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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破蛊术患难见情


虽然煮面没有赵容疾的份,但芥菜虾泥小馄饨自然是有的,季宓宁格外包出一碗煮给他吃,在碗里加了干海菜、虾米和碎脯腊,满满当当,生怕他吃不饱似的。

        二人一起回到园内主屋,她将托盘放置在齐梧面前时,见桌上已摆了个烧热的五熟釜。两个格子里咕嘟嘟煮着鸡肉、竹节虾和糟白鱼,另三个里则以河蟹红枣做汤底,冒了些嫩绿清香的蒿菜、菠菜和小青菜。

        到底是郡司府邸,灵鸟又南邻河海,鱼虾蟹子或文蛤什么的一向新鲜会烹,吃法很多,肯定不至于单调地只吃碗清汤面作打发。

        齐骁邀请道:“阿宓,赵公子,请坐吧。”

        “好丰盛哇!”季宓宁坐下巴巴地望着釜内食材,冲齐梧兴奋道:“我就知道思古园的伙食一向最好了!”

        “怕是比不得骠骑府气派大方。”

        齐梧拿起勺子喝了几口汤底,瞧着赵容疾面前也有一碗飘着芝麻油的小馄饨,不动声色补充道:“连份馄饨都得三人抢着分,可见我齐府家境普通,拿不出手。”

        赵容疾道:“一碗馄饨而已,赵某倒还觉得齐家简朴精细,颇有大族风范呢。”

        季宓宁起筷夹起锅中鱼片放进齐梧齐骁碗里,仿佛听不到他们斗法似的幸福道:“真好吃!大公子二公子你们快吃蒿菜,等一下煮秾就不香了。”

        齐骁点头道:“梧儿,先吃饭吧,阿宓花了心思包的,多吃些。”

        季宓宁笑笑,也给赵容疾碗里添了两只竹节虾,一顿饭强行和和睦睦地吃完吃好,她忽然开口问道:“二公子,与我们同行的蔡公子和冯小姐呢?他们在府上吗?”

        “在,兄长已将他们二人安置于小桃园,放心吧。”

        “大公子办事我一向放心。”季宓宁懒洋洋舒展着身体,打着哈欠傻乎乎道:“咱们都睡会儿午觉吧?我真是吃饱了就困呀”

        齐梧看着她可爱无害的模样甚是心疼,久别重逢的情绪再次在胸膛中冲动作祟。他轻笑着点点头,真诚询问季宓宁:“阿宓,你可否在主屋留上两个时辰,陪我说说话?”

        赵容疾立即严词反问:“在下的妻子,为什么要留在你们思古园里?”

        “吾等又非歹徒,难不成还能将阿宓绑走不成?”齐梧轻蔑道:“就算她是你的妻子,那也不是你赵二公子的附属之物,她愿意待在哪里,就能待在哪里。”

        “你也知道她不是物品,简直可笑至极。”

        季宓宁与齐骁皆脚下灌铅似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双手牵在身后一愣,果然听见赵容疾口无遮拦道:“既然她不是物品,你们二人究竟为何要将她拿来分享?”

        齐梧面色阴冷,眼尾瞬间泛起一丝愤怒的红:“你胡言乱语什么?”

        赵容疾毫不相让道:“乱语还是实情,你们兄弟二人最清楚不过,好一对爽朗清举的灵鸟双子,当真让赵某开了眼界。”

        他话里话外说的都是实情,但季宓宁还是不想赵容疾真的出言与齐梧齐骁二人对峙。

        真是好麻烦的复杂情况!夹在这三人两营之间,总势必得得罪一方,可两边又都对她关爱有加。季宓宁只觉得脑袋里一阵火爆炸裂,恨不得原地跳起冲进墙缝,谁也别找到她才好

        算了,赵容疾这个傻货就算言语厉害,可并不一定能在人家地盘上所向披靡。她知道齐梧报复心强,因此这种时候适当和和稀泥才是权宜之计。

        “好了好了!”她走近齐梧,手忙脚乱地顺了顺他的胸口,委婉拒绝道:“二公子,我是真的铁了心要嫁给赵容疾的,如果他不愿我待在这里,我就下午再来找你好不好?”

