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如果我没死的话
唇瓣相抵不足一分钟，叮咚一声，紧接着是一声大呼：“阿草，现场直播啊。小哥哥小姐姐，你们真厉害。”
男音，惊讶。
听到声音后，秦欢的反抗愈加的明显，纪容深也松手将她给放开。
纪容深那一记眼刀过来，出声的男子吓得赶紧道歉，“阿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见，你们继续，继续。”
话落，男子便一溜烟跑开。
电梯门还开着，秦欢要走出去，不想再和纪容深待一块。可刚迈出腿，她就被纪容深给拽住手腕。
秦欢没说话，克制着翻涌的情绪。
纪容深哑哑开口：“你要去哪？还是觉得，走出这扇电梯门，你我之间就两不相见，两不相欠？”
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他们相爱过，有美好，也有痛苦的回忆。
陌路不识，哪那么容易。这世上又没重来的可能，至尊宝手中拿着的月光宝盒也是幻想出来的物件。
沉默几秒，秦欢终于抬头看纪容深：“我无法抹掉你我之间的印记，但是我却可以避开，我爱不起你，可以吗？”
在伴随着秦欢开口说这句话，电梯门也随之关上。紧闭又狭隘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纪容深偏生很霸道，他拉过秦欢的手，抵不过他的大力，便被他拉入怀中。
他的另外一只手圈住她的腰身，他抓住她手腕的手松开，手指轻轻的挑起她的下巴，双眸狭长：“我爱得起你，就够了。”
“那你说，你拿什么爱着我？你母亲要是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她一定会想法设法的逼我离开，你的爱是建立在我会失去家人，我会痛苦的基础上。纪容深，你说过，这世界上没有对我秦欢的规定，自然也就没有对你纪容深的规定。”
秦欢一把推开纪容深，两人之间隔开距离。
这一点点的距离对于秦欢来说，就是银河万丈。
堂堂法学系高材生，果然伶牙俐齿，字字戳心。
“那我要怎么办？”
“放手，你我各自潇洒。”秦欢很快就给了方法和答案。
纪容深却笑着：“那你动手吧。”
秦欢拧眉。
她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不明白纪容深这句话。动手，杀了他，自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爱着她秦欢的纪容深。
再也不会有。
秦欢不想回答纪容深这句话，她在下一楼层电梯门打开的那瞬间，快速的跑了出去，纪容深追在身后。
六年前，操场上的他们身穿着运动服，你追我赶，这是玩闹。六年后，你追我赶，这是悲哀。
秦欢逃的快，一心只想避开纪容深，可是，她却忽略了面前横冲直来的危险。一辆面包车朝着她开了过来——
秦欢的心跳在那么一瞬间静止，大脑皮层发麻空白。
“砰——”
“啊——”
前者是车子撞击声，后者是秦欢喊出来的。秦欢只觉得自己被推了一把，力道很重，整个人都被推了出去。
然后狠狠的摔趴在地面，跌了一个狗吃屎，掌心和地面来了一个大摩擦，掌心温度瞬间变高。
后者还伴随着的，还有距离的疼痛。秦欢抬眸看了过去，是想看看推开她的好人是谁，但看清楚她面前不远处的状况时，秦欢疯了，她像鬼一样跑过去，一把将纪容深从地面上面抱起——
“纪容深，怎么是你，怎么是你，你为什么要推我，此刻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呀！”
她以为有好心人把她推开，以为面包车司机及时刹住了车，可她绝对没有想到，纪容深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秦欢怕，很怕。
经历过亲人在她面前死去，不想再看到纪容深在她面前死去，不想再是因为她，不想了。
“别……别哭……”
“秦欢，如果我没死，你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纪容深说话的时候，鲜血汩汩的往嘴巴里面溢出，他伸手，想要落在秦欢的脸颊上，可害怕红色的鲜血落在她的脸颊上，会模糊了她的面容，他没有放上去。
看到车朝着秦欢猛然开过来，他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秦欢不能有事。
推开了她，换做是自己躺在冰冷的马路上，周遭被炽热和疼痛包围时，他也是怕的。对，怕死。
死了，他便没有机会和秦欢在一起了，可真要死的时候，他在死亡面前又是无法抗拒。
他想要听听秦欢给他的承诺，若活，他就要和秦欢好好的在一起。若死，他要把秦欢的面容牢牢的记在他的心里面。
“好，好。”
秦欢点头，用力的点头，泪水也是汹涌砸落。她最爱的人因为救她出事，她怎么可能还平静着。
此刻，要求通通都不是要求，她只要纪容深活着，只要纪容深好好的。
“帮我转告给南岸，他的那两台手术，一定要帮我做好。”
