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重登天衍
五凤镇。&1t;/p>
这里依旧是如同往日那般，没有半点变化。&1t;/p>
沿路上，有些许老人清扫着落叶，咳嗽着忙活了许久...&1t;/p>
马蹄声靠近了过来，他们转眼一看，只见一个少年坐在高大的骏马之上，还背挂着一柄巨剑，轻巧地走了过来...&1t;/p>
“诶诶诶...小伙子，你要去哪里？”一个老人问道。&1t;/p>
“老人家，这前边为什么封住路了？”&1t;/p>
“唉...前些日子，山上有仙人下来，说什么此路不与凡人所行，告诫我们不能纵人而去...”老人家叹息着，“封了这条路，我们平日要采集山药，亦或是打猎种田，都要绕了许久才是...唉...”&1t;/p>
看着眼前那条大路，封无咎想起了之前，他便是往这路而去，一路走到了高处才攀爬而上...&1t;/p>
只不过那种记忆，刺痛了他的思绪，一会便没入了心底，不再泛起波澜...&1t;/p>
他骑着墨池，绕了许久，看着这边的山势几乎都封住了通往天衍山腰的路来，一瞬间他叹了口气，随即拍了拍墨池，一声嘶吼过后，墨池便踏云而起，黑色的流影遁入浮云之中，对着那些高矮独峰轻轻跃去...&1t;/p>
好一会儿，他才来到了天衍的山腰处，而此处已无可能再让墨池背驮他而上。&1t;/p>
抬头望去，那最初的感觉再次刻入了他的心里，仿佛回到了之前，他一人前往天衍的那一刻...&1t;/p>
“墨池，你走吧...”他拍了拍墨池的马背，“此去天衍，我终究难言其事，你跟着我，恐怕会落入他们手中...”&1t;/p>
墨池低吼了几声，随即舔了舔封无咎的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1t;/p>
不一会儿，它纵身而下，沿着原路返回独峰，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着这个熟悉的人，摇摇尾巴便没了身影，不知去向...&1t;/p>
于是，他抬头一望，苍岚的浮云，还有高耸不见顶的山峰，都让他浑身再燃起了一股冲劲。&1t;/p>
他一手攀爬了上去，比之以往，不同的仅仅只是此刻，他并未有太多向往罢了...&1t;/p>
烈日绕过了他的后背，热辣地流下汗来。&1t;/p>
时不时有鸿鹄飞鸟掠过，站在一旁侧着头，看着这个奇怪又不要命的人，一步一步地攀爬着。&1t;/p>
过了好久，累了便在峭壁上稍微空旷的地方睡了一会，即便是天黑月岚，也继续攀爬上前，从未停歇。&1t;/p>
就这样，次日几近午时，他才上得天衍去，一看过去，那葱郁的树林以及淡雅的风气，都让他忽然有了一种熟悉感，却又心生抗拒...&1t;/p>
“你...回来了？”&1t;/p>
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惊得他四处观望，却看不见任何身影。&1t;/p>
这声音，很是熟悉，却又一时半会说不出来。&1t;/p>
他将身子爬了上来，躺在悬崖边上，终于上来了后，大口地喘着气，让自己尽量平复下来...&1t;/p>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便拉了过来，盖在了他的身前，使得他不得不立马站起，谨慎地盯着眼前...&1t;/p>
“你是...前辈...”&1t;/p>
一看到站在他身前的那个守墓老人，他忽然怔住了，随即身上的气息逐渐暗淡了下来，不再是方才那般剑拔弩张...&1t;/p>
“你身上的气息...”那守墓老人侧过头来，看了一会，随即又转了过去，不再理会，“你为何又上来，须知道此时的天衍，与你终究不是同道了...”&1t;/p>
“前辈...”封无咎看着他，心里不知滋味，“对不起，我的功法，全部都被长老们给废了...”&1t;/p>
“废了便废了，有何足惜？”他道，声音大了几分，“你看你，不是活着么？”&1t;/p>
封无咎抬起头来，不知所言。&1t;/p>
“唉，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那守墓老人转过身来，背对着他，“是非对错，并不是自己说了算，也不是别人说了算，更不是老天说了算...你若是太过纠结对错，眼前的许多东西，便会被蒙蔽住...”&1t;/p>
“我已经放下了...”封无咎道，呼了一口气，“我回来，只是为了见一个人...”&1t;/p>
“罢了...你走吧，这里没有你要见的...”那守墓老人说道。&1t;/p>
“我必须见她...”&1t;/p>
守墓老人沉默着，随后走了过来，抓紧了封无咎的手，忽然瞪大了眼睛：“你这般血气，究竟是怎么得来的？”&1t;/p>
“心念之间，便得来了...”封无咎道，“前辈，我去见了那个人，此后会下山去，也绝不会流连尘世之间...”&1t;/p>
