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雪

大地被大雪严严实实地包裹，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这是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整整下了半个月才见太阳。

        整个村子叫苦连连，一连半个月家养的牲畜没有一个可以放出去，只能圈养，这对本来冬季蓄草不够的牧民可是一场灾难，再加上这个时间段刚好是牛羊生羔子的时候，因为大雪压塌了畜棚，晚上生下的羊羔子牛犊刚一生下来就被冻死在外面。

        这几天云飞家里的牛羊加起来死了有十几个，这个对本来不受欢迎的这个小生命来说更是被增添了一份罪过。

        这十几天，道路被封、家畜被圈、学校停课、牧民们到处找人买冬草，整个地区笼罩着一层压抑和不安。

        “昨天又死了两个羊羔子，这是第十六个了，这样下去……不过，今天总算见到太阳了，”云飞手里提着两个死羊羔子进屋里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说。

        “真是造孽啊，这天是不让人活了啊？”坐在炕头上的苏兰奶奶好像要让上天听到她的声音，大声地叫起来，“这都是啥命哦，好好的一个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还来一场这种灾难，灾难啊灾难。”

        “你说这巧不巧，就是这丫头出生那天早上开始下的雪。”云飞气愤地看了看躺在被窝里的那个婴儿。

        “我刚才去牛棚看了一眼，还好这个牛犊刚生下来躲过了一劫，今天出太阳了，很快会好起来吧，”云飞的妻子从外面抱着一个刚下生的牛犊进来放在地上，“一会儿太阳大起来，暖和一点儿就把它放回牛棚去，现在还是有点儿冷。”

        她刚把牛犊放下，热炕上躺着的婴儿哭起来。

        “真是会找时候，”何南都说着把孩子抱起来喂奶。

        “你呀，也是会生，你看这孩子生的多好，一连串换走十几条牲畜的命，”苏兰奶奶说着瞪了一眼何南都。拿起手边的烟袋往里装满了烟，“明冬，给奶奶把火柴拿过来，这么大功夫又给我拿哪儿去了？”

        “奶奶，不是我给你拿的，我是怕丑八怪把火柴盒拿去放嘴里吃了，才给你放到柜子上”云飞的大女儿从外屋跑进来，把放在柜子上的火柴递给她奶奶。

        “哪有亲姐姐说自己的妹妹是丑八怪的？”何南都抱着怀里的婴儿皱着眉头看着她大女儿说。

        “本来就是丑八怪嘛，难道她不是吗？长的那么难看，还让我们家死人那么多牛羊。”明冬很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不是丑八怪也是个扫把星，”旁边的奶奶帮腔道，“是啥就是啥，都是你生的孩子，她说丑八怪有啥不对的？”她一边抽着烟，一边一脸嫌弃地瞪了她儿媳。

        何南都没再说什么，把怀里的婴儿放回热炕上，走出屋去。

        外面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让人无法看向远方。

        这是初春的大地，随着温度逐渐升高，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草原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勃勃生机。

        “南都，你看这雪化的挺快，”云飞一看南都从院里走出来，站在羊棚里边给羊群喂草边说，“如果不出意外，不超一周应该可以看到青草发芽了。”

        “是啊，这场雪下的是有点大，但是对这个季节来说也是好事，我们这里都干旱多少年了，这场雪下完，牧场的地表可是喝足了水分了。”何南都说着，脸上泛起兴奋的神色。

        “也是啊，要说这万事都有好有坏，看来今年春天水草不错。”云飞说着也神采飞扬起来，好像看见了水草丰美的大地，“你这几天可受委屈了，等这场雪过去，青草开始发芽，一切都会变好的。”他们俩说着，脸上重又出现了充满希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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