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草为寇
“黄老，这是要去咱们山寨吗？我看你也孤身一人，黄老这是独自行动？”方元问道。
方元的试探一下就被黄胜识破，黄胜也不气恼，笑骂道：“行啊！小子挺精的，不会是别的寨子派来的吧？”
“黄老说笑了不是，别的寨子有什么人，你肯定知道，你老就放心吧！我以前是干销售的，不是同行。”这要被安个间谍的身份那还得了，方元实话实说道，争取信任。
“销售？”黄胜疑惑问道。
“就是有人租卖，买房子，小子做个中间人。”方元说道。
黄胜了然：“原来是牙行。”
牙行方元知道，就是靠嘴皮子吃饭的行当，严格说来自己就是。“黄老也知道牙行？”
“我又不是生下来就干马匪的，以前没落草的时候，在石岩城是个打铁匠。”黄胜似乎对方元没多少防备，一五一十的说起自己的老本行。
方元记住了这个城市，石岩城。
“我对这华沙不熟悉，黄老给我讲讲呗。”方元迫切想知道周围是个什么环境。
“看来你还真的不熟悉华沙戈壁，反正走着也是无聊，那就给你讲讲。”黄胜在马上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这华沙戈壁，西面是南离国，东面是大燕国，南面是走不到头的山脉，北面是百雾林。这南北两处地方都很危险，没事别往这两边跑。这华沙戈壁啊，连绵三千里，由于处在两国中间，是两国来往的要道，在这两国犯下事的，都往这跑。能犯下事的，那个没两下子？久而久之这里就聚集了许多三教九流之辈，沙匪也就是这三教九流之辈里其中一种。嗯？我说方小子，你不会是这两国哪个衙门里当差的吧？”黄胜突然来这么一问。
正听得认真的方元一愣，笑道：“黄老见过我这种当差的吗？”
黄胜打量着方元，脸上浮现笑意。一头短发，皮肤在这华沙戈壁算白了，唯一能看出来的装束，裤子不知道什么材质，至少黄胜没见过，但肯定不是衙门里的，双眼皮，模样普普通通，属于那种貌不惊人却还看得过去那种。
怪异，是黄胜初次看到方元的第一感觉，这也是为什么黄胜一直没怀疑过方元的原因，一看就不是这两个国家的人。
“方小子，你是哪里人？看你也不像南离，大燕国人。”黄胜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国，出生的村叫石庙村，镇是东源镇。听镇上老人的话就想着出去走走看看，见见世面，就走到这里来了。”方元半真半假的解释道，方元知道，跟脚这种事避免不了的，到哪别人都得问你，叫什么啊，住哪？哪里人？灵魂三连问。
“我就说你小子胆大吧！也是，年轻人，多出去走走，看看，挺好，老窝在一个地方，能有多大见识。”对于方元的说辞，黄胜十分认同的道。
年轻？自己都快奔三十的人了，不算年轻了吧？或许是黄胜站在自己的角度说的？方元纳闷，也不打算追问关于自己年轻不年轻的问题。
“黄老，你还没说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小子好奇得很，你老给透露点？我也好有个准备不是？”方元一边走一边回头问起刚开始的问题。
黄胜漫不经心的喝了口水，将水囊别回身后说道：“这华沙戈壁三教九流之人太多，时间久了各自地盘基本都稳固了，我们山寨叫胡云寨。华沙戈壁就四座城，我们要去的就是炎城，在华沙中心腹地。从大燕过来的第二座城市，从南离过来的第三座城市，两边最肥的城市都被大的势力占据了。哎~”
黄胜说完，叹了口气，似无奈，最后却又觉得很庆幸。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出现让方元很是疑惑，这有点失落又有点高兴的情绪从何而来？
“黄老，听你叹气，莫非有什么说道？”
“嘿嘿，你小子就庆幸吧，你以为你出门遇贵人？要水就给你水？要不是遇到老夫，换了别人你还有命在？还想喝水？”黄胜一脸挖苦道。
听黄胜这么一说，方元才想起自己要水的时候，确实过于轻松了，干土匪的，期盼他们是好人？做梦呢。想到这点，方元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回首望着黄胜，希望有个答案。
