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一片孝心
后院。
宋莹莹眼眶红红，搂着宋夫人泪如雨下。
萧斐和苏锦过来时，屋子里下人皆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萧斐问。
“回禀殿下，宋夫人来探望宋姨娘，没过多久奴婢就听得里头传来送姨娘的哭声，进来一看，宋夫人已经没气了。”丫环垂着脑袋。
今儿来赴宴的太医很快被请了来，上前探脉后，摇摇头：“是内里耗尽，又经历太大的情绪浮动而亡。”
宋莹莹擦泪：“定是母亲怜我，才如此的，是我连累了母亲。”
因为涉及宋夫人，宋家跟来的仆妇们也都来了，尤其宋夫人的小堂妹宋红豆，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姐姐，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莹莹怎么办呐。”
宋家的婆子忙扶起宋红豆：“姨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姐现在是太子府的姨娘，太子妃仁厚，难道还会亏待了咱们小姐不成？”
苏锦看了眼宋莹莹，新裁剪的豆绿色长裙，发髻挽了时下流行的丫髻，面上薄施粉黛，就连这般嚎哭一番，也不见妆容散乱，反而多了几分柔弱之姿惹人怜惜。
忽然，苏锦就想起宋夫人上午离开时，提醒她的话了。
她说‘一定要提防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人’，那么宋莹莹，算不算不起眼？
“自然。”
不等苏锦开口，萧斐先说话：“宋姨娘一片孝心，便许你回家奔丧，守丧满三年，再回太子府伺候。”
宋莹莹脸色煞白：“殿下，妾……妾……”
“怎么，不愿意？”萧斐反问。
“妾不是这个意思……”宋莹莹下意识的朝宋红豆看了过去，宋红豆依旧是伤心欲绝的模样：“太子殿下，我想姐姐一定更加希望莹莹能够侍奉在太子殿下身边，如今姐姐已经去了，莹莹孝心姐姐一定明白，就让莹莹留下吧。”
说完，凄凄看了看苏锦：“太子妃，好吗？”
苏锦被她这点儿浅显的心思弄得想笑，她要是说不好，这宋红豆是不是要趁机指责她善妒？
苏锦看着倒在地上溘然长逝的宋夫人，既怜悯又觉得难过，这就是她的亲人。
“全凭宋姨娘，宋姨娘既不愿回宋府奔丧，那就不去，若愿意去，那太子府便会替她准备行装。”苏锦眉目间带着几分凉意。
宋莹莹没看出来，她忙回答：“我留下。”
说完，察觉到不对，忙补充道：“我已然是嫁出来的女儿，嫁出来的女儿泼出来的水，纵然母亲已去，也不敢坏了规矩让人指责我娘亲不曾好好教导我。”
宋红豆抱着宋夫人又是一阵痛哭。
萧斐扫了眼有些茫然的宋莹莹，眼神微凉，只拉着苏锦：“我去见宋大人，这里交给管家来处置，你不必操心。”
“嗯。”
苏锦说不操心，但心里还是不舒服，不是因为宋夫人的去世扰了这场宴会，而是觉得，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也太过凉薄了些。
宋莹莹她真的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宋莹莹的确有些忙让，眼看着萧斐离开，心底没有任何能被正名可以自由行走在太子府后院的兴奋。
她看着哭得伤心不已的宋红豆，想着今儿母亲来看她，与她温柔的说话，那些话竟都像是遗言似的。
而后宋红豆便来了，说了不少话，母亲很生气，她也很生气，很像训斥这个姨母，可母亲忽然就没了。
宋红豆说，‘莹莹，你并不是你父亲亲生的，如今你母亲也没了，在太子府你也只是被拘在这一隅连太子的脸都见不着的姨娘，你甘心吗？’
宋莹莹不甘心，她怎么甘心，她正是芳华年岁，虽不似苏锦那般如花似玉，但也不难看，她怎么甘心就这样老死在这里？
所以她听了宋红豆的建议，瞒下了母亲会宋红豆活活气死的事。
还借机，得以得到太子殿下的目光，可以出这处小院了。
可为何不觉得高兴？
宋莹莹脑子里一团乱麻，眼泪往下流，却不晓得哭了。
苏锦跟萧斐一道见过同样难掩悲痛的宋大人后，心情更差了一些。
“在生气？”
萧斐见她情绪不对，坚持要送她去冯筝和周敏那儿。
苏锦垂着眼：“就是觉得，太无情了些。”
萧斐看着蔫蔫的她，嘴角泛起笑意，将人拥在怀里：“一样米养百样人，锦儿不必都挂在心上，这世上自有因果。”
“殿下信因果？”苏锦靠在他怀里，他胸膛有力的心跳和熟悉的香气都令她安心，但忽然听到萧斐提‘因果’，她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
“为何不信？”萧斐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这世上的事，本就有因有果，有苦，也必有甜。”
苏锦难得从萧斐这儿听到这样安慰的话，她笑嘻嘻的抬头看着萧斐，反倒是萧斐被她促狭的样子看得不虞，狠狠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才罢休。
苏锦吓了一跳，连忙捂着嘴四处看，见下人们都不在，才瞪萧斐：“殿下也太大胆了！”
“是你太胆小了。”
萧斐的笑声在胸膛里回响，闷闷的，却很愉悦，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她：“不过，有的时候又很胆大，大到我都不得不防备着，省得一眨眼，你人就不见了。”
苏锦眼睫微颤：“殿下不是要去处理宋夫人的事吗？发生了这样的事，前头必然议论纷纷了。”
萧斐听着她生硬的转了话题，认真的拉着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锦儿，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承担。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能顶着。”
苏锦眼眶微湿，生怕再说下去，她就要改主意了，连忙点点头。
萧斐见她如此，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小姑娘心底不知藏了多大个秘密。
不过，他总是愿意替她撑起一片天的。
萧斐揉揉她的发顶，去前院了。
他一走，暗处的暗卫们也悄悄呼了口气，松开了捂着眼睛的手，这时候晚月才迎了来。
苏锦不见琴穗，问起，晚月也说好一会儿不见琴穗了。
苏锦皱皱眉：“让钟玄找找看。”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她担心会有人趁机浑水摸鱼。
“锦儿，你来了就好。”
前头，冯筝插着腰喘气。
苏锦见只她一人，明白过来：“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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