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后悔了

当时的绝望和心痛，唯有她自己得知。

        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损于信远侯府声望，于是便暗中将自己送到无人看到的地方再亲手了结自己吗？

        她只是想用死挽回夫君的一点侧目，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早已对自己厌恶到，希望自己真的死去。

        可他越是希望自己死，自己反而越要活着。她还有儿子，还要亲眼看到她的敞之继承爵位。

        悲痛的眼神顷刻化为缥缈，昔日艳丽逼人的姿容虽然已不复当年，双眸中犀利之色却丝毫不减。

        “二夫人是想，请我代话给二公子吗？”

        与自己并不相识，说起母亲也意兴阑珊，自然也谈不上任何仇怨。看到莫名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即便倨傲如此，但仍然是母亲。

        而作为一名母亲，她最在意唯有自己的孩子。

        “此处虽为信远侯府的田庄，但地处僻静，连看押二夫人的人都不知您真实身份，可见这么多年您对外界的了解仅能限于口口相传的一些琐事，更不必提见到最关心的人了。”

        怀袖娓娓而谈，看到二夫人面上的傲慢和不屑的容色逐渐转为疑惑和愤愤，莞尔一笑。

        “哼！”二夫人抬了抬下巴，不满地瞪了一眼怀袖，“小狐媚子，你倒是很牙尖嘴利嘛。”

        当年她拼接全力才不至于被灌下毒酒，监管的守卫便将此事上报，她听到屋外说话的是莫敬之那个混账小子。

        方才慢慢知晓，逼迫她饮下毒酒的竟然是想借刀杀人的大公子莫敬之。

        她发疯一般咒骂，莫敬之反而狂妄大笑，告诉自己既然不想死那就活着受罪。他命人将自己换了关押地方，每过一段时间便更换看押的仆役，为的就是让外人无法知晓自己的存在，无法再见到敞之。

        “看来，二夫人改了主意，不打算由我代话了。”怀袖话语轻快，不等二夫人开口，徐徐道来，“二夫人本期望我是个傻瓜，这样才好为你所用，可一番话后发现我并不能如能所愿，因此恼羞成怒。”

        利用傻瓜是很容易的事情，但若是傻瓜开了窍，起了什么心思，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不但不能成为母子两人互通有无的信使，反而是一块棘手的绊脚石。

        “二夫人担心这样的我，会利用此事挑动起碍于二公子的事端，不利用他赢得爵位。”眼看二夫人脸色愈发不善，怀袖并不打算住口，“二夫人今日得知信远侯府来人，因此设法逃了出来，想看看有没有达到目的的希望，不想希望落空，甚至都开始后悔逃出。”

        这位二夫人的脾气实在不好，不是颐气指使的教训自己，就是口不择言的谩骂。她又没招惹她，凭什么要受她的气。

        怀袖一句接一句，将二夫人所思所想全部倾囊吐露，二夫人气到捂住了心口。

        不错，她是原本想让怀袖代话给敞之的，但眼见怀袖并不是个容易控制的主，中途多半有变。届时别说与敞之见面了，恐怕自己的存在都会给敞之招来祸事，影响到他争夺爵位。

        “小狐媚子，你果然是那贱人的儿媳，和她一样惹我讨厌。”二夫人眼尾上勾，痛声责骂。

        怀袖眸光微变，她一直想知道莫致之母亲的事，但每每见他想起过往便面容怅怅，因此从不轻易问出，以免引起他无端伤心。

        二夫人的一番话，倒让她有了想法。

        “二夫人好歹活着，何必再用难听言语咒骂一个亡故之人。”怀袖眸光浅淡，话语中流露出些许伤感。

        二夫人怔愣片刻，愤然的双目中忽然闪现出惊喜的光芒，放声大笑，口中不断喃喃道：“死得好，死得好，贱人死得好……”

        一个郎中的女儿罢了，还是已经定过亲的，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看得懂几句诗文便妄图攀龙附会。这样不要脸的贱婢，活该她早死。

        余光觑见怀袖面容不悦，二夫人越发得意，挑衅道：“小狐媚子，你懂什么，我要是告诉你拿贱人曾经的所作所为，你就不会这么同情她了。”

        真正该被同情的人是她，那贱人不配得到世人的任何怜悯。

        “那你说说看？”怀袖垂眸，掩去眉眼间强行忍住的不满。

        在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一个弱女子没有将儿子教育成不顾手足亲情之辈，反而让他再遇到兄长多次的性命要挟后，仍然选择宽容以待。

        这样的人，绝不会是二夫人口中辱骂的那般。

        二夫人望向潺潺流水，飘零的芦花顺水远去，就像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我听说你是怀晋大将军之女？”二夫人瞥了怀袖一眼，冷笑一声，“我的家世比你高多了，但我为了嫁给心慕之人，甘愿为妾，你做得到吗？”

        怀家算什么，不过是暴发户罢了，若是和她比，连头发丝都比不过。

        怀袖蹙眉，二夫人的问题，她可从来没想过。

        “莫盛裕出了名的风流成性，但我还是飞蛾扑火一般嫁给了他。”二夫人陷入回忆，自嘲地笑了笑。

        显赫高贵的门第，卓尔不群的功勋，再加上倜傥不俗的身姿与面容，足以让任何一个见到他的女子陷入疯狂和迷恋。

        中秋宫宴，远远一瞥便成为她终身所误。

        知他已有妻室在侧，不免黯然神伤，闻得他对妻子并无甚感情，又兀自欢喜。以绝食相逼，得以让父兄松开将自己嫁入信远侯府。

        “夫人她温良贤淑，却容貌平平，而我的美貌是出了名的。”二夫人抬眼看了看怀袖，满是挑衅。

        她最讨厌的就是比她漂亮的女人，即便怀袖只是她的晚辈，她依然不喜欢。

        “所以呢，二夫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怀袖无语极了。

        二夫人眼锋毕露，暗骂一句小狐媚子牙尖嘴利后，继续说道：“我嫁给莫盛裕没多久，他便又变回曾经模样，并且又新纳了一房，说什么空有美貌让他觉得无趣，书香门第的女子才是解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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