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心动

两人相对站立，左影开始讲解起功法运行的简单规律，还有所要遵循的五行八卦之理。
只是让左影有些意外的是，这些李静安竟然都知道。
他不知道，以前李静安为了能够让炁显化，把那本基础课本看了不知多少遍，里面什么五行，八卦，各种基本原理，他都熟练掌握了。
所以当下左影介绍起来，李静安几乎是毫无阻滞。
在那之后，两人又开始从源头，也就是气海穴开始探讨。
不过左影在说这些时，从来不给出结果，或者自己的猜想。
他只会引导，然后给出可能的后果。
至于具体的实施，则是完全靠李静安本身。
左影说过，他只是引道人，或者说，护道人，而真正的道，还要李静安自己寻找探索。
李静安虽然天资算不上好，但经过上次剑灵的缝补之后，他现在的天资也不算太差，只能说是中庸。
不过好在他逻辑还算清晰，又懂得吃苦钻研。
所以一开始虽然走得很慢，都后面就走得顺畅很多。
当然，这也难免有行岔气的时候。
一旦岔了气，要么全身抽筋，扭曲一团，要么经脉移位，面容扭曲……
这种痛苦生不如死，十分折磨。
不过李静安早就预见到了，如果创作一门新的功法，什么困难都没有，那才稀奇。
有些过程是免不了的，天底下很少有一帆风顺的成功，步步维艰才是常态。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偶尔里面会传出呼呼的出拳声，但过后，又安静了下来。
李静安还在探索那个功法，以赤炎拳为基础，加上焰分斩浪诀的积势与蓄意，最后配上大自在无极道心决的静心定气。
只不过电光鬼影步暂时用不上，左影说过，电光鬼影步算是比较高妙的功法，以李静安现在的实力，暂时难以参透并化为己用。
李静安也无所谓，继续研究自己的那个功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洞内响起了其他声音。
左影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笑道：“你自己多想想吧，不用着急，反正时间多的是。”
李静安抠了抠脚，苦着脸说道：“其实我觉得回到小竹楼思考可能会更好，更有利于我集中精力，这里……太冷了。”
李静安的脚都泡红了，而且他一直哆嗦，冷的有些受不了。
左影摇头道：“如果连这么点苦难都克服不了，你还想创出惊世功法？你觉得有可能？”
“嗯。”李静安点头。
左影笑了笑，然后说道：“好好在这待着吧，另外……记住先前给你说的话，这里是修行之地，千万别浪费了。”
见左影没有带自己出去的意思，李静安也只好认命。
再抬起头时，发现那个洞口已经装满了星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么，时间真快啊。
很快后方走来一个人，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是星幽。
“葛修拜托本尊来问你，你愿不愿意招？”
“招什么？”
李静安走过来，本想走到岸上去，但铁链没那么长，只好又站在水里，哆哆嗦嗦的。
“他们说你偷了东西。”星幽放下盒子，眼睛又落到那根能够让他高高在上的钟乳石上。
“你觉得呢？”
李静安随口问道。
“不清楚，对你的为人本尊不了解，只知道……有这个可能。”
星幽还是跳上了那个钟乳石，然后背转过去，四十五度仰望星空。
“哈哈哈，也难怪，一个泥腿子，身上突然多了许多法器，任谁都会怀疑。连我自认为玩得不错的好朋友，都觉得是我偷的。你觉得有可能，也在情理之中。”
李静安干笑了几声，但随后面容恢复了冷淡，“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丢失了哪些东西？”
“具体的本尊不太清楚，只知道有法器、功法秘籍、丹药，还有一些阵法图。”
星幽又开始在声音里加上沧桑的感觉。
李静安听得直摇头，心想这哥们这么能装吗？
“嗯~哪些法器什么的，就那么好偷吗？按理说，不应该都是放在很隐蔽的地方吗？比如藏宝阁这些地方，再不济也应该锁在柜子里吧。锁也被撬了？”
“法器这些东西当时就放在水池边，还有功法秘籍什么的，也都放在了外面，还没来得及收。”
星幽说道。
“这奇了怪哉了，那些东西那么重要，你们为什么会随便放在外面？这不是招贼嘛。”
李静安咕哝道。
“那些东西当时拿出来是让我们练习玄道的，只不过那天我们练得很晚，又太累，也没想到会有人偷，便把那些东西就放在了水池边，想着第二天也不用再拿了。但谁能想到……”
星幽说道：“反正算是给了机会，这是我们的错，我们不会不承认。但也改不了偷东西的恶行。”
