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对峙
此事因皇后而起,皇后过去送药,人家越嫔能要才怪。
二人皆是摇了摇脑袋,不过对皇后的好意还是心领了。
“小子,给皇叔我说说当时状况呗,说不一定,皇叔就站在你这边,帮你把事情摆平了呢?”
李景遂越发不要脸,威胁道,只为了满足他心中的恶俗趣味。
恰逢此时,又有一位不速之客进了偏殿。
只见他手里提了一盒子点心,寻常衣裳,既不显贵也不普通。
来人是安国朝,皇后的亲生父亲。
老安国公踏进偏殿,坐在地上的三人赶忙起身,皆是一礼。
安国朝进得正阳宫,问了守门的内官才知道皇后在宫中何处,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只是不曾想,这小小偏殿里竟然有了别人。
吴王李从嘉和燕王李景遂,他们两个来次作甚?而且看着很是高兴的样子?
皇后脱冠,坐在二人对面,没有避嫌的意思?
安国朝将手里的礼物搁下,看了这亲叔父两个一眼,问道:“吴王和燕王殿下此刻不应该是陪在陛下身边吗?”
今日说是皇后寿宴,可这两个李氏之人也一直待在正阳宫。
李景遂上前答话:“将军误会了,此前正阳宫中发生了一件事情,本王前来处理安抚!”
安抚?
安国朝眉头皱得愈发深。
“此事吴王全程在场,就请吴王殿下代为叙述。”
此话一出,李从嘉直呼上当,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李景遂一眼,咬牙切齿。
这李景遂还真是……
李景遂心里得意,机智如我,同时心里感叹:这安国朝来的真是时候。
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几人要说上好长一段话,总不能老是站着,还是皇后做东,依次请三人坐下。
只不过这一次不能围坐在一张矮几旁了,皇后也坐在了最为尊贵的一个位置上,静静地听几人说话。
安国朝一边,李从嘉和李景遂二人另一边。
李从嘉咳了几声,开始说话,详详细细地将自己在正阳宫的经历说给在场的人听,期间加了许多细枝末节,比如越嫔今日越距穿戴的衣饰,还有她的原话一句不差地复述给几人。
李景遂听完,也直呼上当,本想着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对峙发生,没想到越嫔过于蠢了一些,被人抓住把柄,而李从嘉过于狠了一些,震慑住了越嫔,叫她不敢造次。
安国朝全程听完,面上不起一丝波澜,实在是后宫的这些琐事,让这位老将军提不起任何兴趣,更何况,皇后也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损失,安国朝就更不想追究。
“事情既然已经完结,那二位殿下为何在此?”安国朝一语中的。
二人语塞,李从嘉总不能说:我是来找大娘娘唠家常的吧?李景遂总不能说:我闲着无聊,来凑热闹的吧?
二人面露难色,安国朝一席话难为住了两位王爷,实在是绝。
最后,还是首位坐的笔直的皇后发了话:“是本宫留二位王爷在此的,今日宫中有宴,本宫怕中途出了差错,故请二位前来商议。”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低下脑袋,她怕迎上父亲的目光,因为她一向不会忤逆父亲,更不会欺骗。
安国朝也正因此看向不远处的皇后,他实在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一向不喜冒头,不喜外人的皇后,缘何会请吴王,燕王过来商议?
场上气氛一下子冷凝起来,李景遂还好些,毕竟见惯了大场面,在安国朝话下,依旧淡然自处,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而李从嘉和皇后就如坐针毡,在安国朝的注视下,二人没一个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
……
暖阁二层楼。
气氛同样开始变得不一样。
小辈二人觉得,自从说了燕王处理后宫之事后,皇帝的脸色就开始不对劲了。
虽说也是笑着的,和蔼着的,可心里的感觉总不会错。
“算了算了,不说朕的家事了,你娘可进宫了?”
李璟换了一副神情,问李从岱。
李从岱拱手郑重道:“未曾,接连几日大雪,我娘她一时不注意,害了风寒,如今在府中修养!”
“宫里有位太医对风寒之症颇有见地,要不朕让这位太医去瞧瞧?”
