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嘴嗨
临近年底，《猜忌》的拍摄也将临收尾部分，而自上次见到燕浓后，他仿佛消失了一般，剧组里只多了个陈宣柔。
伏真本以为会和饰演第五单元女二的陈宣柔早早对戏，但没想到中途就可以拍摄的第五单元最终被挪到最后一个。所以在那之后陈宣柔虽然没有在拍戏，但每天也很勤快地跟着剧组起早贪黑，拿着本子记记笔记，偶尔再帮忙场务做点事，面上倒赢了不少人的好感。
伏真每天和陈宣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之前有些无感，但这几天陈宣柔殷勤献得近，她也不好拂了面子。
陈宣柔的戏份不多，直到最后几天才上阵，第一场就对上与伏真的戏。
这场戏需要在雨中，剧组一早就开始清场洒水，伏真也毫不例外地在一旁准备着。
伏真一边复读剧本一边略览一遍全场，陈宣柔今日难得没有一大清早就赶来片场，直到快开拍前才姗姗来迟。
伏真阖上剧本，朝陈宣柔的方向看一眼，很明显地发现她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眼神恹恹，不复往常。
而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整个上午，陈宣柔的戏总入不了，连带着伏真一起陪她淋了一早上的雨。
休息时荟荟拿着一条干毛巾给伏真一遍又一遍地搓头发时愤懑不平：“鼎萧都新签的什么女演员，半天了还不在状态……”
伏真睨了荟荟一眼，示意她噤声。
她看见陈宣柔裹着毯子朝她的休息室走来，伏真在人进来的一瞬间拨高了点暖气。
荟荟自然是没好气地盯着陈宣柔，而伏真意识到陈宣柔对自己有话说，抬手接过荟荟手里的毛巾让她回避一下。
“还冷吗？”伏真给陈宣柔倒了杯热水，放在她面前，“你今天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热水腾起的雾气模糊了陈宣柔的脸，她的指尖攀上玻璃杯壁：“对不起。”
“嗯？”伏真以为陈宣柔说的是早上卡戏导致一直淋雨的事，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责备的，“没事，你下午……”
本来是想提醒她中午尽快调整好状态，争取下午赶回进度，伏真也不知道哪儿戳到了陈宣柔，她忽然间就抱着杯子，豆大的泪滴就向下流。
“对不起……”陈宣柔越哭越大声，伏真都能感觉到外边的声音静了一瞬。
“不是……你别哭啊……”伏真语塞，手足无措地往她手里塞纸巾，听她哭得抽抽噎噎，大为震撼，“你在我这儿哭成这样……我怎么解释啊？”
伏真从出道以来就没遇上过这种事，劝也劝不好，又不能这时候把人家赶出去，只能任由她哭，最后把自己搞得心烦意乱。
直到声音渐渐消退，伏真紧皱的眉头才松开。
“对不起伏真姐……我就是……我就是不想再当一个不能顺应自己心思的傀儡……”
陈宣柔哭得眼睛红肿，伏真无奈只能让荟荟去打湿毛巾给她敷一敷，免得下午上镜不好看。
“什么意思？”伏真漫不经心地反问。
“我不想被胁迫着不断整容……我也不想再在鼎萧待下去……纪姐她们只会嘲讽我……”陈宣柔痛苦地抓起自己的头发，“我都不愿意……每天都要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人……”
伏真瞪大双眼，两人关系不温不火，她想不清楚陈宣柔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伏真也不傻，她也曾看过鼎萧高层那些董事的嘴脸，知道陈宣柔能代替纪如茵作为鼎萧最近的主捧小有名气定然是付出了点代价。
但这些破烂事，她不怎么想听也不怎么想管。
“你的公司是鼎萧，你的经纪人是燕浓。”伏真想起许久未见的燕浓，他应该没有多在剧组停留，“你应该去和他们沟通。”
“演戏是你的事业，我不管早晨你是因为什么而导致的不敬业行为，希望你下午可以尽快调整好状态，你也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整个剧组一早上的经费和心血。”
伏真说得一针见血，她实在是受不了陈宣柔一直下去哭哭啼啼，嘴里又讲着什么模棱两可的话，生怕她再说下去把不该说的也说了，那她听了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又让荟荟礼貌地把人送了回去。
还没等到下午开拍，伏真就听到陈宣柔生病发烧的消息，她把剧本一盖，回宁河市的脚步又拖了下来。
因为下午陈宣柔生病的空档，剧组只能让下午的主角们暂且先补几个镜头，除去进度被拖延，一下午的工作也乐的轻松。
结束工作后，霍渊见人散的差不多，适时地叫住伏真。伏真听见有人在唤她，便先告别了严辛树，朝霍渊的方向走去。