“只是我有点不理解，既然那东西放在外面，谁都能够拿到，你们为什么不怀疑一下自己人呢，干嘛怀疑我？”
李静安有些生气地说。
“那些法器都有标记，只要在灵境水潭的地界以内，我们就能找到，但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在灵境水潭内发现标记。”
星幽说道：“所以东西一定是被外人偷去的。”
“那也未必。”
李静安说道：“如果是你们的人偷了，把他藏在灵境水潭以外，你们不照样发现不了？”
“不会，那天我们所有人都没单独行动过，不可能是自己人。”
星幽肯定说道。
“万一是团伙作案呢。”
李静安笑道，觉得有很大的可能。
“这……”
星幽迟疑了，觉得这未必不可能。
想起一事，李静安又问道：“除了法器，你们还丢了丹药和秘籍？难道这些东西你们也乱扔？”
星幽摇头道：“丹药都放在聚香阁，是在聚香阁失窃的，而秘籍则是在我们卧室内丢的。那都是老师分发下来的秘籍，虽然品秩不高，但总还是学院的东西。不能白白丢了。”
李静安摩挲着下巴，看来偷盗的人是在灵境水潭里大肆搜刮了一圈，是个行手。
但这些家伙也是的，那么多贵重的东西，怎么能不好好放着呢。
这不是明摆着招贼吗？
忽然李静安脑海里一道闪电划过，急忙问道：“除了你们灵境水潭有被偷外外，还有其他地方被偷吗？”
星幽想了想道：“好像还有青玉楼，长水阁，琉璃谷……嗯，还有好几处，本尊记不住名字了。等等……听你这说话的口气，那些东西都不是你偷的？”
李静安道：“当然不是。你也不想想，如果我偷了东西，你觉得我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拿法器去卖吗？
肯定不会啊，外面那些蠢货不懂这个道理，难道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也不懂？”
星幽立即点点头，报以肯定，“没错，像本尊这样的人物，断不会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李静安笑了笑，又问道：“那失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星幽回想了一下，“大概十天前吧，好像是琉璃谷那边最开始丢东西，不过丢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当时琉璃谷的人也没怎么在意，大概是觉得可能是被哪个弟子弄丢了吧，说不定以后会找到的，就没怎么上心。
直到这些日子，偷盗的事渐渐传开了，琉璃谷的人才说他们的东西也被偷了。”
哟，还长期作案，看来还是个老手……李静安好奇问道：“琉璃谷丢了什么？”
星幽有些想不起来，本想挠挠头再想，但觉得这个动作太掉价了，便忍着不动，略微沉思一会儿后说道：“好像是几个机关部件，用琉璃做的，看起来很值钱，其实听琉璃谷的人说，那玩意根本卖不了什么钱，还不如当时旁边放着的几圈乌金丝。”
有乌金丝不拿，反而去偷玻璃，看来是个没眼力的小偷……李静安继续问道：“那哪里被偷的最多？”
星幽无奈道：“我们灵境水潭呗，不仅丢了法器，还丢了不少丹药，其实法器倒没什么，都是一些品秩很低的玩意儿，我几个师兄自己都能做出来。
关键是那些丹药，你应该知道，丹药分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他当时偷的都是一些二品和三品丹药。”
李静安瘪瘪嘴道：“才二品三品，那也不高啊。”
“你懂什么？！”
星幽大声道，但又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些失态，连忙轻咳一声，恢复镇定从容的样子，“二品和三品听起来不高，但其实已经不凡了。
你要知道，一颗丹药，即便是最低的一品下等，那价值都在千贝以上。而二品、三品的价值，起码上万，甚至到了十多万。”
李静安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
星幽喜欢看到李静安这种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微抬起下巴道：“那当然了，毕竟是丹药，价值高也很正常。
等到日后我学会炼丹，说不定还会卖得更贵。”
李静安单手托着下巴，微微点头，心想自己要不要也去炼丹，毕竟这玩意儿这么赚钱。
想起一事，又问道：“那他只来偷了一次？”
星幽摇头道：“两次，第一次偷的就是丹药，我们一个师兄发现了，但没说，大概是怕师父怪罪。没想到，没多久他就又来了，不仅卷走了丹药，还顺走了法器和秘籍。”
看来是冲着丹药来的……李静安再问：“那除了你们被盗了两次外，还有哪儿被盗了多次？”
