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秘密
这话落在纪容深的耳中，沉敲于他的心上。
苏陌他早就已经摆明态度，不可能。
至于母亲宋雅，是横隔他和秦欢的万丈银河。
纪家老宅，宋雅如平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她带着老花镜，手里头捧着一本书，沉静安好。
“你约了秦欢？”
纪容深迈步而近，寒沉的声音也紧跟着逼近。
“嗯。”宋雅低低一句，敢作敢当，再加上六年前的所有事情都浮出水面，再瞒也没有意思。
“我的母亲是个很知性优雅的女人，她从小教育我男子汉顶天立地，一定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她曾说过，以后我爱的人不需要有多好，不求家境和纪家有多么的匹配，只要我喜欢的，也喜欢我。”
所谓的两情相悦，足矣。
纪容深说得很平静，却有一股闷沉感直接从心底窜起，又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掐住他的脖颈。
束缚带疼，那么一瞬间，他察觉到了窒息感。
而宋雅呢？
她自是明白纪容深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也是指责。她慢慢的抬起眸子，精准无偏差的和纪容深四目相对。
她笑，“我帮你认清了一个人，不好吗？”
秦欢要是足够爱他，那三百万就不会拿，后来，也不可能从母亲这里威胁走了一张内含两百万的卡。
彼时，客厅里光线很足，有阳光折射而进。母亲宋雅的脸在光线的折射下，纪容深看得很清楚。
这是一张胜利，并没有丝毫愧疚心的脸。
纪容深一声嗤笑：“你找人给他们家施加压力，换谁谁都会这样做。”
钱不过是一张纸，有什么好爱的，而且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问题是，没有钱，事事难行。
秦欢被逼到这种境界，她除却妥协，她无路可走。
为了秦西顾的命，她干那种勾当，和他成交易换掉一颗肾，这都是她对现实的妥协。
“她能为了钱做到这种地步，以后为了钱就能出卖你。阿深，你和她的感情在她的眼中，抵不过钱。”
于宋雅来说是苦口婆心的一句话，可却让纪容深彻底的寒了心。他原本还以为，前来质问，或许母亲还有一丝愧疚。
还能因为他的态度坚硬而松口，而现在呢？
哈~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秦欢和你，我必须要选一个？”纪容深那双冷沉的黑眸落在宋雅的身上，带有几分锐利及逼仄。
“对。”
宋雅应声很快。
纪容深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上，且一针见血，那么她就没有必要否认。
这本来就是她要对纪容深说的话，本来就是要他做出选择。
“你想看到我死在你的面前？”
纪容深紧紧的盯着宋雅看，此刻双眸无半点锐利，一双黑眸，无波无澜，宛如一滩死寂的水。
他给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放弃秦欢，这一生，他都要和秦欢在一起——
“我不想见你死，我也不想插手你的感情。但秦欢，真的不适合你，不适合做纪家的儿媳。”
宋雅抿着唇，她讨厌秦欢，拆散他们之间是有缘由的。
“理由呢？”
纪容深拧着眉。
又笑：“是不是因为秦欢是单亲家庭，是不是因为秦欢还有两个拖累？是不是她家不如我们纪家有权有势？”
一句接着一句，迅速逼问，且字字戳中要害。
宋雅沉默。
可此刻的沉默并不代表默认。
要是看中两家庭之间，那苏陌她也不会考虑，只是秦欢和苏陌对比之间，苏陌明显要好那么一些。
“你知道有些事情为什么能成为秘密吗？”
静了静，宋雅朝着纪容深开口。
纪容深绷着一张脸。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因为见不得光。
“你一心为我好就是在拆散我的感情，所谓的见不得光，那是因为秦欢的母亲因你间接而死。”
不对，应是有直接的关系。
母亲要是不找人去威逼利诱秦欢的母亲，她手底下的人也不可能和秦欢的母亲出现争执，也就不可能出现意外。
也难怪当时秦西顾会那么愤恨的质问于他，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既然你如此明白，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宋雅重重的呼吸一声。
她所谓的秘密不是这一点，但纪容深的误会于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那你和父亲当时为什么要在一起？”纪容深反问。