        不等齐梧回话,季宓宁又立即转头教训赵容疾道:“别吵架了!搞得我好头疼!”

        大概是由于不悦,齐骁不愿再和赵容疾待在一间屋里半刻,也怕齐梧受到刺激再次入病,索性答应季宓宁道:“阿宓,原先的耳房已为你打扫好,带赵公子去看看吧。”

        齐梧也意料之外地没有出言阻止,季宓宁尊敬冲二人行了个半截子礼,便拉着赵容疾逃出了主屋。

        她心跳的扑通扑通,随即开口责问对方:“我真不懂!干嘛要当着他们的面挑衅呢?你根本听不进去我在厨房说过的话是不是?”

        赵容疾则边走边成竹在胸:“今早我已将信送回临神,玄使不日便会赶到,还需忌惮他们不成?”

        “这是玄使的问题吗?”季宓宁心惊胆颤:“我跟你说过齐梧会些巫术的!你在齐府里则更危险!只需要一点你的贴身物品,反正就是跟你有关的东西都成!他会用其他方式伤害你的!”

        “我怕他什么?”

        “你应该仔细一点,咱们拖延到玄卫他们来的时候就好了呀!”她叹道:“总之我是真的很担心他们做什么手脚。”

        二人走进季宓宁先前所住的那间耳房,屋内装潢摆件几乎未变,就连床单锦被都是原先的那几套,季宓宁有些疲倦地阖上窗子,简单洗了洗脸和手,便放下帷幔遮光,躺进了榻里。

        赵容疾则细心检查一番屋内,并警惕地锁好了门,坐在桌边喝了两口茶,刚要脱下外套上榻同她一起午休时,房门却忽然响了起来。

        “阿宓?赵公子?”

        季宓宁一个鲤鱼打挺从枕头上弹起,冲到门边欢喜道:“拾翠?”

        “阿宓!”

        两个小姑娘蹦蹦跳跳抱在了一起,赵容疾一头雾水地站在她身旁沉默,伸手接过了小丫头拾翠手中的软枕。

        季宓宁也注意到她拿着东西,立即问道:“这是什么呀?”

        “噢!是大公子吩咐我多拿来一只枕头!”拾翠开心道:“阿宓你终于回来啦!我真的想你!你走了之后没人给我上妆,他们都笑我变丑了!”

        “你才不丑!明明最好看!”

        “嘁!最好看的一贯是你才对吧?”

        拾翠再次愉快地抱住她不放,两人跟连体婴似的歪歪扭扭乱晃,小丫鬟腼腆地抬眼望向赵容疾:“阿宓,我听他们说这真的是你夫君吗?”

        季宓宁乐观承认:“对呀,是我夫君。”

        “真是位好俊的英气公子!”拾翠也冲赵容疾回礼道:“唉!恐怕也只有骠骑府的公子能配得上你啦!”

        “谢谢拾翠喔。”季宓宁抱起软枕感谢道:“明日我们一起去抓鱼吃好不好?好久没有在小池塘里摸鱼烤了,真怀念这里傻肥傻肥的小鱼!”

        小丫头猛点头:“对呀阿宓,自从你走了之后,二公子就不许我们进小池塘摸花蛤和鲤鱼了,也没再在主屋外的院子里玩过焰火,搞得思古园就跟那起漪园一样越来越无趣了”

        “是吗?”季宓宁笑道:“那明日中午你来寻我,咱们一起去!”

        “好!”

        和拾翠寒暄几句,小丫鬟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做活,季宓宁将那只枕头妥善安置在床榻外侧给赵容疾用,自己则依然枕着原先那只淡粉缎面的小枕。

        她打着哈欠钻进赵容疾怀中,仿佛自说自话般回忆道:“今日稷里法师说的我其实根本没完全听明白,但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上天注定我们要在一起的。”

        赵容疾胸腔内传来一声杂音,轻抚着她后腰道:“就算他没有说出那些,单凭祠堂里的那幅画,就已经是铁证了。”

        季宓宁疑惑道:“其实我再去临神之前遇见过各种不同的追求者,大公子和二公子姑且算得最固执的,哪怕我再怎么拒绝也不顶用,一直对我好得出奇,可我都没怎么动过生情的心思反倒遇见你之后,那么快就又亲又抱,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自然是喜欢才会如此。”赵容疾皱眉:“控制不住就不要控制。”

        她笑着去咬赵容疾的右手虎口,被他敏锐躲开,二人在榻上开心地翻滚几圈,季宓宁却突然被他压在了身下,就这么保持着一段时间的动作,赵容疾却冷不丁注视着她,开口沉吟道:“早知今日会出这般岔子,我昨夜便该要了你。”

        季宓宁顿时掐着他的脸颊教训道:“想得美!我都告诉你了婚后才行!少哄骗我!”

