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柳暗花明，愿赌服输
莫大勇已经不止一次被傅科从法律层面驳得体无完肤了。言谈之间，两人似乎除了冰冷的法律外，再无任何关联。好像之前的谈笑风生、言传身教根本不曾生过，或者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很想问问，这前后时好时坏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情况？原则使然吗？还是另有别的什么原因。
现在，他无法反驳傅科堂而皇之的理由，于法于理，他都说不过。他黯然地垂下了头，一声不吭，坐着呆。
“怎么？还想赖着不走？耍赖皮我也不会给你的。”傅科不客气地说道，语气里似乎又包含着一点逗趣的成分。
莫大勇抬起头来，眼神一片茫然：他真没想过要在这耍赖皮，至少他猜得到傅科可不会像华姐那样妥协，毕竟决策的出点不同。
他尴尬地笑了笑，还是坐着不动。
傅科这次倒是没赶他走，径直到郑雅静身边布置当天的工作，随后又特意嘱咐周坤儒说：“小周，我现在要去开会。如果小莫同志要看《行政处罚决定书》就给他看，但是不能抄录、不能复印。”
交代完工作，傅科端着茶杯，夹着会议记录本，大步流星地走了。
莫大勇还在呆，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走的话又该去哪，回去怎么交差……
“嗨，串门的，想什么呢？先说清楚了，我们这可不管饭。”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用回头看，莫大勇也知道是谁。这家伙刚才一直在偷笑，亏自己当初还教他泡妞来的。
压不过阎王，还能让小鬼欺负了不成？
莫大勇正郁闷找不到撒气的对象，打击报复是张嘴便来：“不管饭？你特么还欠我一顿饭！你别忘了，你那天怎么说的来着，你说……”
“唉——，行了行了，管饭还不成吗？我请客！公务员的伙食还是不错的。”转眼间，周坤儒已经拦在了他身前，慌忙打断道，“别在这耗了，影响不好。《行政处罚决定书》你看看就赶紧回去吧。”
说话间，莫大勇的面前已经摆上了一份文书——正是处罚黄老板的那份。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周坤儒突然大声嚷着，跑到郑雅静的身边献殷勤去了：“雅静，三星新出了款手机，你知道吗？”
“哦，是吗？”郑雅静面无表情地说道，“多少像素的？拍照效果怎么样？”
……
莫大勇听着两人背台词似的聊天，心里直纳闷：不是上班时间吗？领导一走就开小差？再说，教了那么多，这泡妞手段怎么还这么1o……
猛然间，他身子一怔，脑海中翻滚而过的几个关键词串成了一条线：不能抄录、不能复印、手机、拍照效果……那不就是说……
“靠，我怎么早没想到！”他不由地暗骂自己一句。小眼睛提溜一转，确认所有人都没注视自己，果断地掏出了手机。闪舞小说网
两页纸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对于能熟练操作手机密拍的人来说，那都不是个事。别说两页了，就是一本书，莫大勇也能做到一边拍，一边四下观察。
他很快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他每页都拍了好几张。他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客气把文书还给了周坤儒：“周哥，我看完了。你说的对，我还是早点回公司的好，不能在这里影响你们工作。”
“对嘛，人民群众要是都像你这样理解我们就好了。”周坤儒学着傅科的语调说道，“感谢你以及贵公司对查处违法奸商、整顿市场秩序所做的贡献，以及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慢走，我就不送了。”
“不用不用，我们只是尽一个公民的应尽义务，工商的同志们才真的辛苦了。”莫大勇的客套话也不含糊。
两人嘴上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眼神的交流却是胜过了千言万语……
回到方可顿公司，莫大勇火急火燎地直接冲进了公关部办公室，把正在讲电话的华姐吓了一大跳。
“好的。这次真的麻烦您了，非常感谢！我保证下次不会再有这种事……嗯，再见。”
华姐匆匆说完结束语，看向大胆的“冒失鬼”时，眼中充满了怒意：“搞什么你？不知道敲门吗？还好我是在讲电话……”
“难道华姐你还会在办公室换衣服吗？”莫大勇色眯眯地盯着华姐上身最美妙的部位，露出一脸奸笑。他现在手中握有代表美元的大杀器，故而胆儿也肥了。
不过，华姐可不是羞答答的小姑娘。她忽儿眼中暧昧流转，身体故意微微前倾，越突显出那雪白美妙的部位。
“你下次可以试试看！”
这蕴含无穷杀机的柔声细语，莫大勇可消受不起。他本来就是心中欢喜，故意做做样子而已。被华姐这么一挑逗，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几颗豆大的汗珠也从额上滑了下来。
“我错了，下次一定记得敲门。”他自知玩暧昧是玩不过华姐的，自觉地调整成乖乖仔的形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拿到《行政处罚决定书》了！”
然而，莫大勇所谓的“好消息”，却并没有让华姐表现出任何的欣喜：“给小蝶吧，她的调查报告就差这一部分了。”
“哦。”莫大勇失望地应道，转身准备离开。
“这么着急走？不打算跟我汇报一下心得体会吗？”华姐突然柔声问道。
其实莫大勇是带着目的来的，只是以为时机不合适，所以没提。这会见华姐有意聊聊，自然是十分愿意。
他的第一句话就饱含了最真挚的心意：“华姐，我真的非常感谢你让我参加了打击。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华姐很满意地点点头：“别这么客气，帮助你也是帮助公司。重点是你学到了多少。”
“收获真的很大，关于证据、关于程序、关于与人沟通……很多，让我改变了很多幼稚的想法。尤其之前我还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才算真正体会到。”莫大勇坦言。
“没了？”听他一两句话就说完了收获，华姐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绘声绘色地讲述下过程，顺带夸耀下自己，又或者叨叨些我听不懂的法律知识。这就说完了？”
莫大勇搔了搔头，嘿嘿一笑：“其实我回来时想了一路。现在我想通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么深，甚至在傅科那第一步都迈不出去。我竟然之前还怀疑过你故意为难我……”
“算你还有点良心。”华姐娇娇地抱怨了一声，让人不禁心旌荡漾，“华姐可不会贪念你那点奖金。你们这些温室里的花朵，不经历点挫折，又怎么能够体会到生活的不易？”
“所以——”莫大勇突然站起身来，眼神坚定而诚挚，“我输了！我的奖金归你们！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跟我打赌，但是在心底我知道我输了，希望你不要推辞！”
“开什么玩笑，有人送钱给我，我为什么要推辞？说好了，这钱进了我的腰包，可就不会退还了。”华姐笑盈盈地说道。明澈的眼眸中映衬出一颗闪耀的亮点，就像清可见底的溪水中潜藏着一颗璀璨的明珠。
莫大勇早已打定了主意，此刻更是态度坚定：“没问题。就是孝敬姐的！这个学费我该交，而且交得非常值！”
在他的心目中，曾经的那座大厦已经不复存在，以往的所学所知都已化作新的基石。他将在这条新的道路上，铺设自己的阶梯！
只是，他没有再去想，或者是真的选择性地遗忘了：在另一条黑暗中的道路上，他也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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