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姐妹
尚若水接了香香回来后，发现尚若善和谢凛之间已经有了些微妙的友好。她不动声色，毕竟善善能多和人交流就是踏出了很好的一步了。
她推着善善回家的时候开口。
“善善，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呀。”若水期冀地看着她。
“好啊。”若善抬头望了望天，她微微眯了眯眼，今天确实和风如许，艳阳天。而她很久都只呆在院子里面了。
“我们不如去逛逛商场，我要把善善打扮成小公主。”尚若水兴致很高，言语雀跃。
若水眼神闪躲，没有说话。
若水连忙加一句，“你不是想去谢凛的生日会吗，不如我们今天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漂亮的衣服首饰。”
思及此，若善还是点点头。
若水直接把车开到了卫氏旗下的百货。
面对玲琅满目的商品，若善确实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她小的时候，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她的宝石。可是现在她可以买到很多的宝石，却不再喜悦。甚至那些黑暗的情绪，也只能艰难克制住。
“这个怎么样，善善。”姐姐拿出一颗红宝石给她看，看着那个吊坠，她心头一跳，若水的手抚过她纤弱的脖子，红宝石垂在她的胸前，她望着镜子里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她穿着墨色的长裙，乌发垂腰，鹅蛋脸泛着病态的白，双颊却微红，那一颗鲜红的宝石，闪着璀璨的光，像她的心头血一样。
善善握住若水的手，薄唇轻启，“不用试了，姐姐，我很喜欢。”
“叮叮叮。”尚若水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她看了眼手机，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善善，你先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别的首饰，那个紫色的也很好看，姐姐先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善善乖巧地点点头，若水走到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她的声音隐约传到善善耳边。
“拜托，我们在吵架诶。……我和善善逛街……你真的很讨厌……反正我不同意……你的错……”
善善看着柜子里摆放的紫水晶吊坠，单独摆高的箱子里摆放着各种装饰品，羽毛珍珠仙人掌，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人偶正在注视着它，这就是一条很简单的项链，一条细链子配着一个扁圆形紫水晶。但那是一种很深邃的紫，深邃的像黑洞，一下子就把她吸住了。暗沉，和刚刚鲜红的宝石截然不同，暗到善善想拿手电筒照一照它，看看能不能穿透。
她眼角余光扫了眼尚若水，若水杏眉微拧，脸有些发红，她后面说了什么，善善也没听清。善善觉得，若水那么鲜活，好像更适合红宝石。
若水没让她等会，过一会便走了回来，善善正在试那条项链。暗沉的紫那么幽深，和她的墨裙乌发融为一体，让她整个人有种若即若离的神秘气质。
“好特别的黑啊。”若水觉得这条项链的黑色不像一般的黑水晶，就好像，不止是黑。
善善莞尔，“这是紫水晶啦，就是紫的发黑了。”
“还挺特别的，都买了。”若水点点头。不过善善小时候就喜欢清澈透明的东西，亮晶晶的干净的，她之前说的紫水晶其实是她看的一条淡紫色的手链。不过这条吊坠真好看，有复古的感觉。
“我们去看看裙子。”尚若水推着善善走，“今天给你介绍一个大设计师，一定要让我们善善做最漂亮的崽。”
尚若水带着善善去了丰蓝的顶楼，那里是几个设计师的工作室。
“嗨，亲爱的。”一个粉色卷发的漂亮女孩朝若水打招呼，她是若水的好朋友江珞凝，也是卫臣御的表妹，丰蓝的老板。
她一早就知道若水要带妹妹来，“这个是妹妹吧，长得真可爱。你好呀，我叫江珞凝。”
尚若善礼貌性地点点头，看着她道：“珞凝姐姐，我叫尚若善。”
“我一看到善善就有种亲切的感觉，可比我们当初认识的时候亲切多了，哈哈哈，估计上辈子善善是我的亲姐妹。”江珞凝开玩笑般地拍拍尚若水的肩膀，她们刚认识的时候，俩个人可都是互相看不顺眼。江珞凝觉得卫臣御为尚若水做的太多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卫臣御各种找关系帮她收拾烂摊子，觉得她是个很有手段的人，是以刚开始俩人之间有些微妙。
不过后来，她和尚若水相处久了，发觉她真的是个全能的人，成绩好人长的漂亮，写东西也快，怪不得卫臣御那么喜欢她，她也要爱上她了。两个人就变成了好姐妹。
尚若水翻了个白眼，“那你一定要帮我妹妹好好搭配，让她变成最漂亮的崽。”
“那不行的，最漂亮的是我，妹妹只能委屈当第二漂亮的崽崽了。”江珞凝大笑。
