要梅宜春不再是北衙统领，大家率先想起的便会是自己，何愁没有机会。

        信远侯府虽为旁支，但一样是帝王血脉。如今天子羸弱，妖妇祸乱朝纲，他作为亲王当然有权利匡扶正义。

        幼子聪慧又颇有威名，届时自然可以归顺人心，至于那些想要继续忠于当今天子的，处理掉便是。

        “父亲！”

        书房外响起一阵吵嚷，莫敞之气横横地闯入院中，推开阻拦的仆役，说着便要闯入书房。

        莫盛裕眉头皱了皱，不满地示意莫致之打开屋门。

        莫敞之看清开门之人竟然是莫致之时，不由分说大步冲了进来，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父亲，莫致之恶人先告状，您千万不要听信他一面之词。”

        莫敞之顾不上行礼，张口便讲起围场之事。他算是看明白了，莫致之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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