星幽道：“肯定是长水阁了，长水阁是主修丹药符箓，他们哪里宝贝多得很，尤其是符箓，那玩意你别看就一张纸，价值一点也不比丹药低。
不过听说那小偷没怎么偷符箓，当时还把不少符箓随手丢到了地上，以为是废纸。呵呵，真是个蠢货。”
明白了，是个惯犯，只不过没有眼力，分不清好东西和坏东西……李静安说道：“我想那人现在肯定已经把东西拿出去卖了，你们大概是找不回来。
不过我们可以想一个办法抓住他，让他把赃款吐出来。”
星幽问道：“你能抓到他？”
“我这个样子怎么抓？”李静安晃了晃手中的铁链。
星幽转过身来，无奈道：“这个是师兄绑的，上面还有符文，我解不开的。”
辣鸡……李静安道：“没有让你帮我解锁的意思，我是想让你抓。”
“我？”
“你不行？”
“我……本尊怎么可能不行，只是……”星幽为难起来，要是能抓，不就早抓起来了么。
李静安笑了笑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星幽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李静安大概组织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了起来，当然期间也有不少改动，直到最后敲定。
“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样可以？”
星幽有些不确定。
“应该没多大问题。只要你能抓到他，你就是西院的大功臣了。不说万众瞩目，至少也是一鸣惊人。”
李静安笑着说。
“万众瞩目，一鸣惊人……”
星幽重复了一句，脑海里回想考核结束那天，眼前这个被“誉为”废物的少年，从天而降，迎击着狂风暴雨，夹杂着闪电惊雷，在众人惊讶中，闪耀登场。
那个画面他至今难忘，也羡慕不已。
这也是他主动前来探望李静安的理由，就想看看这个比他还要拉风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为何能够那般耀眼，光彩夺目。
“喂，到底行不行？”李静安看他半话，问道。
“当然行，你都能行，难道本尊会不行？”
星幽说罢，沿着山壁跃到了山道上，然后把那个盒子推了过来，“这是你的晚餐，你现在是戴罪之身，一天只有一顿饭，好好珍惜。”
李静安耸耸肩，觉得也无所谓了，拿过来就吃了起来。
伙食还不错，有肉有饭的，不愧是有地界的，就是不一样。
夜晚。
香渝城的灯辉煌如月，极致华丽。
四处的花灯，更是绚烂夺目，令人流连忘返。
大秦民风开放，夜间也没有宵禁，晚上出来玩的人，比白天还多。
夜晚的香渝城，一片奢靡，热闹非凡。
附近的人，都会在晚上出来。约上三五好友，或坐船听曲，或把酒言欢，或拥香弄玉……乐不思蜀。
端木玄雅和于畅出来后，自然也会来这边。
于畅下午的时候回了一趟家，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了，又把祖宗牌位擦了几遍，大概是确实再没什么事后，才按约定，跟端木玄雅来到香渝城。
端木玄雅经过早上那件事后，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回了一趟家，与家里人见了面，又打了自己弟弟一顿。
搞得那个小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只是自己那个姐姐脾气向来如此，他也不敢多问，免得又被打。
不过好在这次姐姐答应打他出去玩，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自从家里人收到学院姐姐跟了左影练习剑道的信后，就把药谷所有的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学习医道。
每天从早到晚地背那本《本草合集》，认识草药，连大门都不准出，都快把他憋出病来了。
还好姐姐回来了，不然他指定要想一些歪主意，闹个肚子痛，脑阔疼的昏招。
于畅对于小家伙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他们已经就见过了，只是很少说话。
而且一般有端木玄雅在旁，两个男生好像都有些怯场，不太敢说话。
尤其是小家伙，说得不对就要挨一个板栗。
他以前买了一个小册子，专门记载自己挨了多少个板栗。
结果一个月下来。小家伙望着小册子上大大小小的墨点，直接就郁闷了。
最后在全家人吃饭时，发出“人生苦长，命运多舛”的感慨。
最后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顿打。
三人碰面后，于畅率先开口道：“我们去哪玩？”