李从岱眨眼,起身谢恩,“陛下的好意,臣替娘亲领了,只是不用麻烦了,我娘她服药之后已经好多了,只是现在还有些虚弱,过几日就完全痊愈了。”
“那是得好好修养几日才行,改日我去瞅瞅。”李从固在一旁也关心道。
到此,李璟也不说派太医去燕王府瞧病了,只是稍微眯了眯眼睛,想起另外一桩事来,说道:“你二人对近月来,周党一事有何看法?”
二人一愣,有些愕然,这……
自己这小辈二人怕是没资格说什么吧!
李璟看出二人心中疑虑,摆了摆手,叫二人随意些:“只当咱们几个说几句悄悄话,有什么说什么,朕不会怪罪,若说的好,朕还有赏。”
这么看来,李璟似乎还是个开朗的明君。
“那儿臣就先说了。”李从固也不见外。
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一个做儿子的,再驳父亲的面子,那就是个十足的蠢蛋了。
“诸公的请求,儿臣觉得甚是合理!”李从固并没有叫周党,而是称之为诸公,他接着说道:“诸公以内阁大学士周岑,陈逸之为首,罢朝不还,归根结底是因为太子殿下以罪臣名义返京,而且冒领天功,以靖安王自居。”
“儿臣以为,诸公皆是我南唐肱骨之臣,对南唐并无一丝一毫的反意,他们只是心中不平,失望罢了。试想,都是师从名师,受教儒家,哪一个会对一个罪臣俯首?”
“儿臣以为此事的解决办法是,趁着此次国母寿宴,大赦天下,原谅诸公罢朝之举,另外,赦免周党族人的罪责,不仅如此,还要多加抚恤。”
李从固几番话,让人们看见了他的一番用心,他是一个明事理,尊师,敬爱肱骨的皇子。
暖阁里火苗跳的正旺,后来的小辈二人忍不住伸手扒拉了一下衣领,透点气。
“陛下,臣觉得,若是一味多加宽抚,那些周党会变本加厉,我南唐最终会落得无人可用的境地。”
和李从固不同的是,李从岱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看法。
他站起来,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臣年少在边地做卒,深知生活不易,地方官似饿狼,茹毛饮血,更不用说这些有通天之能的金陵大官了。”
“臣的话可能得罪一些人,但陛下既然给了臣一个机会,那臣便要说下去。”
话间,面目丑陋的李从岱还故意看了榻上的李璟一眼。
李璟知道李从岱要的是什么,他摆摆手,笑呵呵道:“说,但说无妨,有朕给你兜底。”
难得听到一个人说真话,李璟巴不得。
“御史台罢免之后,金陵朝臣愈发放肆,近月来周党人连番犯案,不是无辜,若都谨遵礼法,如何能被旁人揪住把柄?臣觉得,可以趁此良机,驯服周党,叫他们以后不敢造次。”
对于这个年少离家,在边远之地亲眼看见南唐底层人民悲惨生活的燕王世子来说,他认为,造成这些原因的是,金陵权贵无尽索取。
对民,吸血刻薄,对君,忤逆叛上。
这样的一群人怎么能再多加恩抚?
下一刻,李从固起身,做和李从岱一样的动作,双手抱拳敬上:“父皇,万不可对诸公再多加苛责,燕王世子说的固然在理,可犯事的官员也仅是少数,我们不能以偏概全,胡乱定罪!”
“殿下,你这是妇人之仁,被人蒙骗了?”李从岱急道。
同为边远之地的行伍之人,肃王殿下怎么看不清状况呢?
李从固偏身,紧盯李从岱,反驳道:“周岑,陈逸之哪一个不是在外声誉极好,你不能仅仅因为几个贪官,酷吏,就以偏概全,冤枉朝廷众臣!”
“殿下!”李从岱脸上刀疤愈显,直接开门见山说道:“这世间哪还有什么清清白白,一丝不苟的好官?周岑,陈逸之固然在外声誉极好,可是在他们的庇护下,周党其他人和庸吏有何区别?该贪还是贪!”
“照你这么说,我觉得全天下找不出几个你口中的好官了,要不然把他们全部清洗一遍,让我朝焕然一新?可是这样做,它现实吗?”
“当然不现实!”李从岱也明白这个道理,又说:“此次周党涉事人员颇多,又有几个重要人物,我的意思是,趁着此次机会,狠一些,杀鸡儆猴!让其他人以后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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