“看什么，走着。”两人一马再次走起来。
“老寨主宽厚待人，也是无奈落的草，心本善，无奈做起了打劫的行当。在这样一个地方，心善就等于待宰的肥羊，谁都想伸手扯两块肉下来。老寨主心善，慢慢的身边聚集了一群同样无奈来到华沙的人，渐渐的得以报团取暖，有了一定的实力，加上多年打拼终于在炎城占据了一席之地。寨子里本着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行事风格，倒还没有那无恶不作的，我们每次抢劫也就只拿一部分，够兄弟们吃用就行。不像别的山寨，抢光，杀光。”黄胜说着一副不胜唏嘘的模样，看得出来，有得选择，他是不愿意干沙匪这一行的。
方元点头，原来自己运气好，遇到一伙不像沙匪的沙匪。是该庆幸，没有一穿过来就挂掉，那就太冤了，落地成盒啊！
不过，其它山寨也是真的蠢，似胡云寨这种作为才是长久之法，既抢却不伤及筋骨，每次打劫只伤及皮肉的做法才最好。
为什么蠢？这他妈都杀完了，以后谁还走这过，不留余地的做法只会激起人的狠劲，而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害怕是痛，但是又不要命，就像小时候老爸揍方元一样，每次都疼，但是疼过之后天花板照样踩得出脚印。
见方元闷头走在前面，黄胜似乎找不到人说话自言自语，又似难得可以好好说说话，就听见黄胜继续说道：“所以这地盘也不算好，南北过往的行商经过第一个城市都已经被劫得差不多了，能够走到后面两个城市的商队也没那么简单，处在中间的两个城市实在没什么油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看你这弱不禁风的，到时候可别饿得再提不起刀。”
这是肯定的，好的位置肯定被更大的势力瓜分了，留下的能好才怪。明白了，以后，这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可避免。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副身板，反正离强壮差远了。对于以后的日子，方元是既怂，又有点期盼。对于这种心理，方元一时感到讶异，但方元明白，这种期盼的心理完全是出于男性的那点鸡血在作祟。
“喂！小子，怎么不说话了？把话从我这里套走怎的一声不吭了？”说了一大通见方元没反应，心想莫非说得太实诚，把这小子吓住了？
“没有，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挺刺激的。”方元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以前那里会想过拿着刀去打劫啊，那可是犯法的，不过法律在这个陌生世界，陌生的地方显然没用，一时还不能适应过来。
“刺激？嘿嘿，这个词好，说得好，刺激的还在后面呢！等着吧。”黄胜对于方元的这种不知所措的回答在意料之中，这还没真刀真枪的上场呢。即使胡云寨现在的寨主比老寨主心狠一点，每次出去打劫也不是没有伤亡。
黄胜不知道，打从第一眼见方元就生出一种亲近的感情，黄胜不明白，也没察觉到：“自己多注意，有不懂的来问我，前面就到了。”
听到到地方了，方元才看向远处，一座城在被烈日炽烤的碎石地远处矗立着，热浪使这座城市扭扭曲曲看不真切，好似随时都要融进虚空中去。
走近才看清楚，城市外面是黄土烧制而成，高两丈余，不算太高，也不低。这种地方，估计也不担心有军队来攻。城门稍微大点，有个城门楼子，下面一个大大的门洞，连个门扇都省了，看来这城从建设起就没想过用来抵挡外敌。
经过城门洞时，方元问道：“黄老，那我们胡云寨就在城里吗？”把寨子设立在城里，是不是太招摇了点？
“那怎么可能，炎城都是各方势力派遣的人来这边蹲点的，也有势力在城里设立了店铺经营的，华沙也不都是沙匪，还有其它势力。寨子距离炎城百里，我就是这个月派遣过来蹲点的。”黄胜解释道。
原来如此。