端木玄雅没什么笑容，随便想了想道：“去东城那边吧，听说新开了一家酒楼，味道不错，我们就去哪。”
小家伙极为开心，在家这些天，他整天试吃草药，舌头都发绿了，现在终于能吃一点正常的东西了。
于畅却有些为难，捏了捏衣角，里面是不多的几十贝钱。
端木玄雅注意到他的窘迫，说道：“这次我请，正好给这个小家伙改善伙食，免得他老是缠着我。”
这倒不是什么假话，小家伙虽然总是被敲板栗，但却是喜欢缠着她。
尤其是小时候，鼻子上还老是挂着两条长龙，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好像他一张嘴就要掉进嘴里。
那时候，端木玄雅最害怕他跟者自己，因为他总是把鼻涕弄到自己身上。
有时候气不过了，三五个板栗下去，本以为小家伙会长记性，不再跟着自己。
但那小家伙就跟他的鼻涕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因此小家伙小小年纪，就得了一个被他姐姐特封的名号——鼻涕大王，小名小鼻涕。
好在现在的小鼻涕不再流鼻涕了，不然端木玄雅也没脸带他出来。
于畅听端木玄雅那样说，虽然明白她的用意，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默默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三人一路向东，端木玄雅还是闷闷不乐，就算看到街上的杂耍表演，也很难真正高兴。
以往的她，可从来没这样过。
于畅知道她还在为早上的事愧疚，说道：“没事的，玄雅，李静安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真的生你气的，到时候我们给他说明情况，相信他也不会计较的。”
端木玄雅摇头道：“他原不原谅我是一回事，我做没做错是另一回事，明明我们走过了那么多路，同舟共济，风雨同行，照理说，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朋友了，我本该相信他，可是我……”
少女愧疚道：“你说的没错，我是他的朋友，是学院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几个人，谁都可以怀疑他，但我不可以，我……”
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那个时候，李静安那么大方地给她说自己那些是什么东西，一点都没有隐瞒的意思，那么坦诚，自己竟然还怀疑他。
于畅安慰道：“这也怪不得你，是我跟你说了学院有偷东西的事发生，还有法器丢失，你那个时候看到他带着那么多法器，你怀疑他也很正常。”
端木玄雅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勾勾地看向于畅，“那你有没有怀疑过他？”
于畅被端木玄雅的眼神有些吓到，想了想后说道：“我……不一样的，我和他毕竟时间长一些，你们才认识……”
端木玄雅直接打断道：“与认识多久无关，江湖上，有的连面都没见过，都能为了彼此上刀山下油锅，他们能做到，我也该做到。”
于畅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突然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人，“那是不是礼芹？”
端木玄雅问：“谁是礼芹？”
于畅道：“就是和我一样，春闱过后，三个自由人之一的那个少女。”
端木玄雅回想了一下，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少女。
当时春闱过后，有三个人没得到老师的青睐，成为了自由人。于畅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少女，和一个长得十分魁梧的“大汉”。
“她怎么了？”
于畅说道：“我记得她的家境……应该和我差不多，当时她过关后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鞋子和李静安的鞋子差不多，缝补过很多次。”
端木玄雅问道：“你想说什么？”
于畅道：“可是你看她现在，身上的衣服明显是刚买的，而且看起来很华贵，还有她头上的那根钗子，我记得她以前是披头散发的，最多就是用一根布条绑一下，但现在……
不仅有了发式，还有了钗子点缀。还有，你看到她腰间那把剑没有？那应该是一把不错的长剑吧，我记得她以前是不用剑的。”
端木玄雅说道：“你的意思，她突然变得富有了？”
