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征兵

顾芊榕的一句玩笑话，楚江离却是当真了。晌午陪着媳妇吃了饭，他就悄默默的去了云峻茆住的地方。

        云县令调走后，这威县的县令已经改姓汤，按理说云峻茆身为县令之子，不该在过来威县的。

        怪就怪在云峻茆这人的脾性上，十足的纨绔，尤其是在威县横行霸道惯了，到了新的地方，总觉得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不如在威县时来的顺畅。

        再加上有云卿姿在背后教唆着，云峻茆便也顺势跑过来，给顾芊榕寻一些麻烦。

        大中午的，街上人少。楚江离摸到客栈后面，几下就越到了二楼的窗户口爬了进去。

        早上他就打探过了，那云峻茆自恃身份，选了二楼最好的房间。

        再加上年节前，住客栈的没几个，还真是方便了楚江离行事。

        不过一会儿，就听见二楼把头的那间房子里，传出一阵阵闷响，过了好半晌，这响动才慢慢停歇下来。

        随后吱呀一声，楚江离心满意足的从窗户口跳了出来。

        客栈离着药堂不远，不过一会儿，楚江离就面带微笑的从药堂后门走了进去。

        前院，顾芊榕正在给人看病，药堂重开这几日，顾芊榕也接待了几位病人，巧就巧在，这些人的毛病都是一样的，腿疼发僵，走路都费劲。

        探过病症，顾芊榕招手让小伙计给病人拿了膏药：“大爷，这药是贴在膝盖上的，晚上睡觉就贴上，等第二天晚上再换新的，对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用热水烫烫脚，多泡一会儿。”

        “谢谢顾大夫。”病人的儿子连忙掏银子拿药，背着老者出了药堂。

        顾芊榕洗了手，看着从后院走进来的楚江离，诧异道：“你不是出去了吗？”

        楚江离笑了笑：“从后门进来的，刚才看你唉声叹气的，是出了啥事？”

        “哎，你有没有感觉到，今年的冬天更冷一些？”顾芊榕擦干净手，坐回到椅子上：“风湿膏要不够用了，最近犯病的人有些多。”

        听到这话，楚江离也沉默了下来，身为将军，楚江离在军中待了十多年，自然清楚底下士兵们的各种情况。

        风湿，在军中更加的常见，尤其是最近几年，朝廷不作为，克扣军饷，就连给将士们过冬的棉衣，都只是薄薄一层的黑棉，天寒地冻战事起，腿脚再疼，也得拿起刀来拼杀。

        “好在我这儿有个特效风湿膏的方子，等会儿交给周仁，让他多熬制一些出来，敷上个十几天，差不多就能去根了。”顾芊榕没发现楚江离的异样，还在那自言自语着。

        “对了，你晌午出去干什么了？”

        楚江离回神，下意识回道：“你不是说套麻袋吗，我去把云峻茆给揍了一顿。”

        噗，顾芊榕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江离：“你还真去了啊，大白天的套麻袋，你是咋想的？”

        “嗯，手痒，忍不住就去了。”楚江离讪讪一笑：“不过那云峻茆住的客栈人少，我去的时候，他正好在睡着，麻袋没找到，就直接把人闷在被子里给揍了一顿。”

        顾芊榕嘴角抽了抽，默默的同情了一下被揍之人。她家男人还真听话，说揍人就立马行动了。

        晚上，夫妻俩一同回了村子。

        刚进来家门，顾芊榕就看到冬霜正一脸愁容的坐在堂屋门口，大冷天的，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

        顾芊榕被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将人给拉了起来：“娘，咋还坐在外面了，不知道冷啊。”

        冬霜抬眼，下一秒眼泪就流了出来：“芊榕，可怎么办啊，村长说朝廷要征兵，家里男人只要在那岁数里的，都必须去。”

        “征兵？”顾芊榕也是一惊，拉着冬霜回了堂屋后，才安耐不住的问道：“村长有说啥要求吗？”

        冬霜一听这话，眼泪留的更凶了：“你弟弟还小，不在此列，可你爹他是必须得去的啊。就他那身子骨，别说是上战场了，能不能活着到战场都不知道呢。”

        刚从里屋走出来的顾客，听到这话，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他是身子骨不好，但从自家妻子嘴里说出来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爹，你先坐这儿，征兵的事，我知道些，可以不用去的。”楚江离见顾客站着不动，忙上前扶着人坐了下来。

        顾芊榕此时也是脑袋发懵，乍一听到楚江离的话，急忙忙问道：“要怎么做才能不去？”

        “掏银子，朝廷征夫征兵，都可以花银子买人头的。”这虽然不是明文规定的条例，但在各个衙门也都适用，毕竟不舍得家里丈夫儿子去拼命的人家有很多，再加上不缺那十几两银子，自然就会掏钱保命。

        说到底，最终受苦的还是写穷苦人家，十几两的买头钱，不是谁家都能拿的出来。

        听到掏银子就能免了征兵，顾芊榕松了口气，银子可以啊，她空间里可是藏了不少呢。

        顾客和冬霜夫妻俩也被这话弄得一愣，原本这两夫妻都绝望了，下午得到通知时，顾客已经拉着妻子的手，交代了不少的后事，哪成想结果会是这样。

        白白担心一场！

        因为征兵的事情，冬霜被吓得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做，好在有了楚江离那句话，及时的将人安抚下来。

        一家人吃了晚饭，没人再去提及征兵，顾家可以如此，但青坪村里，很多人家这一夜都没能闭上眼。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差官们挨家挨户的统计人口，家里有几个儿子的还好说，走了一个，剩下的还能照顾家里。

        可就有一个儿子在的，拼死拼活也想把人给留下，砸锅卖铁的凑银子，交上去便能把名字划掉。

        也有没银子的，老爹和儿子相互撕扯，非要争着自己去当兵。

        这一幕幕，在这小小的村子里上演，马车上的顾芊榕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她不怕战争，作为一名战地医生，顾芊榕见过炮火，见过鲜血，可如今看着凄惨哭嚎的百姓，她有些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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