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查真相

夜雨过，碧空如洗，香蕊染露。

        怀袖停箸饮茶，闻得丫鬟来禀莫名有事相告，命丫鬟将人带入屋内。

        “四少夫人。”莫名执礼。

        对方面容稍有倦怠，眉宇间却见喜色。身上衣衫也已经换过，一派安闲从容模样。怀袖心下了然。

        “可用过早饭？”怀袖示意莫名落座，“可有什么喜欢吃的，着人去准备。”

        莫名展露笑容，“多谢四少夫人，属下回来的路上已经和一众兄弟用过早饭了。”

        四少夫人一向待人和气，她既然说了请自己早饭，那定然不是虚礼。若是早些得知，便留着肚子不吃那笼灌汤包了。

        四公子成亲不久后，为了迎合四少夫人的胃口，特意高价请了两个颇有手艺的厨娘入府，专门供给这院中饭食。想来这手艺定然差不离。

        “既如此，那便尝尝茶吧。”怀袖面容清淡，话语依然和风细雨。

        “多谢四少夫人。”

        莫名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暗道这四少夫人真是好定力，分明有要事挂心，竟然能这般不疾不徐。

        他奉命办事，也不好继续吃吃喝喝，搁下茶盏说起勘察的结果来。

        “属下按照四公子的吩咐，和几个兄弟扮成过路旅人，央了城南庄子上一户人家住下。晚间闲话探听出这百亩水田原是殷家私业，樊氏垮台后殷家受到株连，一家上下杀得杀，流放的流放，据说他们的大小姐至今下落不明。”莫名唏嘘。

        手握权柄者互相倾碾，一旦遭到贬谪，与之相关的人等的命运便成为悬念。

        怀袖长睫微动。她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知道其中心酸，不免微微伤神。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是再平常不过的道理。当落到个人身上时，便是难逃的劫难。

        但，往昔终不可追，徒留伤怀也毫无益处，唯有朝前而行。

        怀袖恢复恬惔模样，“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线索吗？”

        莫名点头，“这件事说来也巧。殷家在被抄没之前有意卖了这百目水田留作外任积蓄，于是差了庄头打听到巨贾韩充家中。本来庄头已经与韩家讲定价格，打算取了文契便择日交付，哪知偏在此时得知殷家被抄没的事情。”

        怀袖略一思忖后道：“后来殷家这水田便被充公赏赐了信远侯府，但庄头说已经和韩家过了文契，信远侯府要想得这水田，便去找韩家要。”

        “四少夫人可真是聪明，的确如此。”莫名惊得险些高呼出声，“众人都知是这庄头从中头弄鬼，想从中捞好处。但因当时与他磋商的韩家管事离开了江州无人可以作证，侯府这一边只有水田的简单文书，这件事便搁置了。”

        “原来如此。”怀袖喃喃。

        有了一个想火中取栗的庄头从中生事，又因这水田已经被重新赏赐给了信远侯府，即便这百亩水田韩家还想要，也会因为担心牵扯进太多料想中的麻烦和不确定的因素而决定放弃。

        至于信远侯府，作为皇亲贵戚，为了区区百亩水田和一个庄头闹出风波，再占理也恐被贻笑大方。

        莫名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庄头就是看准韩家和信远侯府都不能拿他奈何才敢如此嚣张。属下还听说，这水田还属于殷家的时候他就时常苛责庄户。若是逢年过节谁敢少了孝敬他的体面钱，便让不给钱的庄户人家一整年不安生。”

        “体面钱？”怀袖失笑。

        越是心思歪的人越喜欢给自己按上一副正经脸面，好像有了这自欺欺人的名声便可以堵上所有人的眼睛似的。

        莫名也跟着笑了，继续说道：“这庄头家因得了这笔天降横财，几个儿子便闹得越发过分起来，属下设法买通了其中一个儿子，从他那里得到了一样东西。”

        莫名取出一个纸封，交到了怀袖手中。

        怀袖接过展开了，不由地嘴角上扬，“庄头的这个儿子倒是有心，将殷家交给他父亲买卖水田的文契留了下来。”

        虽然烧了些边角，但上面的字迹都是清晰的，事可以当做证物的。

        “是啊，”莫名的语调也变得欢喜起来，“庄头将这文契交给最信任的儿子意欲烧毁来个彻底死无对证，不想他这个儿子精得很，趁他父亲离开后便将文契保留了下来，想着将来分家产的时候拿出来好捡更大的便宜。”

        怀袖将纸封重新折好，“你们用了什么法子收买了庄头的这个儿子？”

        这般会算计的人，岂是能随便吃亏的主。

        莫名闻名不禁叫苦，“四少夫人有所不知，庄头的这个儿子胃口大的很，要属下答应他信远侯府收回这百亩水田后，分三分之一的银子给他，还必须同意他入府谋个体面差事。”

        “你答应了？”怀袖反问。

        以莫名的办事能力，这点麻烦应该很容易应对。

        “属下很爽快便答应了，”莫名挺了挺胸脯，别有深意的说道：“属下告诉他可以入府在公子们身边当个护卫，不但可以随意进出侯府，还有机会进宫瞧瞧，他一听马上便应承下来了。”

        怀袖“扑哧——”一笑，“恐怕他入府当护卫没两天，就要吵着回去了。”

        信远侯府的护卫统归莫名管理，庄头的儿子被虚构的蓝图所迷，哪里知道其中利害。

        莫名冷笑一声，“既然是他自愿进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怪不了旁人了。”

        在真正以实力说话的地方，任何蝇营狗苟的小算计只会让自作聪明者消亡的更快一些而已。

        他统管侯府守卫这么多年，又跟着四公子去过边陲，什么生死场面没见识过。那庄头的儿子敢不要命的进来，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事到如今已然清晰明了，命人准备马车，我亲去看看。”怀袖淡然一语。

        莫名怔了怔，忙劝说道：“四少夫人放心，属下定然将这件事查办清楚。”

        四公子若是知道，他最宝贝的四少夫人四处奔忙，还不把自己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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