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人
离开了客栈，送亲的队伍只能在野林里露宿。
师夷作为公主，该有的待遇还是有的，她一直呆在马车里，由侍女递送食物。
马车外，篝火燃起，士兵们大口喝酒吃肉，毫不忌惮地大声议论着车内的师夷，天朝第一位去和亲的公主，对皇室而言就是永远的耻辱。
粗莽的笑声嘈杂，与原来一样，只不过，这次车外少了贴身侍女轻佻的陪笑声。
师夷静默地坐在车内，不像之前对车外的议论耿耿于怀。
她端起茶盏，轻抿口，眼帘低垂，遮住了她嗜血的眼神。
“来人。”师夷开口对车外喊道。
一直守在车外的侍女不敢松懈，连忙揭开车帘，“公主，有何吩咐？”
师夷探出右手，手指纤细修长，看得出保养细致，“扶本宫下车。”
“是？！”
师夷突然下车，侍女先是一愣，但不敢违抗，伸手把师夷扶下来。
红纱依旧盖住师夷的脸庞，她缓缓走进士兵堆，篝火将绯红的面纱照出了似人血般的深艳。
坐在篝火旁边大笑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收回笑声，他自己挂在腰间的长刀就架在他的脖颈处，只差一根发丝的距离，他的血就能淋灭这旺盛的火堆。
冰冷的刀面贴在他温热的皮肤上，士兵手里的酒壶洒落一地。
所有人都瞪大眼，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无一人敢出声。
野林里的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好笑吗？”
师夷冷冷出口，红纱遮住她面容，旁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篝火照出她的身形，纤弱得不像是会拿刀的美人。
可现实却是，长刀稳稳地架在士兵的脖子上，师夷没有一点第一次杀人的手抖。
“公？公主！”
突然有人出声，直接跪倒下来，“给公主请安！”
其他人被声音拉回了神，纷纷跟着跪下，额头贴地。
篝火旁扑倒一大片的士兵，师夷淡然看着，手里的长刀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公主。”隐在深夜黑暗里的将军走了出来，站着跟师夷对上视线，“这是在做甚？”
语气随意，却也能听出话里的威胁之意。
师夷轻笑声，长刀更贴近士兵，“将军，你说本宫在做什么？有问题吗？”
刀锋慢慢划过士兵的皮肤，一道红迹立现。
士兵颤抖得越发厉害，惊恐得开始求饶：“将军！救我！公主，饶命啊！”
“没问题。”将军见她像是换了个人，不似最初见到那幅不染俗世的模样，心生警惕，“只是公主，这是您成亲的路上，见血怕是不吉利。”
“哦？”师夷轻笑道：“是吗？既然本宫不方便动手，那么将军你来替本宫动这个手。”
说完，师夷提起长刀，直接扔在将军脚下。
察觉到长刀离开脖颈，士兵连忙趴下身子，用力磕着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小人不敢了！”
将军看到脚下的长刀，目光又锁到师夷身上，目光不善。
“怎的？”师夷质问道，“将军不敢了？那还是本宫动手，不劳烦将军了。”
说着，她便准备向将军走去。
“自然不能让公主动手。”
将军没有捡地上的长刀，而是抓过旁边的箭矢，用力一掷，箭矢直接插穿士兵的脖子，鲜血直接浇在师夷的红绣鞋上。
士兵还没来得及出声，就一命呜呼。
周围所有人心瞬间就提了起来，生怕一不小心下一个就是自己，额头紧贴地面，全然不敢抬起，大气也不敢呼出声。
将军面色阴冷，问道：“公主，可满意了？”
师夷余光瞟到自己绣鞋上的大片血迹，抬起眼眸，对上将军的目光，“满意？将军觉得呢？本宫应该满意吗？”
莫名失了一名贴身将士，还被师夷来了个下马威。
将军脸色越发难看，嘴角绷直，克制着心里的怒火。
现在还在关内，还不是要师夷命的时候，一定要等出了关才能动手。
没等将军出声，师夷先出口道：“本宫的鞋脏了，来人，扶本宫上车。”
一旁侍女赶紧上前，颤巍巍回道：“是。”
师夷转身上了车，留下车外还匍匐在地的众人。
她坐上车，脱下绣鞋，继续端起茶盏浅饮。
深宫里走出来的人，没有几个是没见过血的，前世不过只是不想与这世道抗争，不曾想过年纪轻轻便送了命。
师夷放下茶盏，借着微光，打量自己这双肤如凝脂的芊手。
既然有幸再来一次，何不试着掌控这世道，颠覆这天下，不枉她出身在皇室朝堂，何至于任人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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