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实
伏真捧一把清水本想洗洗脸，清醒混沌的脑子，突然又想起自己是才刚上完妆的状态，只好郁闷地冲手。
【虞美人：我宝，怎么了？】
【虞美人：怎么发完消息还不回人了。】
【虞美人：伏真女士，你别吊我胃口，你咋了？】
……
手机屏幕闪烁，杜若虞在收到伏真的消息后便不停问她发生什么事，但一直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复。
伏真烘干湿漉漉的手，对镜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表情纠结地拿起手机回消息。
【伏·公主·真：你觉得……李沉牧怎么样？】
哪怕是对着杜若虞，她也不好说这件事。
但杜若虞自然不是吃素的，敏锐地嗅到了丝不对劲，一针见血。
【虞美人：他对你做什么了？】
伏真头疼得用掌心轻轻拍打太阳穴，正想着该怎么说，杜若虞不慌不忙地打来了语音通话。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在长湖市出差？怎么突然提到李沉牧？”杜若虞发起三连问，“李沉牧也在长湖市？”
伏真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压低了声回：“对……就是，我现在准备和他参加一个商务活动。”
“然后呢？”杜若虞那边传来“咔次咔次”好似吃薯片的声音。
纯纯的吃瓜群众了。
“我刚才吧……就是被……”
伏真正要道出“表白”两个字，被门口出现的女孩吓一跳，又憋了回去。
“伏小姐，李先生让我来告知一声，收拾好的话就该走了。”
“好，马上就来。”伏真很快地管理好表情，礼貌和女孩道了声谢，转头对电话里的杜若虞说了声“回头说”便匆匆挂断电话。
伏真深呼一口气，如临大敌，最后还是故作镇静地回到了化妆间，走到李沉牧的身边。
两人没说一句话，视线碰撞，是伏真先慌忙地挪开。
李沉牧带着伏真和matthew告别离开，前方商务活动的现场。
今晚的活动是名流的聚集地，而主办方霍家根基底蕴深厚，更是为庆长湖市龙头企业的周年纪念而举办的，五湖四海邀来了不少人。
本来这也不该关伏真的事，她是因李沉牧才能受邀前来。
“走吧，我的女伴。”
李沉牧今日纡尊降贵地给人当了次司机，又绅士地请伏真下车，在门口就吸引了少数人的注意。
伏真暂时抛却了方才让她烦恼的问题，顺从地搭上李沉牧递来的手掌，款款从车中走下。
“挽好。”李沉牧握住伏真的手背，替她调整好位置，显得更为亲昵地紧贴着他。
伏真有些不自在，但眼看四下皆是人，顺从地配合他。
两人在门口递上了邀请函，李沉牧便领着伏真入内。
这是一幢奢华琳琅的别墅，单看宽宏的大厅便大抵有□□米高，一眼望去厅中人海茫茫、衣香鬓影。
“这是……李总——”一位胖得发福、镶着好几颗大金牙的男人拦住李沉牧的去路，有意向他问好，身后还跟着零零散散、跃跃欲试的几人。
伏真不认识他们，便站在李沉牧身边不言。
“郑总，许久不见。”李沉牧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李沉牧不是很想和他们浪费口舌，来场后只想先见一面主人家，但显然也被绊住了脚。
“别这么急着走，我们聊聊？”郑总端着一杯酒，朝李沉牧意思了下，早就注意到他身侧有个熟悉的面孔，装模作样地问，“这位是？”
李沉牧脸上划过微不可察的一丝厌恶，语气平平：“我的女伴。”
这些人对伏真没有用，他也不想过多地和他们介绍。
更何况，圈里的人有几人的心肠能是好的，黑的怕是有十双手都数不清。
但伏真显然没什么防备和戒心，她只想到在这种大场面要得体大方，才不会让人笑话她或者是李沉牧，于是主动松开李沉牧，上前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伏真。”
李沉牧感觉到手臂上温度的缺失，看见她向前而去，下意识想要去牵住她的手，把她带回到自己身边。
他想带她见的，可不是这种人。
“你好你好。”郑总显然很受用，笑得心花怒放，“叫我郑总就行，看你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我……”
伏真正要道出自己演员的身份，被李沉牧用力地拉回到他身边。因为用的大力，她的后背迫不及待地撞向了李沉牧的胸膛上，猛然间感受到属于李沉牧的气息袭向她，轻而易举地将她受困其中。
她皱眉回首，对上他犹如一潭冬日刺骨湖水般冷锐的眼神，不由得一滞。
她直觉李沉牧有些不悦，并且对李沉牧莫名而来的生气感到奇怪。
“我的女伴，可能郑总是哪天在和我的绯闻上面见过吧。”李沉牧笑容不达眼底，“不过她是演员，郑总同妻子说不定也在电视上看过她主演的剧。”
