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秒钟
过了一个假期，学生们都换上了校服，重新返回了学校的怀抱。
时隔一个多月没见，那件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陆季予再见到萧澈，心里还是泛起了一阵波澜，觉得很不自然。
萧澈在放假期间约过他出去玩，但是他婉拒了，两人只是时不时在网上聊聊天。
“嘿，新年过得怎么样？”
待陆季予坐到位上了，萧澈才问他。
这个问题…他在过年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
“挺好的。”
陆季予没看萧澈，低着头整理着作业。
“没有去哪里玩吗？”
萧澈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陆季予摇了摇头。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他们之间怎么悄无声息地变得这么…有距离感了？
铃声打响，全班渐渐安静了下来，郑晓红进了教室。
“新年好啊同学们，这一个个气色都挺不错的嘛。”
“老师新年好——”
同学们拖长了音回答。
“过了年你们就又长大了一岁，离高考更近了一步，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郑晓红说了一堆新学期惯用的开场白后，才想起来要先讲一件重要的事情。
“今年的全国中学生学科奥林匹克竞赛要开始报名比赛了，因为咱们学校不仅是崧城的重点高中，更是省级的重点高中，所以这次咱们学校的报名名额依然是有几十名。有意向的同学在这个星期之内尽快找我报名。竞赛的学科是数学、物理、生物、化学、信息。预赛的时间在四月份……”
不需要郑晓红强调，所有人都很清楚的一点是：如果能在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得二等奖和三等奖可以获得高考加分资格十分。一等奖没有加分资格。
而要是想获得保送名校的资格，就必须要获得一等奖并被中科协遴选为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竞赛国家队集训。
换作以前，只要获得前三等奖就可以直接被保送。而现在新的政/策无疑是给火热的高中奥赛打了一针“退热剂”。
比起加分，陆季予更想要的是保送名额。
“你参加吗？”
萧澈问他的时候，他却是点了点头。
就算不能保送，好歹也要争个加分吧。
有很多成绩优异的学生在高考的时候就因为一两分之差而错失了自己心仪的大学，这种时候奥赛获奖就尤为重要了。
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我也报。数学嘛，我拿个一等奖肯定没什么问题。物理化学嘛，一等奖应该也没问题。”
萧澈对自己的数学是最有信心的。
他一说，陆季予差点忘了是可以自己选择学科的。
那他就要选化学了，他化学比物理数学要好很多。
“你拿了一等奖不具备加分资格。”
陆季予在一旁友情提醒还在沾沾自喜的萧澈。
萧澈感觉一下子就从天堂里跌了下来。噢，他忘了！
我萧澈是谁？要参加比赛肯定要拿一等奖啊！这拿了一等奖还不给加分，什么鬼？！
“那算了吧，我不参加了。”
萧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桌上，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
前面的陈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转过身对萧澈说：“兄弟，二等奖比一等奖要好拿啊，你就对自己放松一点，又能得奖又能加分，岂不是两全其美？”
萧澈仔细一想，有道理啊！
但是吧…二等奖属实是不符合他的水平。
“你确定你要参加吗？”
萧澈又问了陆季予。
“嗯。怎么了？”
“你参加，我就参加。”
其实萧澈还没能说服自己，但是既然陆季予要参加，他想陪他，和他一起。
后桌的许寒灿和方起已经讨论完毕了，他们讨论的结果是：许寒灿参加，方起不参加。
方起觉得自己是有能力获奖的，但他更想什么都不靠，就凭考试，凭裸分考进北大。
因为又要准备奥赛又要完成好学业，许寒灿比平时更加忙碌了，课余时间他没有休息过，午自习也没有午睡，就连周末的学习计划安排的也是满满当当。
这也使他和方起的聊天变少了，但是在学校做什么事情两人还是会一起。
顺利通过了预赛，联赛的时间是在九月中旬举行。时间还很充裕，但也就意味着要准备要学习的东西更多了。
