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火药味

莫致之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当年的事是他最深的伤痕，他早已不是那个身不由己的少年，一无所知的楚今安没有资格质问他。

        “这是我和我未来妻子之间的事情，是我家的私事。楚大人是外人，不便多问。”莫致之扬眉，不动声色地讪笑着。

        楚今安神色一凛，语出冷嘲，“四公子大概忘记，御城司是怎么样的存在了。”

        朝中几经风云变幻，御城司屹立不倒。虽不参与任何无聊的暗斗，但若是想要做什么，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话下。

        一纸婚约算什么，但凡他想，即便莫致之已经迎娶怀袖，他一样能让信远侯府让步。

        “你敢！”莫致之面上划过愤然。

        御城司盘根错节，各州阁府均有暗卫安插。若是直接取缔，涉及牵连众多事宜。如今陛下初涉朝务，并不是废止御城司的最好时机，何况还有边关之患。

        若是楚今安敢利用御城司之便宜和他争夺怀袖，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楚今安讪笑，抬眼看了看茉莉花旁沉思过往的怀袖，凑近莫致之低声道：“四公子胃口太大了，既想建功立业，又要得佳人倾慕。须知，贪心太过，得不偿失。”

        莫致之自回到江州以后，筹备计划了多少事情；夺北衙之权，助天子回政，甚至暗中还筹集饷银预备日后与邱林部开战时所用。一桩桩，一件件岂能逃得过御城司之眼。

        只是于他而言，这都是些无聊不过的事情，根本懒得过问。

        莫致之目光清澈，面容坦荡，“楚大人大可公布于天下，或者禀奏于宫中，不必语出威胁。”

        他所行皆无愧于心，楚今安想以此做文章是他的事情，想要胁迫他放弃怀袖或者其他什么，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楚今安低笑出声，如今南朝看似鲜花繁盛，实在早已消耗日久。朝中人人皆为一己之私，何曾顾念过口口声声的天下黎民。莫致之竟然痴心妄想改变这满目疮痍，当真可笑。

        “你真的以为，凭着那些虚无缥缈的曾经和几个月的相识就能令怀袖心意相随吗？”楚今安冷笑，心中燃起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

        “与你无关。”莫致之淡然一笑。

        他和怀袖两心相许，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尤其是居心叵测的楚今安。

        楚今安眼底划过一抹厌恶，朝怀袖走了过去。

        “怀袖，信远侯府出了名的克妻，还是个阴森可怖的地方，你当真甘心被骗？”

        不过数日相会，他不信怀袖对莫致之有多深是情意。

        怀袖莫名其妙的看了楚今安一眼，“你还查了信远侯府的事情？”

        虽然一时想不明白楚今安何以说起信远侯府的事情。但这是与莫致之有关的，听一听再做分较。

        楚今安假意没看到莫致之投来的鄙夷，继续说道：“信远侯的嫡妻因他宠妾灭妻生生气死，妾室更是无一人善终。这样家风不正的人家，被诓骗进去是要人命的。莫致之的大哥和二哥更是不可理喻，他们的妻子……”

        “说够了吗？”莫致之断然打断楚今安没完没了的聒噪。

        他的家事，自有他告诉怀袖。不需要一个暗卫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

        “怎么，怕被揭穿露出本相吗？”楚今安面上划过一抹冷嘲。

        “找死！”莫致之语出愤慨。

        不及楚今安佩剑出鞘，赤手与对方过起招来。

        两人本就对彼此心怀不满多年，说了这半日的话更是将所有的怨恨全部激起，你来我来，丝毫不留任何回旋余地。

        “莫致之，今日我便要你好看。”楚今安话语冷酷，将佩剑掷于地，以攻为守，一招一式皆无疏漏。

        “楚今安，你从来就没有好看过。”莫致之薄嘲，出手迅速稳当又急缓有序，密集的招式完全找不到任何空隙。

        “咔嚓——”廊下的几盆朱砂红碎了一地，“啪——”庭院内的竹椅瞬间飞上了楼梯，引来闻声而来的众人一片尖叫。

        虽然看两个样貌出众，又颇有名气的打架挺有意思的，但眼见好好一个院子砸的不像个样，大家纷纷退到了屋中，以免误伤到自己。

        “都住手！”寒烟匆忙从前厅赶来，看了看仍然不愿停手的两人，径直朝二人走去。

        楚今安见母亲现身，饶是对莫致之心怀不满，不得不收住拳。

        莫致之攥紧的双手缓缓松开，寒烟姑姑待他如母亲一般，他必须考虑对方的感受。

        寒烟不悦地看了看两人，率先教训起儿子，“你既今日回来，为何不先来拜我，这便是你的孝心？”

        其实楚今安一回到青鸾阁寒烟便已知晓，只是得知他正与怀袖和莫致之在一处，便继续在前厅忙碌。毕竟儿子从前也不是没有离开过江州，她是放心的。

        楚今安垂下眼，偏过头不出声。

        寒烟微一缓声，转而又看向莫致之，“四公子身份贵重，如今又有了婚约，却还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出手，可想过遭人非议。”

        皎皎是个可怜的孩子，得遇莫四公子这般真心相托之人难得，但对方也该为皎皎名声考虑才对。

        莫致之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索性闭口不语。

        寒烟见稳住了两人，放下心来。吩咐丫鬟仆役打扫满院狼藉后，命人将莫致之请入屋内，又吩咐儿子去沐浴更衣。

        “你去告诉那些学生，今日便教到这里，我不过去了。”寒烟对管事说道：“好好准备晚饭，我不信他们二人还能当着我的面，在晚饭时打起了。”

        管事应了声是，恭敬地退了下去。

        寒烟看了看廊下脸色难看的怀袖，含笑走了过去，“吓到了吧？”

        怀袖抿了抿唇。打架而已，倒也不至于吓到。只是莫致之和楚今安两人之间的矛盾，显然比她看到的更多。

        “我方才……”

        她还未全然考虑清楚自己的身世，楚今安突然又说起信远侯府之事。两厢一比，还未弄清楚状况，这里便先出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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