        她翻身佯装怒气冲冲地面朝里入睡,赵容疾轻缓地抚顺她解开的长发,也闭上双眼陷入了浅眠。

        直至将近傍晚时,季宓宁才昏昏沉沉醒了过来,翻身钻进赵容疾怀里来回翻滚,却发觉对方依然紧闭双眼没有意识,眉间紧皱,貌似睡得很沉,却又很不安,同先前警惕性很强的他根本判若两人。

        季宓宁在他脸上轻拍几下,柔声唤道:“赵容疾?赵容疾你醒醒!”

        没有回应。

        她猝然坐起身来,紧张地跑到桌边将他午休前没喝完的那壶茶拿起,走到榻边给他灌了些,见人竟然还没反应,季宓宁索性一股脑将凉水泼在了赵容疾脸上,这才激的他猛然惊醒,面部恢复了些血色。

        “怎么了?”季宓宁急道:“做噩梦了吗?我怎么叫你都不顶用!”

        赵容疾或许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一把甩掉脸上的水渍,扶额艰难道:“我也不知只觉得头痛欲裂。”

        “会不会是中午吃的饭食有问题?”

        她扑进赵容疾怀里探着他的额头,并没察觉到发热或异常,不凉不热十分正常,可他的脸色又肉眼可见地差到了极点。季宓宁仔细会想起赵容疾从进了齐府后都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兀自分析道:“不该是午饭的问题呀!汤面你没有吃,馄饨都是我亲手包好煮好的,你那碗全程由我经手,而且汤锅里的东西也都是我夹给你的,我自己也吃了”

        话音未落,赵容疾忽然胸口起伏着转过头去,握拳掩口咳了起来,季宓宁见他弯腰仅仅猛咳出一声,似作呕那般脊背绷直前倾,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赵容疾!”

        她坐在地面上抓过手帕为他擦嘴,而赵容疾的喉间貌似也卡住了什么硬物,左右咳不出来,季宓宁又踉跄着爬起钻进榻内,将他拦胸抱住狠狠晃动几下,突然,他似乎吐出了什么坚硬的物件,直直砸在了榻前的小阶上,发出了微弱的碰撞声。

        下一刻,季宓宁缓慢探头去看,竟和赵容疾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两颗牙齿。

        “张嘴让我看!”她仔细检查了赵容疾的口腔,意识到虽然他口中充满鲜血残液,却并没有损失掉任何一颗本属于他的牙齿。季宓宁松了口气,又几乎是瞬间重新提了起来——正常人怎会平白吐出旁人的牙来?赵容疾本人又不可能自己闲得无聊吞下两颗牙齿嚼着玩,唯一一种可能性,就是齐梧对他动了什么手脚。

        赵容疾脸色苍白地漱过口躺下,或许亦是受到了些可怕的冲击,嘶哑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季宓宁委屈地抱住脑袋:“我去招人给你煎药喝!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想来要不是她心软跟着齐骁回府,赵容疾就不会遭受这场无妄之灾。且这件事细细想来则是相当可怕,季宓宁既知道齐梧的手法,是个极其不正常的危险人物,也本就担心他对赵容疾造成什么威胁,可她的嘴就像开了光一般准的吓人,担心什么偏就来什么。

        他胸口已然泛起淤青,脑袋也疼得厉害。季宓宁将头上银铃取下递给赵容疾,嘱咐他一定要握在手里,随即便撒丫子跑出房间奔向旁院去寻医师。

        果不其然扑了个空。

        她又慌乱地顺着小路溜到后院湖边,远远对着正在草地上收衣裳的好友招手道:“拾翠!”