霍渊见人过来，也二话不说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伏真。
那是一条十分少女心的厚毯子和一盒糖酥。
伏真有点疑惑地看向霍渊，指着自己：“给我？”
霍渊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把东西交到伏真手里：“李沉牧托我给你的。”
伏真当即四下张望，去捕捉李沉牧的身影，但并没有看到一丝一毫。
“早走了。”霍渊回首拿上自己的记录本和笔，“他说剧组人多怕给你留什么不好的影响。”
伏真滞住东张西望的动作，微微抿唇：“谢谢。”
霍渊示意二人边走边说，但两人之间保持着距离，外人看来无非就是下班后散步。
“你这应该对李沉牧说，上次见你回去之后，每次都是偷偷来又偷偷走的。”霍渊想起李沉牧只会站在远处盯着对戏的伏真看时的没出息样，决定多推一把，“听李沉牧说，你们是高中同学。”
“对。”
“我虽然和李沉牧没有十几年的交情，他过去的太多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一个人。”霍渊偏头看着她，“那是你。”
伏真抱着毯子的手收紧了些，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些淡淡的木质香，印着hellokitty的图案又让她想起了几个月前在长湖大学碰见李沉牧的那次。
李沉牧也曾和她说过，之前并不是真正的厌恶她，只是从一开始，他就是打着厌恶的旗号去掩盖着默默喜欢。
她也没有深究，毕竟往事历历在目，只是觉得不敢置信。
“我多少有听说过，你之前在鼎萧时，似乎是没怎么接过恒星手中的资源，对吧？”霍渊在伏真脸上看到了肯定的答案，又继续道，“他是六七年前接手的恒星，你那时候刚进鼎萧公司，正在上升期。你也知道恒星掌握着资源的半壁江山，此后更甚，从那之后，你没感觉到不对吗？”
“特别是你因为《烧灯续昼》火了一段时间后。”
伏真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渐渐迟缓，思想一片空白。被霍渊旁侧敲击后，她总感觉自己快要摸到一块被长年掩盖真相的冰山一角。
“你不接有关恒星的资源，自然会有人让给你。”霍渊点到即止，若伏真没那些意思，多说也无益，“先走了。”
伏真恍惚地点了点头，目送着霍渊离开。
她抱着李沉牧给的东西回酒店，荟荟早就回到房间帮忙整理着卫生，见到伏真落后一步一副魂不守舍的欧阳，还抱着大物件，以为是哪个偷偷溜进剧组探班的小粉丝硬塞给伏真的，连忙接过。
“怎么这年头还有粉丝送厚毛毯的？这么可爱，女粉丝吗？”荟荟摸了摸毛茸茸的毯子，“手感还挺好。”
伏真扯了扯嘴角：“李沉牧。”
荟荟忽然就噤声，连忙又把东西塞回伏真手里，任凭她自己处置。
伏真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欠了李沉牧很多很多的人情。
霍渊的话也让她明白，这么多年自己单方面定下的别扭原则，也只是对方单方面的迁就。
忽然之间伏真感觉在李沉牧面前就没了底气。
自己的青春被自己霍霍着摆烂完了，到三十岁还不够出名，而后起之秀又层出不穷。
伏真毫无形象四仰八叉地坐在沙发椅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自从李沉牧上次回宁河市后，两人基本三四天会打次电话，但通话时间都很短，似乎两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去做。
但事实上并没有。
伏真看着通讯录上“李沉牧”三个字，毫不犹豫地私自给他改成简单又粗暴的“骗人的”加上小狗jpg的图案。
正当她按下确定后，这位“骗人的小狗”来电了。
伏真：……
她利落地挂掉，又反拨回去。
莫名其妙被挂电话又被打电话的李沉牧看着手机陷入深思。
“还在工作？”李沉牧单手翻页着文件，想起刚才伏真奇怪的操作反问道。
“没。”伏真坦率地承认，“就是想我打给你而已。”
李沉牧似乎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下：“东西拿到了？”
“嗯。你来了怎么不说？”
伏真已经许久没见到李沉牧了，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自己有点想他。
就一点吧。
“你在拍戏，没必要。”李沉牧在文件签字处签了一半的名，停顿开着玩笑，“我贸然过去的话你可要怎么解释？在场是恒星旗下的也只有你。”
伏真脑子一抽，又开启嘴嗨模式：“介绍男朋友不行吗？”
空气静默一秒，又一同开口。
“呃……我是说男性朋友？”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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