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厉兵秣马，没有最坑
莫大勇口中的死胡同其实曾经是条介于两栋小楼之间的小路。贪心的主人家私自砌上了墙，围成了自家的小院。不知道什么原因，高墙并没有平齐小路两旁的墙面，而是往里缩了一米，不转过拐角根本看不到。所以没走过的人都会以为这里还有一条路。
莫大勇也是偶然经过这里才知道的。而且他现木牌村里其实还有不少这样的死胡同，基本上都是扩建造成的。
正因如此，他才理解小蝶最初的那句“顺着任何一个方向，十次有九次一定能走出去”的真正含义。
眼下，林坷锋就正面对着这样的“死胡同”，以及墙角里正叼着烟、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的小伟。与其他两人的反应一样，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他完全乱了方寸，除了惊愕地杵在原地外，竟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尤其令他紧张的是：小伟此时还在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那把半尺来长的玩意儿。
两人默然地对视了几秒后，小伟主动走上前来搭话：“靓仔，有火吗？”
“有。”林坷锋机械地掏出了打火机，帮他点上。
“谢了。”小伟舒爽地吞吐了一口云雾，客气了一句。他这时才注意到不远处正扶着墙、身子轻微颤动着的莫大勇。
于是他转身向着路口的方向走去，同时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话：“靓仔，此路不通，累了的话就最好歇会再走。”
小伟的话里有话，口气也是异常的凶狠，完全不似之前与莫大勇对话时那般客气。
林坷锋虽然懵了，但还不傻，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他没敢挪动脚步，慌慌忙掏出一根烟，打了几次火才给自己点上。结果第一口还被呛到了……
而这边的小伟走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巷口。
莫大勇也终于看清楚了他手中把玩的，也就是开始砸在他脚上的、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一把带鞘的匕。
“又见面了！不好意思，刚才就是这玩意砸到你的脚。还疼吗？”小伟边把玩着匕，边笑呵呵地问道。
莫大勇没有吭声，只是摇了摇头。
“哦——，那就好。”小伟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刚才是套了刀鞘，砸的只是脚——不过，下次可就不一定这么好运了。”
莫大勇心中一惊，闭上了双眼，依然没有吭声。
他的身心已经完全透支，如果不是倚扶着墙壁，他真怀疑自己会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尽管他心里极度不甘心，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第一次正式任务真的栽了！栽得彻彻底底、毫无颜面……
他不知道小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去往了哪个方向——因为他始终没有回头。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因为他不愿看到小伟那个得意的笑容，那个说明他们完败的嘲笑……
……
中午，公司会议室。
按照之前的安排，这时应该是第一次跟踪任务后的汇报会。公司很重视，蒋总、华姐、丹哥和小蝶都出席了。
不过从现场气氛来看，倒更像是批斗会。因为两组的结果差不多：蹲守了一个多小时，十几分钟便被团灭！
而且还都是被人家耍猴似的一个一个戳穿！
刚刚汇报完情况的六名新人，全都耷拉着头，像闯了大祸的小学生，乖乖等待着老师的责罚。
整个汇报过程中，蒋总始终铁青着脸，一言不。
直到所有的人都汇报完毕，他才站起身来，猛地一拍桌子，痛心疾地训道：“我说你们点什么好？平时培训不认真，出去拉练也是吊儿郎当，这下栽了吧？被人家当笑话了吧？……”
接着，蒋总开始稀里哗啦一通说教。六个人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别说讲小话了，连头都不敢抬。
一旁的华姐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帮忙打圆场：“蒋总，他们毕竟都是新人，第一次难免犯点错误，能知错就改就好了。”
“什么叫一点错误？”蒋总正在气头上，顿时又将矛头指向了华姐，“如果是水平不到家，栽了就栽了，这点学费我交得起。可这是水平问题吗？我说了多少次了？态度，态度，态度问题！明知道已经暴露了，还不死心，还要去跟。这是做事吗？这是赌气！非要逼着人家亮刀子放倒几个，你们才罢休是吧？”
蒋总雷霆大，令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虽然在大伙的眼中，老板向来以高大空的废话著称，但这次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真在理——这么大的失误，主要的原因真的不是水平问题了。
好在蒋总还有一大特点：就是容易口渴。这会估计也是说累了，他一边恨恨地盯着众人，一边端起紫砂杯品了口清茶。
短暂的停顿间，会议室外传来了细碎的声响，有人下意识地望向了门边。
“看什么看？自己都管不好，还有空操心外面的耗子吗？”一见这时候还有人开小差，蒋总杯子都没放下，又是一通怒吼。
开小差的几个家伙吓得慌忙转过身来，又乖乖把脑袋埋到了胸前。
莫大勇也是其中分神的一个。他耷拉着脑袋转过来的时候，看到小蝶也和他们一样埋头伏在桌上。
多善良的姑娘！估计是后悔没早跟我把提醒说清楚，内疚了吧。他心想。
正低头感慨着，突然听见有人“扑哧”笑出声来——还就是小蝶的方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蒋总也突然忍不住地大笑起来，边笑还边骂：“搞什么？怎么那么不严肃。不说好了等我讲完了才能笑的吗。”
与此同时，华姐和丹哥原本崩着的霜脸也顿时笑成了一朵花。更意外的是，会议室的门突然被“嘭”地撞开了，蒋总口中的“耗子”正笑得前仰后翻。
这“耗子”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扮演目标人物的老胡和小伟！
新人们顿时恍然大悟：他娘的，我们又被坑了！！！
“今天其实是公司给大家安排的一场小测验。下面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公司的股东兼资深调查员胡总，这位是公司的资深调查员小伟。都打过交道了，大家自己交流一下吧。”华姐强忍着笑意，向新人们一一介绍两位前辈。
刚刚还恨得牙痒痒的仇人，突然间就变成了自己的同事？！
这个转变让六个“被戏弄”的新人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
林坷锋是最不服气的，他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了不满：“太不厚道了！他们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还故意这么耍我们。这算什么本事？要是换了我，我也可以。”
话音刚落，小伟的脸色立即垮了下来。胡总还算淡定，毕竟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
丹哥看气氛不对，连忙出面解释：“阿锋，都是自己人，不要讲这种气话。我可以以人格担保，他俩在行动之前根本不知道你们是谁、有几个人。”
“那谁知道！”林坷锋气还没消，仍然不服气地反驳道。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丹哥也不出声了，默默地闪到了一边。他知道：和以往一样，这会不拿点真本事出来，菜鸟们的这口气是咽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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