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梳洗打扮

第二日，吴妈和莲儿唤我洗漱穿衣，我看着荷儿和知秋合力展开的一件石榴红的毛织襦裙，我有些厌烦地说道：“换个颜色素雅些的。”

        那颜色是如此鲜艳，有些刺痛我的眼，无端的就让想起了血，血刚染在衣服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红，只不过时间久了，就会变成铁锈般的颜色

        荷儿愣了一下，反应快些：“是，不知姑娘今天想穿什么颜色？奴婢这就去换。”

        “把之前母亲给我准备的，浅鹅黄绣淡紫缠枝花样的齐胸襦裙拿出来吧，好久没穿了。我记得母亲还专门配了两块带浅黄色的吉祥如意佩。”

        “是，姑娘。”荷儿和知秋一同应声下去了。

        “莲儿记得，那压裙的如意玉佩还是羊脂玉做的呢！”在一边帮我梳头的莲儿机灵的说道。

        “还是你记得清楚。”我别带笑意地说道。

        我也记得很清楚，你可是在祖父、父亲出事消息传回京城的第一刻，就把我出卖给了我的死对头，我能被休，赶回韩家，不得不说你居功甚伟。

        吴妈将口脂递给我，我面带微笑接了过来，算是结束了这个话头。意兴阑珊地说道：“吴妈贴的花钿最好，吴妈帮我贴花钿吧。”

        “姑娘，今天不敷脂粉吗？”吴妈有些小心心翼翼地问道。

        吴氏现在也是心里直犯嘀咕，今天姑娘的脸色一直就没好过，也不似平常那么好说话，虽说姑娘平日里发起脾气来也是吓人得很，但有什么基本都会显在脸上。

        但是很少会这样一直板着张脸，一点也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说话看过来的眼神，直让自己心颤，好像能看透一切，这种感觉还是吴氏在做丫头时，余老夫人看自己时体会过。

        看着身边的这些人，不经意间总能勾起我那些不好的回忆，比如说吴妈是母亲帮我选的奶嬷嬷，是跟着母亲陪嫁的家生子，自我八岁分了院子，吴妈就跟着我到了掬青阁做掌事嬷嬷，荷儿是吴妈的二女儿，一并跟了过来。

        我瞥了眼正在帮我描眉的吴妈，吴妈和荷儿两个，可是在我库房里淘换了不少好东西吧，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那时候的我落难，需要当东西，怎会发现这两个家伙干的好事。

        我院子里算起来，现在有一个掌事嬷嬷吴妈，两个一等女使，莲儿和荷儿，六个二等女使，春朝、夏熏、知秋、凌冬四个是卫国公府的家生子。

        家里父母兄弟都是一直在卫国公府的老人，基本都是在紧要的位置上或是管事的位置了。

        绿浦和青濨是母亲安排过来的，她们两个的祖辈也是作为祖母陪嫁的家生子，还特意被祖母安排在韩家的武堂里，学了好几年的拳脚功夫，至今没断过。

        能进到我这院子里，背后没有人撑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我院子里使女最多，也是最得脸的，三五不时就会有赏赐，不是祖母、母亲的，就是祖父、父亲和几个叔叔们会送来好东西。

        我素日也不是小气的，吃食和一些不紧要的东西，也愿意赏给院里得脸的丫头仆役了去。

        虽说国公府里，按照级别，月例银子那都是有规矩的，但这么林林总总的算起来，油水比其他院子里的使女要多得多。

        三等女使四人，阳椿、韵梅、丽枝、翡柏，是实打实卖身买进来的，只能在我房间外伺候，引做些引路、端茶递水的活儿。

        院里的洒扫、粗使八人，小厨房里伺候的厨娘、采买的六人，跑腿通传的小厮四人，出行时的护院、马夫、挑夫的杂役八人，算下来光这院子里伺候的就有近四十人，排场不可谓不大。

        才一会儿，吴妈便说道：“姑娘，您看看，今天是好日子，可要簪您最喜欢的那只红宝石步摇？”

        我看了看镜中，莲儿给梳了垂鬟分肖髻，两边用苏绣杭绸缎带系好，再各缠一条彩色玛瑙碎粒儿串绑发。

        我淡淡地说道：“不用了，选了素净些的衣裳，就拣些素净些的首饰搭配吧。吴妈，祖母送我的五岁生辰礼，里边那对祥云珍珠步摇取出来簪上就可以了。”

        以免绸缎无法受力松开，最后两边各簪一支坠五线流苏的祥云珍珠步摇。

        贝壳磨制祥云缠绕的图案顶有一个小孩指头大小的珍珠，下面坠的五线流苏末端各有一粒细小珍珠压底。看着并不显眼，难得是这步摇顶端的珍珠和祥云样式的贝壳是天生的就长在一处的，更难得的是一对。

        这对步摇还是祖母送我的五岁生辰礼，寓意吉祥如意，圆满顺遂。以前的我总嫌这对步摇太过素净，戴过两次后就压箱底了，今天元宵节定是要拜见祖母，特特寻了出来。

        荷儿和知秋寻了我说的那套襦裙过，帮我穿戴妥当。在配上一早就置办好的白狐裘斗篷，拿上铜鎏金錾花手炉，莲儿将铜镜拿过来递给我看。

        看着镜中打扮妥当的自己，是那样的青涩稚嫩，所有曾经历的人和事恍如隔世，有那么一瞬间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我微微有些失神，自己是不是真的活过来了，赶在前头地活过来了，如果活过来的是三弟或是会不会更好？我突然有些懦弱起来，不过一瞬间就推翻了自己的怯懦，我心底轻轻地对自己说道，既来之则安之。

        大哥满周岁后，祖母就将管家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母亲，祖父和祖母就一道搬到了国公府的西侧，住在寿辉堂，祖父还在寿辉堂的旁边重新收拾了一个书斋，处理公务或是见亲近些的叔伯子侄。

        明明心里还十分陌生不适，但是身体却很熟练顺从的往碧波湖走去。当初曾祖父封赏卫国公爵位时候，也一同封赏了好几家勋爵人家，众人挑府邸时，曾祖父一眼就挑了这里，就是因为这个碧波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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