        小丫头将怀中的衣物搭回细绳上,小跑过来询问道:“阿宓?你怎么外套都不穿就出来了?”

        “我有事想求你帮忙!”季宓宁紧牵住她的手:“帮我煎些治头痛和凉血清火的药物来吧?顺便注意盯着我那间屋子,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出去了。”

        拾翠见她急得满头是汗,顺手便将季宓宁拉扯到了墙角处蹲下,小声询问:“究竟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她眼泪汪汪地抹了抹脸:“我也不知道我得出门去找大夫!”

        “咱们府里就有医师!我去给你叫来!”

        “不管用的,我刚才已经去问过,大公子今早给医师准了假,遣他回家去了。”

        “怎么会呢?”拾翠惊道:“二公子生病之后家里就有很多大夫了,怎么能一下午就全散了?”

        “来不及说了,咱们换换衣裳,我很快就回来!”

        “那那好吧!”

        拾翠慌乱地和她换过衣服,季宓宁跑到后门的墙下扒开杂草不断寻着狗洞,却又怎么都寻不见,明明记得齐府后门有几处预留的洞可以溜出,她越心急越找不到,正要鼓足勇气跳起翻墙,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阿宓,你要上哪儿去?”

        季宓宁浑身僵直地回过头,见来人果然是齐梧不错,她脚下一滑抓住了墙顶的边沿,悬空吊着不断挣扎,一定要翻出去才肯罢休。

        齐梧抱臂站在原地看她作困兽之斗,饶有兴趣地打量看她究竟能坚持多久,且正如他胸有成竹般猜想的一样,齐府的院墙巨高无比,成年男子尚且无法在没有他人做踏板的情况下坚持多久,更别提季宓宁这样的小身板,她能凭一己之力攀上墙沿,在齐梧眼中已是奇迹。

        因此,当她力竭狠狠摔落在杂草中的同时,齐梧只消挥了挥手,几名思古园内的家丁便快步靠近将她捆起,提到了家主的面前。

        “你当真认为自己能英勇地去给他寻来大夫吗?”他笑问:“阿宓,你现如今还觉得他勇猛吗?还觉得他英姿飒影吗?”

        季宓宁挣扎道:“你使了什么绊子?你给他下什么蛊了!”

        “这还重要吗?”

        齐梧一声令下,那几名壮丁将她推搡着朝前走,重新逮回了思古园正屋。齐骁站在厅内老远便看见季宓宁被狼狈地扭送回来,愠怒地支使家丁:“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松开!”

        为首的家丁立刻松开季宓宁的手臂,立即尊敬顺从道:“是。”

        齐梧将季宓宁捉回耳房门外,眼神中充满着偏执暴怒,毫不客气地冲她直言道:“阿宓,若你真的那么喜欢赵容疾,便去和他待在一处吧,看看他是如何暴血而亡、力竭枯槁的。”

        季宓宁尽力抵住门框,避无可避地望向了齐梧那双泛红的双眼,她果断示弱道:“二公子!就算你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也得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吧?稀里糊涂把我们关在一起,我见血会很害怕的”

        她眼眶红着恳转而求齐骁道:“大公子!你们不喜欢他的话把他撵走就好了,如果他真的因我而死,阿宓想想就好害怕!”

        齐骁向来是忍不得她哭的,季宓宁又紧紧扒在门边故作悲伤地流下一连串泪珠来,一来二去,竟也令齐梧开口转圜道:“阿宓别怕,每日会有人来送你的那份饭,不必忧心。”

        “可”

        “阿宓。”他再次冷言道:“待时机成熟,我与兄长自会放你出来。”

        季宓宁心下大呼不好,试探着问他:“什么是‘时机成熟’?”

        齐梧垂眸挑起嘴角,眼神转向齐骁,一字一句微笑道:“待他病入膏肓,咱们便成亲。”

        家丁们得到指令,将目瞪口呆的季宓宁推入门内锁住,额外留下四人守在外面,护送着齐梧齐骁离开了耳房。她奔回榻边查看赵容疾的情况,脸色苍白地抱住他哭了起来。

        “赵容疾都是我太蠢了!我干什么要跟他回来!我明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面色貌似稍好了些,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有气无力道:“刚才你在门外说的话,可是真的?”