她拿出之前对着尚若善的照片画的稿件，“之前你姐就让我给你设计过了，你看看喜欢哪个，我根据你的身材情况改改，或者你再说说你的想法，我对着你再设计一个更合适的。”
尚若善看着那些裙子，挑了裙摆最长的那一款，“姐姐你好厉害呀，都很好看，我很喜欢这个。”
江珞凝点了点头，“那你有喜欢的颜色吗，我根据你的喜好来选择最适合的。”
尚若善想了想，还是说，“绿色吧，墨绿色。”
“哦。”江珞凝打量了尚善若一眼，皮肤略苍白，墨绿色确实也合适，不过这条裙子略长又是墨色，不太像十几岁的女孩子。但是善善穿应该显白。她再把裙子细节改的俏皮些，也会很好看。
“绿色多好呀，是生命的颜色啊，万物复苏。”善善解释。
江珞凝点点头，有道理。“我绝对把妹妹的衣服加班加点赶出来，保证保质保量。”
“不过…”她看着尚若善的长发，这么长的头发乌黑发亮，已经是保护地很好了，但她还是想卷一卷，烫一烫。
“宝贝，来都来了，不如再换个发型。”江珞凝拂过她的秀发，好长好直啊，有些手痒。现在这样也很好看，但是可以更好看。
“我们善善就这样就很好。”看出善善的迟疑，若水连忙说，平时善善对头发宝贝的不得了，剪都剪不得，哪里能烫。
又和江珞凝唠了一会，尚若水就带着尚若善回家了。难得出来一次，她也就带善善去了她平时喜欢和卫臣御一起的餐厅吃饭。
看着若善点了糖醋排骨和海带汤，尚若水哭笑不得，“这两个菜平时都没什么人点的。我再点些他们的招牌。”
察觉到她言语里的熟悉，尚若善望着桌边的窗户，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左手把玩着右手手指，不经意地开口：“水儿，你经常来吗？”
这样的生活，原本并不属于她们，哪怕尚若水再优秀，她们也不可能过着这样优渥的生活。
“是啊，卫臣御带我来的。”想到卫臣御，她的语气带了点咬牙切齿。
尚若善点点头，“臣御哥真的是帮了我太多了，我很感激他。”她正色道。
“你怎么说这个，这次要不是他拉着我出差，你也不会出事情。”她对尚若善一直都是护在眼里的，一刻都离不了，她把卫臣御当作伴侣，自然也希望卫臣御和尚若善相处的像真正的家人一样。没想到这次卫臣御好说歹说要她也去出差，结果她一离开就出了这种事情。她当即甩了卫臣御回来，还和他大吵一架。
若善轻笑。“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觉得有趣。对了，水儿，你当初和臣御哥是怎么在一起的呀，我都想不太起来了。”她以前从来没有过问过尚若水和卫臣御的事情。她突然意识到，若水比她想象的更爱卫臣御。
尚若水脸红了，旋即想到若善是不是对谢凛有点意思，所以才开始过问她的感情了。
“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个，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妹妹也到了少女怀春的年龄了。长大了。
若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腿。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害人家了。”
尚若水看着善善苍白的脸庞，心里针扎一般的疼，要不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善善还在学校里认真学习，以后有很美好的人生。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电话那头的人说善善快不行了。她匆忙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她死灰般的脸和破败的双腿，心电监护的警报不停响起，她脑中一片空白，要是她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怎么办。
后来，多亏了卫臣御，当时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但他细心地察觉到了她的痛苦并且不遗余力地帮忙。
“姐姐。”她握住尚若水的手。“你说，要是当初那个撞我的人来求我原谅，他也有无奈的地方。你说，我要不要原谅他呢？”她有些天真的做出这个假设。好像真的早考虑这事的可行性。
这段回忆，一直是若水心里的疤，她不能去假设那个人有什么天大的苦衷，她只知道那些年善善生不如死。如果说，小姨和姨夫的去世带走了若善的生机，那么那个人则是把善善推向了地狱。
善善的余生都要被这件事干扰。她再也无法获得正常人的生活了。
“那他应该去死。”尚若水恨恨地说。原谅，这太可笑了。
若善认真地点点头，眼神却十分空洞，“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轻声道。
确实，他应该去死呢。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像我一样，体会一下身处炼狱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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