进得炎城，街道两边都是土房，有点类似在记录片里看到新疆地区房屋建造格局。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全都浑身裹得像个粽子，带着檐冒遮阳。
经过方元身边的行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方元，方元知道，自己装扮在他们眼里肯定怪异到极点。烈日炽烤的戈壁，光着身子，皮都晒脱了，之前说黄胜穿那么多不怕捂出痱子完全是牢骚话，如此炎热的戈壁不用衣物遮住皮肤，铁都给你晒化了何况是人？
方元是落地赤条条，没办法，不过也就晒了半天，如今也到地方了，没那么娇气。
在黄胜的指引下，走了没多久，行到一条街尽头，黄胜下马去开门。
方元仔细打量店铺及店铺周边，街长三十米左右，两排总共有七八间店铺，三棵不知道什么名字也没见过的树，能生长在这戈壁里，生命力之旺盛。
几件店铺都开着门，但是没生意的样子，里面光线不太好，看不清楚。正打量呢，屋里传来黄胜的吆喝声：“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走了这么久，你也不怕皮给晒掉，东西拿进来。”
卸掉马后面的包裹才知道，黄胜包裹里还有衣物，这老匹夫，看着我被晒也不拿给我用用，好歹现在是一家人了，太见外了。
拿着东西进了屋里，感觉像走近了另一个世界。凉快，舒坦，方元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黄胜坐在一个木凳上看着方元，笑道：“哟！我还以为你小子不怕热呢？走了一路也没问我要衣物遮身体。”
方元苦笑：“黄老......”
“你住这间吧！这套衣服拿去穿上，后院有两缸水，洗澡就别想了，打一盆擦擦身子就行了，是那么个意思就行。”黄胜拿出包裹里的一套衣服甩给方元，指了一间房间，又指了指一块布，应该是门帘。
方元拿着衣服：“黄老，这店铺就咋们两个人吗？”
“你小子，还想咋的？给你整个葱花小姑娘？”
“嘿嘿，没有，那我先去后面洗洗。”方元拿着衣服就撩开门帘走了。
“记住了，不能洗，水可宝贵着呢。用了别倒了，还能用。”黄胜的话紧追不舍响起。
来到后院，原以为有点花盆之类的，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院子不大，正对着一丈开外就是一堵墙。后院的摆设也简单到极点，两个大水缸，一些瓶瓶罐罐，在然后就是厨具似的东西，没了。
方元拿起一个木盆，打了木盘一半的水，在这个戈壁里，水肯定金贵，作为红旗下生活多年的人，节约用水从小就被灌输在脑海里的。
方元在擦身子的时候听见黄胜在与人说话，听内容应该是邻居，应该是这条街上其它铺子的掌柜。
店铺里。
“今天怎么这么晚？”一个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的老头，大概五六十岁走进铺子问黄胜。
“哟，老邢头。哦，路上遇到个有意思的年轻人，走得慢了些，耽搁了。”黄胜邀请老邢头坐下谈话。
“被谁家劫了？没死？”老邢头诧异问道。
“可不是嘛，这小子命大，这都能活下来，我也就顺便带回来了。”黄胜说道。
“像你们寨子干的事，你可得注意了，我看这次的事没这么简单呐。谢飞这次动作挺大，看来铁了心撵走你们。”老邢头对黄胜带回方元不感到意外，而是好心提醒其它。
黄胜听到老邢头的告诫，一笑了之：“让他来吧！再说，他们哪次不是很有决心，家常便饭了。”
老邢头沉吟道：“我看这次的事没这么简单，不然你不会在这个月中就到了这里，麻子回去的时候说这次换你来，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常情况下，各家轮流蹲点的都是一月一换，这次黄胜半途赶过来换掉麻子，显然事情可能有点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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