当时父母的恋情也是被反对。
“你也是过来人，为什么对子女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纪容深一颗心沉重。
本来这些话他不想问，也不想将言语组织成一把把锐利的刀狠狠的插在母亲的心口，可他只是希望母亲明白。
能够罢手，他始终不想走到母子反目这一地步。
“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我那个时候多不容易，一定也不会让我的孩子重走这样的路。可当我为人父母时，我才懂得，我必须要这样做。你今天既然已经回来，媒体发布会你也召开，我们母子两索性就把话给说明白，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是，是过来人，所以更希望子女过的好。这世间，人心难料，她并不想在失去女儿的基础上再失去一个儿子。
纪容深苦笑：“好，好，真是给了我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母亲的性子他最为明白，他要是不顾一切的带着秦欢离开这里，母亲一定会用死亡来威胁他回来。
秘密。
真是好秘密。
“什么好不好的选择，没了秦欢你还可以选更好的。”
意思，没有母亲，就真的没有了。
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也是同样的道理。
“那你希望我娶谁？”
纪容深冷冷一笑。
“你要是对苏陌没兴趣，我可以安排你相亲，我给你介绍的那些女孩子，知根知底，一定比秦欢好。”
宋雅信誓旦旦。
可纪容深却冷然反驳：“你找的那些人再好，终究不是秦欢。倘若我不能跟秦欢在一起，这一辈子，我宁可不娶。”
甩话，纪容深转身而去。
他不带秦欢走，不给秦欢丝毫名分，他也得把秦欢留在身边。
他不想再经历一个六年。
纪容深走后，纪父纪淮南在三分钟后下楼。
他走到面色冷沉的宋雅面前，抿唇开口：“你们母子间的谈话我不便插嘴，但那个叫秦欢的姑娘我查过，没你说的那么的糟糕。”
反倒是她。
找人威胁，害的秦欢母亲意外伤，不得已拿了三百万，过分了。
“我知道，这件事上我做的很不应该，可是你知道秦欢是谁的女儿吗？顾平川！我不可能让她踏进纪家大门！”
宋雅在道出“顾平川”三个字时，右手紧紧的捏成拳头，那黑色双眸多是锐利冷芒，手背上方，青筋乍现。
“你说谁？”
纪淮南拧眉。
他在调查的时候从没有查到这点，怎么到宋雅这里……
“我知道你很疑惑。本来我也没有查到这点，是有一次我见到秦欢母亲见了顾平川，我偷听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顾平川害死星光，我怎么可能允许他的孩子嫁给我的儿子？”
宋雅提到星光，情绪瞬间就上头，喉咙里头就像是卡了一根倒刺，左边胸口位置，沉锐锐的疼。
星光。
她的女儿就那样死在边境，尸骨无存。
而顾平川呢？
依旧风生云起。
纪淮南听到宋雅说这些，沉默了。
原来这就是宋雅所谓的秘密。
“星光为什么会死，你再清楚不过了。这几年阿深在找秦欢下落时，也在四处搜查顾平川的犯罪证据。可他的证据真有那么好搜吗？”
官官相护，顾平川背后的人，是他们无法动根的人。要是被纪容深知道秦欢是顾平川的女儿，他该有多么痛。
当年拿钱试人是一点，真正阻碍他们的原因是因为顾平川，这不能告诉纪容深，所以她选择当恶人。
纪淮南没说话，却伸手拍了拍宋雅的肩膀。
星光永远是他们心头上的痛。
只是，苦了宋雅，也苦了纪容深。
……
顾平川要找秦欢，但没想到秦西顾已经搬了病房，查了后才得知，原来纪容深已经插手秦西顾的事情。
VIP病房门口又有保镖守卫，他见不了秦欢，也就只有等秦欢单独出来活动时才能见面，如若不然，必定起疑。
他和秦欢之间，不能被纪容深知道。
然而，自从纪容深插手后，秦欢就没从病房里出来过，顾平川也只能找人在暗中跟进，然后禀告于他。
后天动手术，秦欢并不知道主治医生是沈南岸。
直到沈南岸过来给秦西顾检查身体，并说了句后天下午四点钟开始手术，秦欢这才讶异道：
“你，操刀？”
秦欢抿着唇。
知道沈南岸和纪容深之间的关系，可她没想到操刀的人会是沈南岸。
“怎么，信不过我的医术？害怕我在这件事上帮纪容深帮仇？”沈南岸见到秦欢那神情，没有忍住，打趣一声。
闻声，秦欢抿唇。
因为她抛弃了纪容深，沈南岸对她的见解颇深。
“没有。”
秦欢摇头。
不是怕，而是了解到一点，纪容深出面，果然是尽心尽力，全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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