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旧人泯仇，新人结仇1
中途转了趟车，前后倒腾了一个多小时，莫大勇总算是来到了市中心。
还在车上时，他就瞧见了站台上正在伸头焦急张望的“冤家”冯婷婷。
老同学今天没有化妆，头也是简单地盘着。不过厚重的黑框眼镜已经换成了更适合她瓜子脸型的轻盈无框镜架，穿衣风格也从学生气十足的t恤牛仔裤换成了更显女人味的无袖促腰裙。
怎么以前没瞧出这丫头是个美人胚子？莫大勇小吃了一惊。
不过他这会也顾不上感慨了，下车匆忙迎了上去，万分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抱歉抱歉。”
看到人群中突然窜出来的同学，冯婷婷眼睛一瞪，马上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嘴角却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还知道道歉？来鑫州市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赵哥可是把我骂惨了。先说好了，这会他实在没法赶过来，你又还有面试，所以中午就由我先陪你将就一顿。晚上我们再一起好好地为你接风洗尘。”
“几个熟人了，用不着那么破费。你们不是还计划明年结婚吗，正缺钱用不是。”莫大勇委婉地拒绝道。
不料，冯婷婷轻哼一声，白眼一翻：“装，接着跟我装。”
“嘿嘿，听说汇丰楼的早茶不错……”
“哎——，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莫大勇嘛。”早就不显严肃的冯婷婷这才“扑哧”笑出声来，随手扔过来一包精装双喜烟，说道：“你那德性一万年也改不了，早就该原形毕露了。别嫌少，我家就这一包待客的烟了。”
莫大勇也不客气，直接把香烟揣进了包里，顺手又掏出一根皱皱巴巴的白沙点上。
冯婷婷奇怪地看着他手中的香烟，用手扇了扇烟雾，窃笑着问道：“孙锦程的吧？这蹭住又蹭烟的，还真就你干的出来。”
“天地良心，我没……”莫大勇本来想说没蹭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改了口：“这根真是我自己的。”
冯婷婷轻笑一声，也不再调侃了，却是摆出了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对了，你怎么会想着住他那里？”
“唉——”一听这话，莫大勇当即重重地叹了口气，45度角仰望天空，满眼忧郁地说道：“没办法呀，想当初准备毕业后就投奔赵哥的。可谁知道我只是请他帮忙指导一下你的论文，他就把你给勾搭过来了。现在可好，竟然跟我说没床位了！你也知道，我们那二流院校能在这里混下去的人真不多。问来问去，认识的、还落单的也就孙锦程了。”
“真的假的？怎么没听他说过……”冯婷婷喃喃着忽然一下子愣住了，小脸不由地一红，赶紧拽上被抢了“床位”的同学，边走边掩饰道：“说什么呢，以后给我注意点！什么叫‘勾搭’？我们那是两情相悦。走走，吃饭去。”
莫大勇也不吭声了，只是坏坏地笑着，任由这位曾经“水火不容”的同学挽着自己的胳膊，向着“真功夫”走去。
……
吃过午饭，莫大勇不慌不忙地来到了面试地点——中建大厦39楼。他也因此第一次从如此高的地方鸟瞰一座城市。
“果然从不同的高度看到的风景就是不一样！”他由衷地感慨道。
其实他对欣赏美景向来兴趣不大（自成风景的美女除外），也不擅长诗词，所以能憋出的感想也就这么一句。
看看时间，还有差不多1o分钟。他决定表现的积极一点，便提前迈进了挂着烫金招牌的广勤律师事务所。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被前台领进装修别致的会客室时，惊讶地现：十几个着装考究、看上去沉着干练的面试者早已经等候在此。闪舞小说网大家三两成群，正彼此热情地寒暄交流着。
是不是真热情，他没兴趣去猜测。虽然他知道律师这个现实的圈子，绝不可能像电视里那样，凭借口若悬河、声情并茂的现法庭辩论便能名利双收。
他也很清楚法学专业有一大特色：就是你的任何一位同学、校友、甚至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同行，将来都有可能在某一场官司中与你对簿公堂、面对面的唇枪舌战。因此很多人都信奉“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条浅显的道理。
只是，不是所有的法学应届生都对大律所趋之若鹜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热衷于盲目地拓展同行人脉。
因为在某些人看来——仅仅知道或者认识并不意味着人家会记住你，甚至高看你一眼。
“hi，man．youarete．eon！”一个相貌俊秀、颇有绅士风度的男生打断了他的思路，挥手示意他过去。
