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公子哥
在顾宁长的记忆中，最缠绵动人的话不过就是林衾知轻唤一声：“宁长。”
纵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留在顾宁长心中那个最珍贵角落的人，还是林衾知。方珊珊也是在无数个夜晚，听顾宁长无意间念起林衾知的名字后，才对她有了这么大的敌意。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拿着林衾知怀孕生子的证明跟照片，以他顾宁长的性格断然容忍不了，可潜意识里，顾宁长还是骄傲的，他想不管再怎么折腾，留在林衾知挚爱之位的人仍旧是自己。
而现在那双看似温柔的双唇中，吐出的话却极尽薄凉。
顾宁长阴沉着脸盯着林衾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衾知忽然轻笑：“顾先生，我还没到病入膏肓的时候。”
犹如一条毒蛇猛然盘踞在心中，顾宁长不舒服到了极点，而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留在卫湛言身边的这么些时日，最终还是让她失了心。莫名的，顾宁长非常极端地想着，如果林衾知不会再跟自己有任何关系，那他宁愿毁了她也不会将她交给别人！
许肆凉凉看了眼顾宁长，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洞穿了一切般。
“许肆，我们走吧。”林衾知扯了扯许肆的衣角，“我闻到了一股包子香气，医院门口有家小吃摊的包子可香了。”
许肆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角，他发现这个女人一旦想要退缩的时候总会不自觉拽着别人的衣角。他向来不是会忍让的人，此时却难得点头：“好，我请客。”
看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就走，再看顾宁长隐忍至极的神情，方珊珊眼中的恶毒喷涌而出，她几乎是诅咒一般嘶吼：“林衾知你这个贱人！每天就知道勾引男人，我希望待在医院永远别出去！就算死了也别出去！”
顾宁长面露惊讶，低头看着方珊珊有些扭曲的面容。
林衾知对此没任何表示，她只是静静看着方珊珊，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
跟在卫湛言身边这么些时间，让她看清楚了很多东西。而方珊珊，也逐渐开始在她心中最刺疼的位置上淡去，她是夺走了自己的一切不错，但是她林衾知那时候畏惧的是一个永远高傲，好像公主一般的方珊珊，而不是现在这样，嘴角丑陋至极的女人。
众人都在愣住时，许肆眼底的黑暗好像一个漩涡，顷刻将方珊珊包裹住。
许肆的身手还是像从前一样快速灵敏，方珊珊只看到眼前一个黑影，下一刻便是一阵强烈窒息感，她出于求生本能使劲儿拍着许肆的手臂，对方却犹如铜墙铁壁般，纹丝不动。
一旁的顾宁长终于反应过来，他怒吼一声冲了上去，许肆一个转身，掐着方珊珊脖子的手都没松开，抬脚便踢向顾宁长。
结局在林衾知的预料之内，顾宁长不同于卫湛言跟许肆他们，顾母从小对他也算溺爱，所以在身手这方面，他就是个公子哥，根本招架不住许肆这一脚。果然，顾宁长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而厅中已然因为这个动静聚集起不少人。
许肆松开擒住方珊珊下巴的手，反而移动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邪魅道：“我这人向来不怕折寿消福，你说我这一掌按下去，你肚子里的孩子还保得住保不住？”
方珊珊面色苍白如鬼魅，她死死按住许肆的手，嘴唇都青了，哆哆嗦嗦摇头：“求你……求你，不要……”
林衾知真怕许肆这么做了，看方珊珊的样子也是有了即将为人母的觉悟，他们之间的恩怨没必要让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承担。
“许肆！”林衾知上前拦住许肆：“好了，她就是一时口舌之快，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肆顺着林衾知的拉扯收回手，心中想的却是林衾知还在养病期间，再让她费心费力就不好了。冷冷且满含厌恶地看了眼方珊珊，又看了看勉强爬起来的顾宁长，许肆开口：“滚！”
“哎呀，珊珊啊！哎呦宁长，这么了这是？”顾母挤开人群跑了进来，看着这么一幅场景立刻扯着哭腔，上前赶紧扶住方珊珊，瞥见站在一旁的林衾知，顾母眼中都快喷火了：“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啊！我告诉你林衾知，珊珊是我认定的儿媳妇儿，你别想再破坏他们！”
林衾知略有头疼地抚额，觉得再吵下去她恐怕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于是言简意赅道：“您误会了，我现在跟您儿子没任何关系，许肆，我们走。”