于畅道：“李静安以前说过，任何变化都不会无中生有，这背后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端木玄雅也不笨，立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才是……”
于畅点点头，“有可能。”
“那还等什么，我们去抓了她，带她回去说清楚。”端木玄雅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动手。
“等一下。”于畅却突然喊道。
“怎么了？”端木玄雅被抓住手臂，回头看来。
“现在去抓她，她一定会狡辩的，我想我们还是先找证据。”于畅说道。
端木玄雅点点头，继而又笑道：“可以嘛，于畅，比以前成熟稳重多了啊。”
于畅干笑几声，“近朱者赤近朱者赤。”
端木玄雅笑道：“你怎么不说近墨者黑？”
于畅挠挠头，“这不是和你在一起嘛。”
“你……哼，算了，走，先跟上她再说。”
端木玄雅瞪了于畅一眼，又看到礼芹走得有些远了连忙跟上。
后面的小鼻涕感到莫名其妙，不是说去吃饭吗？
老姐，不吃饭吗？我饿啊，老姐。
山洞内，李静安吃过饭后，拍了拍有些鼓胀的肚子，心满意足。
但一想到自己还在水里泡着，就不免有些恼火。
这里的水实在太冷了，让他刚有的暖意，瞬间荡然无存。
不过好在这里的水有奇效，虽然让他感到刺骨的寒冷，但却没有让他的脚泡肿起来，只是让他尝一些苦头罢了。
李静安搓了搓脚踝，那里尤为的疼，如果不是他长期忍受痛苦，忍耐力强，只怕早就要大喊大叫了。
李静安站直了身子，运用赤炎拳调动体内的炁，勉强抵抗了一些寒意，然后又开始琢磨那个功法。
他的想法，是将积势与蓄意结合起来使用，但需要做出一点改变，就是积势和蓄意时间不能太长，又或者说，时间长一点没什么，但人不能在积势和蓄意的时候，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总不能期望别人站在你的面前，一边和你喝茶聊天，一边等你积攒力量吧。
“也不是不可能，天底下也不是没有那种喜欢在出手前放一堆垃圾话的蠢货，为了展示自己的骄傲姿态，他们很喜欢玩赛前互动。
只是……这毕竟只是在少数，大多数人还是能动手就不哔哔，怎么可能给时间让我积势呢。”
李静安摇了摇头，又皱起眉头，“只是……一边打一边积势不太可能，出手就意味着释放力量，而积势需要囤积力量，一个放，一个囤，怎么可能？”
李静安想起了当年的数学题，一个水龙头放水，一个水龙头排水，问水池多久能排完。
“真是个星星问题啊，这得多浪费水啊。不过仔细想想……如果要想积蓄水池里的水，除了放的慢，就是需要积攒的快。
但怎么才能积攒的快呢？积攒的速度几乎是不能改变的，毕竟自身的炁就那么多，除非别人给你灌输炁。”
忽然，李静安身子一颤，好像想到了什么。
“对了，如果自身的炁不够，那借用敌人的人呢？如果对方的力量打出来，我能完美吸收，化为己用的话，那岂不是……积势就很快了啊。”
李静安摸了摸下巴，那里虽然没有胡子，但还是习惯性摸那里。
“书上曾经说过，物质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产生，它只是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力量也是一样，那些人的力量打出来，一部分被人体吸收，一部分散到空气中，回归大自然。
如果能将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转化为自身的力量的话，那……”
李静安呼出一口气，“这样我就无敌了啊。”
但很快，他就又想到一个问题，“可是我身体太脆了，别人一掌就能将我打晕。
这样，别说积势了，就是别人让你吃鸡屎，你也反抗不了了。看来还是得听师父的话，先锤炼体魄，将体魄变强。”
想完，他又看向一旁的山壁，又看了看脚下的水池，“千锤百炼么？”
咬了咬牙，大气道：“管他的，干就是了。”
说罢，一拳轰在山壁上，拳头顿时皮开肉绽。
他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夹在双腿间，身子忍不住得颤动，疼得龇牙咧嘴的。
他连忙把手放进水池里，等待水池恢复他的伤势。
等好了以后，又继续出拳。
如此反复，昼夜不歇。
……
到了第二天，左影又闪了进来，看到疲软的李静安，微微一笑，但还是先习惯性打招呼，“哟，早上好。”
“哟。”
李静安有气无力，昨晚太累了，不仅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
毕竟在这水池里，他连觉都睡不了。