“尼玛的，说普通话会死吗？老子四级都没过的。”莫大勇心里恨恨骂道。
他读书时最反感的就是英语课。从小学到大，到头来看电影还是得看下行字幕，更别说与人交流了。他甚至宁愿换成枯燥的政治课。最起码在他看来，今后的生活中讲政治的时候肯定比讲英语的时候要多得多。
当然，他再怎么反感，这会也不可能因为人家的一句客气话就流露出厌恶的情绪来。他只能装模作样地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佯做热情地走了过去。
刚刚打招呼的男生也很热情，就像家里的主人一样为他一一引见在座的诸位。
情况倒是不出他所料：面试的个个资历不凡，不是211的，就是985的，还有海归……他已经无法统计嘴角总共抽动了多少次。感觉就像游戏里攻城时，一个野蛮流普通玩家突然冲进了一群微操流人民币玩家的队伍中：在场的任何一位都能轻易地秒杀他n次——还可以不用重样技能。
不过也有让他眼前一亮的。比如那位来自湖南政法的女孩，就给人感觉很清纯很随和。
如果不是碍于旁边围绕的一群狂蜂浪蝶，他还真想多停留两秒，哪怕只是养养眼。
“我叫黎宗纬，刚从英国回来，毕业于剑桥。”男生在引荐完所有人后，自我介绍道。
这一次，莫大勇的嘴角连续抽动了三下。说起来他也偶尔装装逼，但像这样子把自己放在压轴的位置突出显摆的装逼，他还真没有过。
莫非英国的绅士风度就是这么个风度？他看着黎宗纬的神情，似乎猜到了点什么。
出于礼貌，他点头致谢，也自我介绍道：“我叫莫大勇，毕业于珠州大学，还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大家接下来的反应却仍然大大出了他的预料——所有的人都立即停止了交谈，齐刷刷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每个人都面带惊讶，以一种完全不相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位其貌不扬的男生——就好像他刚才介绍自己来自火星一样。
“你在哪本期刊上表过论文吗？”
“你是不是拿过名人奖学金？”
“你参加过全国大学生辩论赛吧？”
……
层出不穷的问题被接二连三地问了出来。
莫大勇的心里却始终只有一句话：这特么就尴尬了，果然不该太早来大所面试。
他实在不好怎么回答，便干脆等所有人都问完后，才一口气统一答复：“以上的，我都没有！”
然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爸是普通工人，我妈下岗后开家小卖部，我爷爷、外公都是农民，我来自一个很普通的家庭。还有，我确定我是爸妈亲生的。”
说完，他不等任何人再开口询问什么，转身找了个空座，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其实他也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见得有人会信，自己肯定已经成为了话题焦点。他甚至可以听到其他人小声议论的声音，闭上眼睛就是不想看着心烦。
“你好。”一个轻柔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他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却不曾想映入眼帘的正是那朵来自湖南政法、一尘不染的清纯校花。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杨佳惜，也是一个来自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小美女刚刚还被一群蜂蝶围绕着，这会忽然坐到了莫大勇的身边，满面笑容地伸出了右手。
杨佳惜也许来自普通家庭，但绝对不能算作普通女孩，至少以相貌及亲和力而言。
她秀气的柳叶眉下，一双干净清澈的小圆眼，好似冬日里照拂心头的暖阳，让人很有亲切感。乌黑亮丽的马尾随意地垂在淡雅的连衣裙上，与少女白皙淡粉的肤色相映，恰如春日里抚面而过的微风，散着一股温和又不失灵动的青春气息。
也难怪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精英们会蜂拥而上、大献殷勤。
莫大勇还不太习惯握手礼，有些木讷地握住了那只纤纤玉手，感觉很润滑、很温暖。
“切——，我还以为是我的校友或者哪国的海归，却没想到是听都没听过的珠州大学。这广勤的人事部也太不靠谱了，这样的人也叫来面试。”一直趾高气昂的黎宗纬看着避开众人的二人，忽然面带嘲讽的说道。
“同学，听我句劝，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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