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前辈指点，守株待兔
约定的汇合地点是在村外不远处、华润万家广场的肯德基。闪舞小说网这里非餐时人少、清净、不花钱，还带舒适的免费卫生间。实在是休闲聚会、阴谋策划的绝佳场所。
此时角落的餐桌旁，莫大勇正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地讲述着刚刚经历的一幕。兴起之时，搓手拍胸，一副十年敌营归来的英雄形象。
一旁的林坷锋不住地点头加竖大拇指。沈华烟则用小女孩崇拜的眼神深情注视着。唯独丹哥由最初的惊喜转为沉默，继而面色越来越凝重。
“情况就是这样。那个关着门的房间一定就是囤货的仓库！丹哥，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不是可以执行打击了？丹哥……”
莫大勇事无巨细地叙述完经过后，立即心急火燎地注视着丹哥，恨不能马上得到应许，立刻去端了那老窝。他丝毫没有在意老大严肃的表情。
“啊——”还在沉凝中的丹哥，被他这么一催，陡然回过神来。
稍作思琢后，丹哥努力堆出一丝笑容，温和地说道：“先得表扬下大勇，表现非常好，情报也非常给力。捎带提醒一下：基于安全考虑，以后负责跟踪时，与目标相关的人能少打交道就少打交道。”
说到这，丹哥停顿了片刻，目光严峻地望着他刚刚才表扬过的人。
莫大勇被盯得有点莫名其妙，木讷地“嗯”了一声。
于是，丹哥继续说道：“至于打击嘛，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莫大勇抢在所有人之前激动地问道，毕竟他是付出最多的。
丹哥依然保持着平静，反问道：“你是学法的。我问你，我们有执法权吗？”
“那倒没有。”
“那谁有？”
莫大勇微微一怔，思索着回答：“如果是假冒产品，那是侵犯了商标权，找工商；如果说是伪劣产品质量问题，也可以找质检；如果达到一定金额或者有恶劣影响，可能涉嫌犯罪，那就得找警察了。”
“那不就明白了。政府机关是你家开的吗？说来就来。”
“啊——，你不是意思我们还得去搞定政府机关吧？那我哪请得动？万一他们不来的话，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又或者官老爷们磨叽个半天，黄花菜都凉了。”最辛苦的莫大勇顿时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没想到办个调查案子会这么麻烦。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些事情公关部都会搞定的，不用你操心。但起码申请、举报这些程序还是要走的不是？不要总像个愤青似的，要对政府有信心嘛。”
“丹哥，我怎么听着这话像蒋总说的。”
“本来就是他……去，别打岔。这些都是其次，我要说的重点是：公司和政府部门是有着良好的长期合作关系，有信息提供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支持。但问题是要保持这种关系，我们就得保证信息的准确性！不能动不动就让人家扑空吧，对上级、对老百姓，包括对嫌疑人，那都没法交代。”
“丹哥，你这还是在照本宣科吧……”
“得得得，就你会说话。”丹哥索性把身子一侧，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坐姿，“不透点真材实料，还不服了你们。来，我问你，你亲眼看到仓库里囤了货吗？你能百分之百保证这仓库里放的不是正品、一定有假货吗？”
“额，我觉着，应该是……”丹哥的气势咄咄逼人，莫大勇一下子就心虚了。
“还有，按客户方的要求，打击结果中如果a类商品数量少于3o支，b类商品数量少于15支，或者合计数量少于2o支，不视为有效案件，没有奖金！”说到这里，丹哥故意停顿了下来。
果然，三人立即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丹哥趁机马上又补充道：“另外，公司还有条规定：如果因调查员提供的信息不准确导致没有查获假冒侵权产品，倒扣奖金！嘿嘿，现在你还确定要马上打击吗？”
“切，吓唬谁呢？我有把握。”莫大勇提气挺胸，信誓旦旦地保证，“不过考虑到公务员同志们太辛苦了，不能动不动就白跑一趟，也为了公司长远利益着想，我觉得还是再调查清楚点比较妥当。”
“切——”林、沈二人同时竖起了中指。
丹哥默默地看着三名初级调查员：每个人嘴上都说笑着，神采却暗淡了许多。
他想着必须得提高一下大家的积极性，于是又故作神秘地笑道：“现在知道打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吧！那我再问你们，这个案子调查完后，你们还有别的线索吗？”
“线索？不都是公司安排我们调查的吗？线索还要自己找？”林坷锋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反问起丹哥来。
丹哥顿觉一阵牙疼，酝酿了好半天才说道：“公司当然有线索渠道，那也不能全指望着分配任务吧。如果是自己搜集的线索，打击成功的话，奖金可是翻倍的哦。”
一提到“奖金”，还是“翻倍”，莫大勇顿时来了精神，另外两人也是瞬间两眼放光。
“那我们自己该怎么搜集线索？”
“这个嘛，急不得，以后会慢慢教大家。眼下，就拿这个案子来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这老板可能不止一个仓库？他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同伙或者认识的同行？还有，他肯定不是自己生产的，那他的货源在哪？上线是谁？”
连珠炮般的引导式提问，让三人顿觉如梦初醒。沈华烟更是大呼小叫起来：“哎呀，这怎么跟电视剧里一模一样？就这么一路牵连出来。那句成语叫什么来着？”
“顺藤摸瓜。”文化程度最高的莫大勇不屑地接上话。
“对，守株待兔。”沈华烟照旧不领情。
“行了行了。”对于这组人的嘴仗，丹哥总是感到头疼，“烟烟说到点子上了。没错，接下来就是要‘守株待兔’！我现在必须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其实调查员的工作时间只有很小一部分是用在像今天这样的跟踪摸底上。接下来，你们的精力将不分昼夜地放在一个极其枯燥、极其磨人的事情上——”
“那就是蹲点！要死盯在这里，弄清楚什么时候进货？进了多少？什么时候出货？出了多少？上线是谁？下家又是谁？……摸清规律后，就算要打击，我们最好瞅准他刚好进完货以后再动手，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明白吗？”
丹哥苦口婆心地叮嘱大家，因为他知道：很多新晋的调查员基于新奇刺激而热衷于跟踪、潜入、下套……，却往往经受不了蹲点的考验。
看着三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让大家思绪万千了。毕竟接下来将会是所有新人都不可避免的、难以承受的煎熬阶段。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当沈华烟听到“不分昼夜”时，已经开始考虑要如何保养皮肤了；
当林坷锋听到“极其枯燥”时，已经开始考虑要找些什么乐子了；
而莫大勇则现：以往里一笔带过的跟踪、摸排、打击、蹲点……竟然也如此地妙趣横生！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觉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细节、每一步行动，甚至都比推理更加让人心紧神揪、热血沸腾。他又找到了一大堆可以让宋梓希连连惊呼的奇闻趣事。
同时，他也深深感到：自己心中的大厦已经出现了一道道裂缝，一个鲜嫩的萌芽正在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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