“站住！”顾母尖叫着，“你们把我儿子儿媳弄着这个样子，说走就走？”
许肆怒极反笑，双手插兜转身看向顾母：“不然呢？需要我将你这个老家伙也拆了吗？”
“你！”顾母被气得脸色铁青。
顾宁长想来此生都没被人这么羞辱过，脸色几乎可以用锅底灰来形容，咬牙切齿说道：“这笔账我一定跟你们清算。”
许肆耸耸肩膀：“清算就清算。”整个S市除了卫湛言跟上官家的老爷子，他还没将任何人放在眼中，让这一家子消无声息的消失是他最拿手的。
顾宁长到现在都不知道许肆是谁，以为不过是林衾知结识的某个狐朋狗友，看起来痞里痞气，自然不是卫湛言那个级别的。
顾母抓住顾宁长的胳膊大喊：“让他们进监狱！尤其是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许肆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再说一遍。”
“哎呦，今儿怎么这么热闹啊？”说话的人在两个保镖清开围观群众后走进来，来人一身大红色运动服，栗子色的头发，一张脸长得极为精致，笑如春风。
许肆却在看到来人后神情古怪起来，暗自嘟囔一句：“真倒霉！”
“上官少爷，您来了！”顾母好像看到救星一般喊了声，来人淡淡看了眼顾母，显然不怎么记得，却在看到一旁的顾宁长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顾总？真巧啊！顾总这是陪着方小姐按时检查啊，果然是一等一的好男人。”
顾母好像没听到来人说了些什么，只是指着许肆跟林衾知大喊：“上官少爷，这两个人羞辱我儿子跟我儿媳，咱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种时候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来人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丰富，有些揶揄地看向顾宁长。要说对于顾母，他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但却是因为顾母对顾宁长有了印象，他纵横商界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有人谈生意还带着自己母亲的。
顾母这个人，就算穿得再高档也除不掉骨子里的刁钻。而她跟着顾宁长参加一些重要场合，自然是有别的算盘，只是此时这么一喊，连顾宁长也不免觉得丢了面子。
林衾知有些担忧，别又是惹了什么麻烦，许肆却是嗤笑一声，满是不屑。
来人轻咳一声，小声询问顾宁长：“顾总，不知我这位兄弟怎么得罪您了？”
顾宁长微微睁大眼睛，顾母一下子拔高声音：“他是上官少爷的兄弟？”
来人眼底迅速凝结起一层霜雪，还是笑着：“这是我们上官家的二把手，在我家老爷子那里我还不如这个义子呢！”
许肆狠狠瞪他一眼：“上官霖，不贫你能死？”
来人正是上官家的公子爷，上官霖。
上官霖怂了怂肩膀：“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女人嘴太贱，惹到我了，我没宰了她都算好的了。”许肆没好气地解释。
上官霖不满地说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能收一收你身上的匪气吗？”说完转头冲顾宁长赔笑：“顾总实在抱歉啊，许肆这人做事随意，之前肯定不知道咱们是合作伙伴，这样！我可以在合同上再让出两点，权当是赔礼道歉，顾总觉得怎么样？”
林衾知看他脸都快笑开花儿了，深深觉得顾宁长要是不答应就太拂面了。
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不长眼的人，不等顾宁长开口，顾母忽然端起了架子，目视前方一副谁都不放在眼中的样子，“上官少爷，我们是信任您才跟贵公司谈生意，现在出了这种事，两个点哪里够？”
许肆一看来了兴致，呦！坐地起价啊！但是依照他对上官霖的了解，这戏也就到这里了。
上官霖瞬间收敛笑意，好似艳阳天一下子变得阴云密布般，连带着声音也降到冰点：“不愿意谈？可以啊，给老子滚！”
让他两个点都算是给面儿了，还没见过这么蹬鼻子上脸的，当他顾家真的是什么角色？
林衾知目瞪口呆，翻脸如翻书，她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另一边，连林衾知都替顾宁长觉得尴尬，捎带着还有些不忍。
顾宁长下颚蹦的很紧，额角青筋暴露：“走！”
顾母这才恍然发觉自己惹了祸，想要再跟上官霖搞搞关系，却在男人极为冰冷的气场中止了声，最后扶着方珊珊狼狈离开。
等他们都走了，上官霖忽然将视线移到林衾知身上，笑眯眯地问道：“这位小美人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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