“你状态不太好啊。”左影笑道。
“你好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李静安垂着双臂，现在他抬起手臂都有些困难了。
“嘿嘿，没必要阴阳怪气的。”
左影伸手入怀，掏出一样东西，“这是回力丸，可以让你七天七夜都精神充沛，来一颗？”
李静安伸手接过，“这玩意儿药效这么神奇？有没有后遗症？”
“嗯~有，但不严重。就是会让你七天之后无比困倦，七天内抵御的所有疲累会在一瞬间向你袭来，不过也没什么大事，睡一个大觉就好了。”
左影笑着说。
“这样么，那行吧。”
李静安直接塞进了嘴里，果然没多时就觉得身子没那么疲软了，精神也开始慢慢恢复了。
左影重新坐回那根钟乳石，问道：“功法进行到哪了？”
李静安简单说了一下，又把昨天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左影听完后，点点头，觉得可行，不过又指出一些关键问题所在。
之后二人就那些问题开始讨论，研究。
当然做实验的，肯定是李静安自己。
这免不了又是一段生不如死的折磨，有时行岔了气，会让他整个人翻转过来，大脑神经都开始紊乱。
比如要控制手的意识，却去控制脚了，控制嘴巴的意识，却动了眼睛……
像突然骨头错位，经脉逆转这些都算是轻的了。
因此在这整个过程中，山洞内时不时就会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左影虽然一直都面带微笑，但看到李静安这副样子，偶尔也会面露不忍的失神。
只不过……没办法，有些路，对有些人来说，就是这样。
他必须花千百倍的痛苦和努力，才能换来一点成果，不然他绝难成功。
此后几天，都是这么个情况。
白日里左影过来一起探讨功法的事，到了晚上，李静安就需要自己锤炼体魄。
别的部位先不着急，至少得先把拳头和腿脚练出来。
不然一拳打出去，别人屁事没有，自己倒先皮开肉绽了。
那还玩什么？
如此，在第六天的时候。
李静安刚练习完毕，左影也看差不多了，就说去看看寒楼。
他刚走，山道就响起了脚步声。
李静安没有回头，笑着说道：“你今天好像来早了些，那人抓到了？”
来人没有回答。
李静安好奇转过身去，随后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哟，稀客啊。”
云青雨板着个脸，“你还笑得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李静安晃了晃手上的铁链，“就是这么回事。”
云青雨沉着脸，“东西真是你偷的？”
李静安无所谓道：“你觉得是就是。”
“你……”云青雨想要发脾气，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外面的人都说是你，而且他们分析的头头是道。”
“所以你也认为是我偷的。”
李静安笑了笑，“也是，一个泥腿子，又好色又贪财，怎么可能不偷东西，不偷东西，那些东西从哪来？解释不了是不是？”
“我没有。”云青雨否认，“虽然我不太喜欢你，但我知道你不会偷东西。”
“哦？”李静安有些意外，“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没有偷？”
“不知道。”
云青雨摇头，“反正就是觉得不会是你。”
李静安笑了起来，随后面容恢复了平静，很认真道：“云青雨，谢谢了。”
云青雨还是第一次听到李静安这么温柔和自己说话，特别是，那种口吻和之前大不一样。
以前的，她虽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她总觉得李静安对她好像有种“不亲近”的感觉，好像两人中间总隔着什么。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是自己瞧不起对方。
可当经历那些事后，她就改变了对李静安的看法。
可是，那种感觉还在。
直到现在，她才突然发现，那种感觉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两人的关系，好像一下子就靠近了。
她很喜欢这种感受，心里甚至有种小窃喜。
云青雨靠近几步，如同他们的关系一般。
“你……在这里还好？”
“还行吧，除了冷一点外，也没什么。”
李静安踢了踢旁边的冰水，扯动铁链，哗啦啦的响。
“他们什么时候才肯放你？要不我去跟他们说说？我父亲是大柱国，想必他们会卖我这个面子。”
云青雨说。
“不用，这点小事麻烦大柱国干什么。”
李静安摇头，“他们要想查就查好了，我在这里待着挺好。前些天我师父左影来看过我了，他说这里是一个绝佳的修行之地，让我在这里多待待。”
