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东拉西扯，似有所指
“大勇，你是怎么追到女朋友的？传授传授点经验给我嘛。”吴健想打破沉闷的气氛，又起了个轻松的话题。
这个话题让莫大勇极其舒服，他毫无保留地也倾诉出自己的故事来。
从图书馆认识开始，到他如何利用拉近两人的距离，如何暗地里偷施诡计打败竞争对手，如何不经意间牵起梓希的小手，如何在图书馆天台营造气氛最终表白成功……
听得吴健是不住地点头称赞。林坷锋则是一句接一句的“我靠，这也可以？你们读书人真会玩”。
“兄弟，我看错你了。之前只是觉得你表面上无耻，肚子还是有点墨水的书生。现在我才看清：你其实就是个表里如一的无耻之徒。”林坷锋听完室友的故事后，做出了一个比较准确的评价。
“谢谢你终于高看我了哈。我没你那么帅，也没钱砸，只能靠坑蒙拐骗。”莫大勇也一如既往地回敬道。
随后他又转向吴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千万别跟他学，我俩才是一类人。”
吴健还没来得及回应，林坷锋已经一拍桌子，把话接了过去：“别呀兄弟，我们怎么就不是一类人了？我这不一直向你靠拢吗。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这有素质的靓女都得在图书馆认识！我决定要换换口味了。”
说话间，林坷锋眼神飘忽、嘴角窃笑，俨然一副西门大官人的嘴脸。看着这家伙已经想入非非的色相，莫大勇恨不得一脚飞踹过去。
吴健只是一直嘿嘿地闷笑，没机会插嘴。待得好不容易两人消停了，他才一脸认真地说道：“大勇，你是学法律的，培训的时候，讲得头头是道。我有两个法律问题想咨询一下你，可以吗？”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俩就是一类人。”话说到自己的饭碗里来了，莫大勇一边用筷子敲着碗，一边得意地瞟了眼林坷锋，“你个流氓。你说你刚才夸了人家那么多，有说到点上吗？这才是我俩的最大优点：好学上进！懂不懂？”
挤兑完林坷锋，他又一一指遍桌上的每一道菜，同样认真地回答道：“兄弟，就冲你这一桌好菜，有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谢。”吴健感激地点点头，却又扭扭捏捏、不知如何开始，“嗯，我主要是想问……想问这个……”
“哎呀，别婆婆妈妈的，自家兄弟，尽管问。”莫大勇明显有点喝高了，扯着嗓子催促道。
“好，那我就问了。”吴健终于开口说出了他的疑问，“我记得你和烟烟说违法与不合法时提到了‘法律灰色地带’，但是加了个‘之一’。后来丹哥讲到密录那次，你那天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说了。你——”
说话间，吴健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刚刚还害羞的脸色也变得异常严肃。
当最后一句“是不是知道什么法律风险却瞒着我们？”脱口而出时，莫大勇脸色大变，竟鬼使神差地打起了嗝。
“嗝——，嗝——，嗝……”
一声声清脆的嗝声，伴随着轻微的身子晃动，莫大勇简直是尴尬到了极点。他压根没想到吴健竟然会如此细致。当初顺口加的两个关键字、以及短暂的欲言又止，竟然都被这个看似低调的老实人注意到了！
他的醉意瞬间便醒了一半。
“我靠，你不会真有什么风险不告诉我们吧？”经吴健这么一提醒，再加上室友如此剧烈的反应，林坷锋提着酒瓶子便靠了上来，眼神中满是幽怨。
“别误会。”半醉半醒的莫大勇慌忙掩饰，“我一直没说不是要瞒着你们，其实真没什么大事。”
可是，两个似醉非醉的室友显然根本不满意这个回答，依然直勾勾地盯着他。
莫大勇被盯得浑身不舒服，只好万般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问到了，我就实话实说。闪舞小说网”
“你们还记得华姐提到的那份公安部的文件吗？后来我托人帮我查了。才知道它不仅仅是禁止任何单位或个人开办侦探性质的机构，还明确禁止了从事相关的业务，包括华姐提到的那几种。我那天还不知道这么多，所以当时说我们的职业只是‘不合法’。其实不对，严格来说就是违法的。”
“我去——”吴健和林坷锋吞了吞口水，几乎是同时骂道。如果不是马上就灌了一大口啤酒解渴，估计会骂得更多。
“瞧你俩，那么紧张干嘛。违法又怎么了？真要有风险我不早跑了，还搬宿舍来干吗？”莫大勇又恢复了一脸贱样，笑呵呵地调侃道。
不过这句话倒确实提醒了小小紧张了一下的二人：可不是吗，这家伙说是个书生，却经常流露出一副流氓嘴脸。真有什么不对劲，肯定是溜之大吉了。
这么一想，二人也顿时放宽了心。只是始终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道道，让这个假证都不肯办的“守法好市民”竟然明知是违法却不惧怕。
“想不通吧？”莫大勇两眼微红地看着室友，欣赏着两人一脸懵逼的表情，然后得意洋洋地说道：