“你可知道，你若这般做了，只会使你的魔性更深...”那守墓老人早就看出，封无咎血气攻心，只会入魔更甚，“你若没了这番纠葛，放下了，会去哪呢？是山林野外，还是江湖纷争...”&1t;/p>
“若我真不能控制心神，自会了断心脉...”&1t;/p>
一瞬间，那守墓老人一掌击来，打在了封无咎的体内，那狂乱的血息翻涌而出，导致封无咎双眼尽是血雾，猛地拉开了绝凌，朝着眼前的守墓老人轰然而去...&1t;/p>
一剑落下，打断了路上的磐石。&1t;/p>
而那守墓老人则是双手负在身后，轻飘游走着，那绝凌的剑锋并不能伤他分毫。&1t;/p>
就连树梢的飞鸟，也都逃离了去，落下的枯叶渐渐地荡漾开来，落在地上，随即化作了沉寂的泥灰，融入了这厚实的地方...&1t;/p>
他回过心神来，冷静地看着眼前的变化，双手蓦然颤抖...&1t;/p>
“你看你，动一下就血气攻心，如何能把控得住？”守墓老人说道，“你体内有那么多东西，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心里，没了那点纠葛便会堕落魔性，纠葛多了，那更会引血气攻心，终究是骑虎难下...”&1t;/p>
他沉默了，低下头来...&1t;/p>
“我...我这就自废这邪功...”&1t;/p>
“慢！”&1t;/p>
方欲动手，只听闻一声冷喝，惊得他停下了动作来。&1t;/p>
那守墓老人随手一扬，只见那落叶飘落他的手中，原本干枯着忽然又有了生机那般，变得幽绿活泼。&1t;/p>
“你看到了这叶子了吗？”&1t;/p>
“看到了...可那又如何？”&1t;/p>
“这片叶子，它也不会知道他落入我手里是好是坏，若是它原本便是有生命力的，在我手中便会枯萎而死...”他道，随即一扔，那手里的叶子又变得枯黄，掉落在地，轻轻地划过了封无咎的脚边，“这就好比你身上的功法，你看似他难以控制，是邪恶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它既然在你身上了，是好是坏，不过是你反覆之间，一念之仁罢了...”&1t;/p>
“这世间种种因由，皆有他的正反两面，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面，莫要忽略了它还有的本质...”&1t;/p>
说罢，那老人轻巧而去，那身子渐渐变淡，随着风声，便消失在了封无咎的眼前。&1t;/p>
霎时间，那风越变越烈，吹落了树梢的叶子，不断地拂过他的眼帘，有枯黄的，也有幽青的，甚至还有刚长出来的嫩叶，都一一而过...&1t;/p>
这时候，他踏出了脚步，往远处熟悉的地方，渐渐地走了过去...&1t;/p>
文曲。&1t;/p>
这里依旧是那般冷清，时不时有人走过，却也不会转眼望过来。&1t;/p>
他走进了院子里，那个破旧的书房前，挂着一串新放的风铃，忽然轻轻地响了起来。&1t;/p>
“是谁...是不是送饭来的，放到门外就是了...”&1t;/p>
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不同以往稍微颤抖了些许...&1t;/p>
封无咎的心思忽然剧烈了起来，透过了窗台望去，只见那个老人，双眼被白布所包裹着，虽说看不见他眼下的血迹，但也能清楚地知道，当日他那双眼睛，是如何受伤...&1t;/p>
也能清楚地感受道，那日在演武场，他亲手引下阵法来，将自己给磨灭的那一刻...&1t;/p>
“嗯？”他侧过头，听不见声音，身上也没有玄力波动着，“是谁在外面，是送饭的小童吗？”&1t;/p>
许翁站了起来，借着拐杖摸索到了门旁，就站在了封无咎的面前，探着手道：“有人吗？是不是想入我文曲？”&1t;/p>
说着，他忽然笑了，随后又沉默了起来，渐渐地脸上又是一阵哀伤的神色...&1t;/p>
“唉...无人入我文曲...无人入我文曲...”他慢慢地转过身去，走了回去坐在椅子上，一个人孤独地坐着，手里捏紧了拐杖，呢喃着不知道说的是什么...&1t;/p>
这里安静极了，即便是那风铃，也渐渐没了声音。&1t;/p>
“无咎...无咎...”&1t;/p>
听清楚了，在封无咎的耳朵里，那声声呢喃，竟然是他的名字。&1t;/p>
在这一刻，他仿佛回想起了昔日许翁的知识教诲，还有那些语重心长的话语，再一次刻在了他的内心...&1t;/p>
他忽然转身，踏过了院子一跃而起，露出了半点风声。&1t;/p>
“无咎...无咎！”许翁站了起来，冲了出去，忽然被门槛绊倒匍在地上，仔细听着，却已经毫无声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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