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眼之所见

　　朱杉雪见半山腰的雾气越来越大，恍惚之间，洛平与凌胥已然消失。

　　“凌胥——”朱杉雪大喊一声，雾气已经大的挡住眼前的去路，“洛平……”

　　半响，皆无人回应。

　　什么情况？朱杉雪环顾四周，雾气包裹住自己，仿佛要将自己吞噬一般。

　　“阿瑶！”

　　朱杉雪下意识的回头，一身玄色之衣的凌胥出现在自己跟前，他嘴唇发紫，额头冒着细汗。

　　周围的一切全都变幻，熟悉的场景，偌大的宫殿，这个地方，好生眼熟，朱杉雪蹙眉回忆着。

　　是在五绝，那次为药仙偷酒，被楚璇推进玄机图时所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正当朱杉雪想要抓住眼前之人时，画面突然一转，一间幽闭的居室，微弱的蓝光。

　　身穿玄色衣服的男人背对着朱杉雪，他凝视着墙上的一幅画。

　　朱杉雪抬眼望去，这幅画好像在哪见过……是在师父的内阁吧。

　　画上之人皆是身着桃色轻纱，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师父的画上，那女子神态自若，毫无笑容，而这幅上的女子，倚在桃花树旁，眯着眼睛，好似熟睡，嘴角淡淡的笑容，很是惬意的感觉。

　　只听那男子开口说道：“阿瑶，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可是……若不这样，我无法保护你，只有这样，我才能与玉清抗衡，我才能……”

　　男子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好像包含了诸多迫不得已，“我才能保护妖魔两界，不受神界迫害……”

　　听他的意思，好像真如小白所说，妖魔不受神界待见，一直备受压迫，才会有了如今的反抗。

　　“阿瑶，但愿你不要怪我……”男子的声色充满了悲伤，说完最后这一句话，他愤然转身，眼珠发红，与朱杉雪正好相撞。

　　只是朱杉雪好似一位透明人，男子从自己身体里穿过，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

　　他的脸，与凌胥一模一样……

　　妖王，瑶姬，颛顼，诛仙剑阵，至尊神器，还有上古八仙四神，上古十二兽，一切的起因，好像都是从上古旧事说起，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朱杉雪想不明白，可经历的种种，都在告诉朱杉雪，自己已深陷其中，前世之事，是定局，自己与凌胥，绝没有今世这么简单。

　　思绪浮绕，眼前的场景千变万化，直到长着凌胥面庞的男子倒在自己面前，他的样子十分痛苦。

　　朱杉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他捂着腹部，血流不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可朱杉雪愣是听不清。

　　“杀了她！杀了她！”

　　朱杉雪回眸，心跳加速，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可完全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只有萦绕在耳边的“杀了她，杀了她！”

　　忽地，面前出现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透出红色的光芒，黑漆漆的发丝从他脸颊划过。

　　朱杉雪心里平静下来，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玉鼎一头黑发，英姿飒爽，看到朱杉雪，眼神里满是柔情，“瑶儿，跟我走！”

　　玉鼎抓住朱杉雪的手臂，欲要带她逃离这是非之地。

　　朱杉雪傻傻的愣在原地，听着师父喊着的瑶儿，心里猜测出自己现在所看到，应该是瑶姬灰飞烟灭之前，妖王被人杀害，瑶姬也在劫难逃，玉鼎为了护心爱之人，劝其远走高飞。

　　“玉清，瑶儿是你我认的义女，你真要如此残忍，将瑶儿一同诛杀吗？”

　　朱杉雪不顾师父的劝说，循声望去，两位穿着尊贵之人站在高台之上，嘴中各执一词，一人说着为天下苍生，一人诉着爱女心切。

　　女子头上戴着的珠钗尽显雍容华贵，她的面容着实吓了朱杉雪一跳，这位女子便是蟠桃盛宴上的西王母！

　　听她的言语，瑶姬是她的义女，从她的言辞中，她似乎很疼她的女儿。

　　西王母身旁的男人，并没有任何怜悯的意思，手中忽然多出一把剑，猛然向朱杉雪袭来。

　　朱杉雪以为一切皆是幻影，没有躲避，玉鼎察觉到异样，一下将朱杉雪拦在身后，右肩被狠狠刺到。

　　“玉鼎，你疯了？”

　　“玉清大帝，我求求你，放了她……她不过……”

　　玉鼎声色颤抖，嘴里发出微弱的疼痛声，一切在朱杉雪眼前，表现的都是那么真实。

　　朱杉雪眼睁睁看着长剑穿透师父的肩膀，“不！师父！”

　　朱杉雪唤出天女剑，她不知师父口中的玉清大帝到底是谁？执剑从他长剑下向上划去。

　　那长剑支离破碎的声音，惊呆了众人。

　　朱杉雪不给那男子任何喘息的机会，执剑砍去。

　　脑海中浮现出白泽的话，“切记，入山者，遇心魔，勇字当先。”

　　“勇？”朱杉雪细细念叨一遍，一剑打空。

　　朱杉雪头晕目眩起来，再次站稳，睁开眼睛时，眼前的雾气消失不见，半山腰的风景清晰可见。

　　“杉雪！”

　　朱杉雪听到洛平的声音，急切地循声望去。

　　“洛平，凌胥呢？”

　　洛平摇摇头，并表示自己刚刚被雾气困住，方才脱身。

　　朱杉雪微微蹙眉，“我知道他在哪儿了。”

　　“你如何知道的？”

　　朱杉雪带着洛平一起走，“我能感应到凌胥的华胥剑，就在前方！”

　　洛平看向朱杉雪指着的方向，不远处确实有一人影，再定睛一看，真的是凌胥。

　　凌胥手中正拿着华胥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好像要割喉自杀。

　　“不好！”朱杉雪赶快大步跑去，生怕他真的自刎，“凌胥——住手——”

　　凌胥仿佛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双手慢慢划过自己颈部。

　　朱杉雪用仙术控制住他的手，用力将华胥剑夺了过来。

　　凌胥面目狰狞，颈部留有一道淡淡的擦伤，身子开始抽搐，洛平拉住他，防止他摔倒。

　　朱杉雪摸了摸凌胥的额头，除了满头大汗，仅存着一点余温。

　　“看样子，他应该是中了心魔的道，”洛平见他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慢慢将他扶到地上坐下。

　　“那他现在应该没事了吧？”朱杉雪一手拿着天女剑，一手拿着华胥剑，蹲在两人身边问道。

　　洛平观察了一下凌胥的面色，“心魔总是会诱导事态的发展，越阴暗的它越喜欢，往往最阴暗的那一面就是诱导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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