郑总听出了李沉牧的言外之意，只好讪讪地又搭几句，很快李沉牧就乏腻了，也十分不给面子地说道。
“既然郑总没这个能力同恒星谈资，那便另寻出处，说不定其他人还可能愿意卖郑总一个面子。”
意思是让他找熟悉的人卖自己的厚脸皮还不至于让他如此难堪。
郑总见合作也谈不上，恒星确实又财大气粗，他惹不起，便气呼呼地离开。
伏真在暗潮涌动中逐渐摸清了几分真实，有些明白了方才李沉牧的举动。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去维系交际的。
李沉牧看了圈大厅，锁定了不远处一个目标：“下次别乱插话。”
伏真自知理亏，瘪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个“嗯”。
李沉牧见伏真不情愿的表情，心想刚才说的话是有些重，便抚慰道：“有些人，我来就可以。”
“我说过，你签了恒星之后，可以尽情依赖我。”
伏真哑然，她觉得今天的李沉牧真是可靠又温柔，让人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她低哑地又“嗯”了声，李沉牧示意让她挽好自己的手臂，再次带她穿过人流。
他带着伏真来到快靠近二层露台的地方，这个略偏的地方对比一层的大厅少了许多人，但可以看出也有不少喜静的人坐在露台中聊天交谈。
“霍渊。”
李沉牧紧盯着靠在栏杆上吹风的男人。
“你来了？”那位名叫霍渊的男子转过头，月夜中的孤寂和晚风为他添了几分清冷。
他注意到李沉牧身边跟着的伏真，暧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
“伏真，这是霍渊，霍家的小少爷。”李沉牧开口，“也是一名编剧，《猜忌》便是出自他之手。”
伏真正不喜霍渊这迷糊不清的眼神，一听到此人是《猜忌》的编剧，一时间也顾不上不喜，主动伸出手，和颜悦色：“霍先生好，初次见面，我叫伏真，真实的真。”
她知道自己之前被鼎萧打乱的行程给《猜忌》的剧组惹了多少麻烦，但他们不仅不怪她，还全权配合她，见到霍渊和李沉牧的关系之后她也就明朗了。
这是明摆着李沉牧给她开后门啊。
“我喜欢你这句话，真实。”霍渊握上了伏真的手，象征性地晃了两下后便松开。
霍渊说话也直接，没有顾忌伏真在场，大大咧咧地吐露了自己的心思：“本来《猜忌》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并不是你，不过既然是沉牧推的，自然不差。今日一见，确实觉得有必要改改我这刻板观念。”
霍渊写下《猜忌》的时候，他是想从新生代中筛选出新人演员出演。霍家在影视娱乐圈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任谁被他挑上，也能为自己的前途添上华彩的一笔。
他看过伏真的一些作品，说不上非常好，更何况现在要火的话，也得讲究一个机缘。伏真的大爆发时期停留在了《烧灯续昼》，此后便一路滑坡，在他这样一个苛刻的人眼里可以说是不断退步。
所以当初李沉牧向他推荐伏真的时候，他心中并不是很满意这个人选。
他想要找的是一个不仅能贴合角色，而且人本身还得有势头上进的演员。
但显然当初还在鼎萧浑水摸鱼、好似一蹶不振的伏真并不是很让他看好。
他也犹豫过，但是最后还是卖了李沉牧一个人情。毕竟要从新人演员里找，他暂时还没能找出像伏真这般风情万种的迷人脸。
所以在没找到人之前，他依旧肯定了伏真外形与他笔下女主的贴合度几乎是百分百的。
实在找不到人，退而求其次也是可以的。
“那还是得谢谢霍先生肯给我机会。”伏真没有感到丝毫窘迫，她能感知到霍渊说的话并没有恶意，自己也不必耿耿于怀。
霍渊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适时地开起玩笑：“可别，还是得谢你旁边这位。”
伏真侧头看向李沉牧，发现李沉牧也在看着她。
他目光柔和，她眼有星光。
伏真慢慢觉得，李沉牧也并没有记忆中那么讨人厌。
随着时间的风化，再冒失的毛头小子也该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
如果说，他当年真像今日所说，从未讨厌过她，那她这些年，和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为她付出的李沉牧，自己又在变扭些什么。
她的心好像在朝着不可控的未知方向疾驰而去。
而那个终点，有人不经意地路过告诉她，是李沉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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