“其实很简单。我调查过，93年时这行刚刚兴起不久，展势头太猛了，造成了许多负面影响，调查手段也都过界了。而官方也没个明确的法律依据，所以就给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市场需求摆在这里，整个行业在打压下也规范了很多，所以实际上只要不过分就好了。当然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莫大勇又故弄玄虚地停了下来，端起酒杯：“来，先走一个！”
“顶你个肺！”林坷锋恨恨地骂道，“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吊着胃口在这里，怎么喝的下去。”
“好好，我说完。”莫大勇自顾自地抿了一口，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最重要的是：这份文件主要是要求取缔，并没什么具体处罚措施。也就是说，性质上是有违法之嫌，但真正要处罚还得看你是不是违反了其他法律法规。这其实就是我说的另一个法律灰色地带了。所以说，咱们这行真正的风险不在于职业本身，而在于使用的调查手段。”
“哦——”林坷锋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道，“我就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淡定。”
“所以我今天才劝你不要办假证，你这样就是越界了。嗝——，可你就是不听。”莫大勇又打了个酒嗝，似认真似玩笑地对着林坷锋说道。
也不知他是真醉了，还是借醉酒点醒对方。
林坷锋尴尬地笑了笑，端起酒杯，服气地表明了态度：“行，以后法律方面都听你的。现在可以走一个了吧？”
“来，干！”三人痛快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莫大勇还有点意犹未尽，又看着吴健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个问题吗，还一个是什么？”
吴健犹豫了片刻，憨憨地说道：“其实也不是非问不可的问题。我就是记得以前看到有部里提到什么诉讼时效，说是过了时间点，就算是杀人犯也没事了。所以就好奇想问问。”
这一下莫大勇真的呆住了！一点醉意全抛到了脑后。
一方面，这个问题确实有点复杂，他记得不是很全，心里有点虚。另一方面……
“兄弟，这个范围太广了，比如一般请求保护民事权利的诉讼时效期限为二年，可是有些情况下又是一年的、三年的、四年的，还得考虑时效中断、时效中止、时效延长……”
不料，吴健不等他说完，竟然跳过了他的打哈哈、直接奔到了关键点上：“不对呀，书上说的最长诉讼时效是2的那样，无论什么情况都没事了？”
吴健的追问显然刺激到了莫大勇，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良久才解释道：“吴健，我知道你问的是刑事犯罪的追诉时效。的确，根据法定最高刑的不同，追诉时效的期限最高是2o年。但是，即使撇开时效中断、延长这些情况，《刑法》里还有一句话：如果2o年后认为必须追诉的，须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后，仍然可以追诉。”
说完这段，莫大勇没有再看吴健。他不想猜测室友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只是敏感地觉得似乎不是看那么简单。
吴健简单地说了声“谢谢”，也没有再追问什么。他看上去依然和平时一样——喜怒无形。只是默默地扒着碗里的白米饭。
“大勇，你可别装醉，说好了这碗是你洗的。”林坷锋突然一把提起莫大勇，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别光说我，你办的假证呢？拿出来让我瞧瞧。”莫大勇也赶紧顺势岔开话题，伸出油腻的手就往对方身上搜。
林坷锋慌忙用手护住臀部的裤口袋，骂骂咧咧道：“去你的，叫你办你不办，现在又想看。不给！”
“小气鬼，嘚瑟个劲，不看就不看。”莫大勇鄙夷地斜眼看着“小气鬼”，嘴上说着不看，却冷不丁地一把从他口袋里抢了过去。
“我去，这尼玛做得也太像了吧，跟真的似的！哟，你特么摇身一变，成本地户口了。这什么……天哪，你还办了本警官证？疯了吧你，这可是两条罪了。哎哟妈呀，赶紧拿走，我就当没看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假证件被抢了去，林坷锋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听着莫大勇的一通废话，他反而更加得意了：“开玩笑，这是加了钱高仿的。身份证8o，警官证12o。怕个鸟，反正都做了，不多这一本。”
“吴健，看吧，这犯罪就和吸毒一样，一而再、再而三，会麻木、会上瘾的。”莫大勇拿着两本假证煞有介事地说道。偷瞄向吴健时，却现对方根本没有听到似的。
“对了，丹哥是不是说明天最好早点到？”林坷锋似乎有意避开眼前的一幕，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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