“可是……你真的没事？”云青雨进来时就感到了这里的寒冷，靠近水边，那种寒意更甚，就更别提站在水里了。
“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李静安摊开手，在水里转了一圈，“放心，这点小苦小难的，我还是忍得下来。”
听李静安这么说，云青雨也只得作罢。
李静安想了想，问道：“你在……凌云窟是吧？在那还好？”
一提起凌云窟，云青雨的心情又沉了下去，垂着脑袋摇摇头道：“不算太好。”
“怎么了？”
“我觉得苍老师……很奇怪。”云青雨说。
“怎么奇怪了？”李静安好奇问道。
“我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而且总是很殷勤，还老是问我父亲怎么样？我不太喜欢他。”云青雨说道。
哟，原来是想抄近道，攀上大柱国这根高枝啊……李静安笑道：“那你就别理会他，如果可以的话，就申请换到其他老师门下吧。
听说青玉楼不错，那个叫裴青的老师剑法很高，人也不错。”
“再看吧。”云青雨心情还是郁郁，那个苍老师让她感到很烦。
这时，山洞里又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很快走过来了两个人，大概是看到了云青雨，两人都有些诧异，不过很快露出笑容，简单打了招呼。
李静安看到来人后，神情不变，甚至有些冷淡。
端木玄雅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心里很难受，但还是率先开口问道：“你……还好？”
“还好，我们这种泥腿子能差到哪去。”李静安阴阳怪气地说。
端木玄雅皱了皱眉，又说道：“我们知道是谁偷了那些东西了。”
“哦，是吗？该死。”李静安一拍自己额头，懊恼道：“竟然忘了把同伙藏起来，这不就暴露了吗？被人一网打尽了。”
“李静安！”听到李静安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端木玄雅也有了些火气，“你非要这样是不是？”
李静安耸耸肩，“我这不是顺你的意嘛。”
“顺我的意？我看你是在逆我的气。有必要这样吗，我是做错了，但你也……”端木玄雅缓出一口气，然后恢复一点镇定后，才说道：“行了，那件事是我做错了，对不起，真诚地向你道歉。
你要是觉得不解气，上来打我两巴掌也好，踢我两脚也罢，但别这么阴阳怪气地行不行？”
“咯咯咯……”
李静安笑了起来，随后展颜一笑，“打你就算了，暂时打不过，而且我也没有打女人的习惯。
不过，要想我原谅你，也没那么容易。”
“那你想怎样？”
“在这洞里关了好几天，许久没吃到你做的红烧肉了，你给我煮一份红烧肉呗。”
李静安笑着说，他是真饿了。
这时于畅走了上来，手里刚好提着个食盒，“看来我们准备的正好，刚好做了红烧肉。”
说着打开食盒，露出里面色泽红亮的红烧肉。
李静安咽了咽口水，“正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看在红烧肉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端木玄雅轻哼了一声，也没什么。
“对了，你们说你们找到了那个小偷，是怎么回事？”
李静安一边吃，一边问。
其余人大概都吃过，没有和他抢。
“前几天，我和玄雅逛集市，正好看到了礼芹，礼芹你认识吗？”于畅问道。
李静安摇头，“没什么印象。”
于畅解释道：“就是和我一同成为自由人的那个女孩。”
“哦，她呀，怎么了？”李静安吃得满嘴是油，邋遢至极。
若是以往，云青雨肯定会感到厌恶，甚至还要讥讽几句，但现在……
风景格外美丽。
“我们认为她就是那个小偷。”于畅说。
“为什么？”
于畅说道：“因为她家里很穷，和你我差不多，可是那天我们遇到她时，她又是新靴子又是新衣服的，还有一把新的佩剑，看起来十分不俗。”
李静安点点头，“所以你们就根据这些，认为是她偷了东西，是不是？”
于畅说道：“起先我是这么想，但玄雅怕再闹出误会，就说先观察观察。”
李静安看了端木玄雅一眼，发现那个小姑娘还沉着脸，心情不太好。
看来是这件事，真的刺痛了她。
于畅继续说道：“所以我先跟了她一段时间，还去了她家一趟。
她家住在一个茅草屋里，是个比我那个院子还要破败狭小的地方。
她家里只有爷爷奶奶，两人岁数看着都很大，而且腿脚好像也十分不便。
我们看到她买了很多的药草和补药回去熬煮，都是给她爷爷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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