江臻睿也通过了预赛，可把他高兴坏了。他总是时不时来一班找许寒灿询问他关于奥赛方面的问题，他们都报的是数学竞赛，所以太有共同语言了。
许寒灿也会很耐心地解答江臻睿的问题，两人现在相处的非常自然，许寒灿早已没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
这天下午一下课，江臻睿就拿着一套试卷跑到了一班找许寒灿。
“能先给我讲完这几道题后我们再一起去吃饭吗？”
许寒灿没回答，而是看向了方起。
他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先听他的意见。
方起收好了书，站了起来：“你给他讲吧，我先去吃饭。”
他们要讨论奥赛，方起觉得自己还待在这完全就不合适，很明显他是个局外人。
看方起一走，江臻睿就坐到了前面的陆季予的座位上，把试卷放到许寒灿桌上。
他可不敢坐方起的位子，他要是来了看到了，指不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过于劳累了，许寒灿讲了两道题后就感到眼皮有点沉重。
“你先把这两题做出来吧。”
许寒灿把笔给了江臻睿，趴在了桌上。
江臻睿捋了一遍思路，开始在试卷上“唰唰”写起来，并没有注意到许寒灿眼睛已经闭上了。
几分钟后，江臻睿做完了题。
“你检查一下看是不是对的？”
他盖上笔盖，拿起来的试卷又放了回去。
“许寒灿？”
他轻轻叫唤了一声。
许寒灿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江臻睿也趴在他的桌上，凝视着许寒灿的睡颜。
女娲在创造人的时候真是很偏心啊，许寒灿就是她的炫技作品吧。
忽然，江臻睿脑子里就跳出了另一个想法。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许寒灿，视线落在他的唇部。
距离越缩越近，许寒灿鼻尖上那颗小小的痣被江臻睿看了个一清二楚。
同时，他的心跳也抑制不住地加快。
或许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就一下，就这一下就好了。
许寒灿，把你的一秒钟交给我吧，让我铭记你的气息吧。
江臻睿在心里说着，随即闭上了双眼。
“你在干什么？”
冷不丁地，熟悉的极冰的声音传入耳膜。
江臻睿吓得立刻就直起了身子，脊背却狠狠撞在了陆季予的课桌，桌子倒在地面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许寒灿猛地坐了起来，他迷茫地看了看周围，课桌倒了，江臻睿和方起都是很惊愕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许寒灿挠了挠头发，“不小心睡着了。”
江臻睿把陆季予的课桌扶了起来，慌忙把地上的书塞进课桌里，拿起试卷，低着头匆匆忙忙就走了。
“不讲题了吗？”
许寒灿不解，冲着江臻睿的背影喊了句。
但江臻睿没理他，径直出了教室。
“我要是晚来一秒钟，他就亲上你了。”
方起坐到位子上，拿出英语练习册。
“什么？什么意思？”
许寒灿愣住。
“字面意思。他离你大概就两三厘米近了。”方起神色变得凝重，“他一定是还喜欢你。”
我靠…不是吧……。
许寒灿瞬间就一阵鸡皮疙瘩。
江臻睿竟然…。
那他之前说已经不喜欢我了，难道是假的？
就是为了跟我继续接触？最后表白？
许寒灿突然反应过来，是他太天真太单纯了，看江臻睿说得那么诚恳他就相信了，实际上江臻睿精明得很，打得一手好算盘。
但许寒灿很清楚，无论他再怎么跟江臻睿接触，他都不可能有那个想法。他早就已经拒绝过他了。
毕竟他不是同性恋。
就算是，他对江臻睿也没有感觉。
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方起莫名感到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舒服。
震惊当然是有的，但很快就被酸涩所替代了。
许寒灿应该…不会喜欢江臻睿吧？
是的，一定不会的。
他要喜欢和他一样优秀的人才可以。
方起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莫名其妙了，总是会有很多想法，心思变复杂了，总是会在心里自问自答。
……这不会是什么什么病的前兆吧？
方起内心：（ox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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