        季宓宁取来帕子给他擦脸擦手,坚定摇头发誓:“不论你怎么样,我都陪着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没事。”赵容疾强撑精神向她笑笑:“命大着呢。”

        “先前齐府养了只白鬼,被稷里法师所驱除,当时我觉得连理娘子需要得到些教训,便也没有强硬阻止他们的做法,现在想来真不知是对是错,大约只有鞭子打在自己身上,才能感觉到疼。”

        “白鬼?”

        “嗯。”季宓宁道:“连理夫人的两个孩子就是这么没了,齐梧十分精通此道,所以才会故技重施来对付你。”

        她将赵容疾扶起靠在软垫上,喂他喝下温水,又贴心将他身上除里衣之外的衣物统统褪掉,随后便不知蹲在木柜底下摸摸嗖嗖找些什么。赵容疾探头注视着她的身影,眼神忽然有些黯淡道:“我这个样子齐梧倒也不算说错。”

        季宓宁没搭理他,自顾自从木柜下摸出一个青蓝印花布包着的小裹。她眼神发光地跑回榻边给赵容疾展示道:“你看!这是我当初藏的银钱!”

        “为何藏这么多?”

        赵容疾接过打眼一看,巴掌大的纺布内包着两个银锭子,他轻叹道:“如今的情形,有钱也没用了。”

        “自然有用的!”她放低声音道:“我们可以把这些钱送给拾翠,让她帮你抓药煎药呀!”

        见她将心爱珍藏的银两拿来为自己规划,赵容疾心间刹时有些温暖,仔细动手把银锭裹好,重新放回了她手里:“阿宓,若我”

        季宓宁立即打断他道:“你怎么?你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我今晚就逃出去找稷里法师,他会有办法的,再不济也可以给我叔伯去封信,他一向妙手回春,不怕斗不过齐梧!”

        赵容疾苦笑着摇头:“是不是拖累你了?”

        她闻言一滞,半晌才轻轻喟叹一声,眼眶红红地笑起来,捧住了赵容疾的手。

        季宓宁的笑容依旧无忧明媚,她曲起食指刮了刮赵容疾的鼻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反而大方乐观开解他道:“你好傻呀!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我也有机会保护你了,我很幸福。”

        季宓宁点起小灯,锁好门,将屋内小炉子搬的离榻边稍近些,在上面温了壶清水,转身钻进榻中,笑意盈盈道:“叔伯说,我是个招福气的小姑娘,只要有我的地方,一定能逢凶化吉。你忘了戴小姐身上的霍鬼吗?它都怕我,更别提这些蛊术了。”

        “嗯。”

        赵容疾一向是最注重仪态的,前半生别说大病,就连个风寒都极少染过,此次病来如山倒的势头顿时将他压垮,除过心底难免的一丝忐忑没底之外,更多的则是不愿季宓宁看到他这副模样。

        想来尽管幼稚了些,但谁不想在自己心仪的姑娘面前永远是一副所向披靡的勇猛模样呢?

        可季宓宁看起来却并不在意他的窘况,她依然勤快地给赵容疾换洗着毛巾,过一会便要讲个笑话逗他开心。二人并排躺在那里说话聊天,季宓宁还会像个鸡妈妈似的拍着他入睡。

        晚饭果然是拾翠自请送来的,也正如齐梧所说的那样,只有季宓宁的一份,并没给赵容疾准备哪怕一口汤药。她轻手轻脚地拉起帷幔跑到门前,不动声色地塞给了拾翠一块银锭,小声且快速嘱咐道:“好拾翠,求你帮我煎碗汤药来吧。”

        拾翠双拳紧握着死活不接,只伸出手指快速在餐盒最下方点触了几下,冲她眨眨眼,便被家丁催着离开了耳房。

        季宓宁将热腾腾的餐盒逐层打开,果然在最低找到一个小盅,里面盛着已经放凉且滤渣的药汤。她心底暗暗感激拾翠的恩情,接着便火速将还热着的煨汤喂给了赵容疾,又将小盅里的汤药倒进壶中加热,一勺勺喂他喝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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