“好，好。”
秦欢再点头。
她抱着纪容深，可当看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马路到这边来时，她歇斯里地的朝着医护人员呐喊：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他，求求你们……”
“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其中一名男医生说着，就推开了秦欢。
秦欢见纪容深被抬走，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声音静止，耳边回响着的，是纪容深问她的话：
“秦欢，如果我没死，你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
当时她离开纪容深，就是因为听了宋雅的话，她不够高度和优秀跟纪容深站在一起。天之骄子的他，应该值得更好的。
可是现在。
不，纪容深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上，快要死了还在朝着她哀求，她那么爱他，又怎么舍得他难过。
……
沈南岸在急诊工作，第一时间知道纪容深出事的消息。
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说车祸，在马路上面直接被撞成这样，沈南岸是不信的。可在看到手术室外面血迹斑斑的秦欢时，沈南岸瞬间明了。
是因为秦欢。
“对不起……”
秦欢对上沈南岸那道沉黑的眸光，低声道歉。
从纪容深出事到被送进急诊室，她的眼泪就没停过，加速的心跳也没有减下来过。
纪容深因她出事，在她没有醒来之前她不能走。
而且，纪容深出事，宋雅必定会来，她欠宋雅一句解释，还要朝着宋雅表态，她得承诺出口。
她答应过纪容深的。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沈南岸语气很重，严厉的呵斥，也是暴怒。
自从纪容深遇上秦欢，他就没有一刻是消停过的。在学校里，变着法的要帮助秦欢，还不能被秦欢知道。
追她的时候可是找来宿舍的人一起支招，谁都不会想到，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居然在追女朋友的时候想不到办法。
秦欢走后，他四处找秦欢的下落，当时不解，他以为是秦欢的背叛，他患上了梦游症，狂躁症。
这些，都是纪容深没有示人的隐秘。
现在为了秦欢，甚至要抛出自己的肾，要帮助秦西顾做骨髓移植手术，要反抗母亲和秦欢在一起。
只因一句“我爱她”。
可秦欢呢？
好，真好，真是好极了！
“你要说对不起的人是纪容深。他母亲对你的威胁，可他是你的男朋友啊，出了事情你不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他吗？既然你们要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那你们就要对未来做出估算，自古至今，哪里有爱情这么的轻而易举？”
“秦欢，说谈不分手恋爱的人是你，说分手的人也是你。你既然要走，既然让你以为是你背叛了他，那你就不该回来。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影响他的生活？现在他落得这个模样，你满意了？”
字字珠玑，狠狠的戳中秦欢的心脏。
不，她没有满意。
当初，算了，不说当初，反正她秦欢现在是烂人一个。回想起纪容深被抬上担架前跟她说的那句话。
秦欢朝着沈南岸陈述，却被沈南岸讥讽，“少他妈在这里跟我说这些，纪容深没有醒来之前，我一个手术都不做！”
自己都什么状况了，居然还想着别人。妈的，就应该对纪容深催眠，让他忘记秦欢。可没了一个秦欢还有一个苏陌。
艹他么，纪容深上辈子是浪子吗？所以这辈子要给这些女人还情债。
秦欢低低的“嗯”了一声。
主治医生是沈南岸，他不愿意出台也没有关系，等纪容深醒来也没有关系，如果醒不来，在搞定秦西顾的医药费后，她就追随纪容深而去。
反正除了纪容深，这辈子她也不想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生不能在一起，那死后，黄泉路上一起走。
沈南岸虽然气，可他也不忘记事情的根本，他拧眉，问秦欢：“好端端的，纪容深为什么会出车祸？”
“是你？”
“你们发生了争吵，这货死活要跟你复合，要和你在一起？”
“嗯。”
秦欢一一承认。是事实的，她不反驳。
“我给你出钱做了你弟弟的手术，然后你给一个肾，但前提是，你永远都不许回T市来，彻底在纪容深的面前消失。”
“如果是之前我会答应，但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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