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桃玉香
所以等谢寿照我的说的闻过自己的手，整个人握着那块还半湿不干的硬块喜不自胜。
语气激动口齿不清来：“这……这……肯定……定然……是……”
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他缓过来，就打断他道：“但你先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为什么选你一起做这笔生意，而不是其他什么人呢？”
他愣了一下，立刻“砰”的一声跪下来，舌头也不打结了，字字分明道：“贵人需要有熟悉西市的人跑腿，小的愿意做您的跑腿。”
我在帷帽下的嘴角勾了勾：“还算机灵。
但是你要知道，熟悉西市的机灵人，也不止你一个。
若你只能看见我今日给你的这几块香皂，那你这辈子也就只配卖这几块香皂。”
谢寿立刻可“咚咚”地磕起头来，嘴上赶紧道：“小的绝对对贵人一百个忠心，为贵人当牛做马，贵人一句话，贵人就是小的再生父母，小的脑袋……”
还是那句话，我在这里不能多耽搁，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听他扯淡：“得了！我没工夫听你在这胡咧咧！
我与你不过两面之缘，你现在也没从我手中得到什么好处。
不用这么赌咒发誓地表忠心，那世上的忠义也太容易了。”
“我只想和你说清楚一个道理，你现在选择效忠我，那就要拿出真本事来让我看看，你对得起我给你的这些东西。
当然你若选了要走这条路，那你再无退路可言。如若想背叛我，
我今日可以给你这些，来日我也可以随时收回，甚至你这条命。”我中间停了须臾，探下身子将一块肥皂递到他的眼前道：“想好了要不要走这条路？”
彼时谢寿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自己曾经历的一幕幕。
年幼时总是酗酒的父亲和总是以泪洗面的母亲，被邻里叔伯撺掇着想卖了妹妹的父亲。
在喝得酒醉熏天与人扯皮时被人失手打死的父亲，再后来母亲的眼睛便哭瞎了，整日躺在床上起不来。
他在舅舅家门口跪了两天，才在外祖母求情的份上，谋了个归云楼跑堂的差事。
每天算着自己的那点工钱能抓多少的药？买多少的粮食？吃多久？这个月的房租要交多少？
每年过年提着灯笼上家里催账的人，躲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弟妹……
他都十九了，但依旧没人敢同他说亲，也没姑娘敢嫁入他们家……
他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里面的苦水比母亲药里的黄连还要苦。
他不能不比别人起得更早睡得更晚，不能不比别人更会看人眼色，不能不比别人更会说话，在归云楼里别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他都乐意干，
别人不愿受的巴掌委屈他愿意受，只为那点能顾上家里的工钱。
他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想自己的母亲和弟妹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他过够了！！！
他没有一丝犹豫地接过了那块叫香皂的东西，就算这里面裹着毒药，他也要接下来！
见他已给出了答案，我不再停留，抬脚就往外走去，踏出门槛前我说道：“自然，我也不能空口白牙就让你觉得跟对了主子。
我已经给你买了一个二进的宅子，你那卧病在床多年的老母和两个年幼的弟妹，我已经将他们安置进去了。
也给你母亲请了慈安堂的大夫看过诊，医药银子你不必操心，你小弟我也安排了私塾，明日就可以去学堂。”
……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的日子又开始规律起来。
但还是有了些许变化，比如我不用再去族学，对外的说法是需要在祖母跟前尽孝。
每日除了例行的请安行礼外，我上午必会在祖父的松瀚斋盘桓半日，下午换了装扮去议事厅伺候茶水，余下的时间便是将各处搜罗来的书籍拿来读写。
自己也默写出了不少上辈子还有印象的文章典籍，但大多是碎片篇章，整个篇幅的实在背不出。
每日晚膳后，会有专门的刀棍师傅教授我两个时辰。
剩下的时间，我会时不时地做男儿打扮，出去行走。偶尔约人茶楼一聚，或是平康里温柔乡故人一访，又或者士子诗会比斗上作壁上观。
……
这样的日子不过数日，宫里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今年的春耕帝后亲自前去，由绥王领众皇子一同执礼。
同时下旨册封六位皇子为王：二皇子为秦王；三皇子为晋王；四皇子为吴王；五皇子为燕王；六皇子为楚王；七皇子为祁王；
这消息一出，算是惊掉了一众臣子的下巴！
那日朝会嚷得最凶的几位大臣，真是猪狗对视，谁也别笑谁丑！
不过在我看来，魏帝只怕早就打算这么办。
只是想借着这个事情，看看几位皇子在朝堂中的势力如何，人心如何。
但长安城里有名望的勋贵之家都还没有站队呢！尤其是武将里面，这件事上明面上一个吱声地都没有。
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新鲜事。
这不！西市近日新开了一家悦容阁，里面不卖茶酒吃食，也不卖衣物首饰，更不卖油盐酱醋。
专门卖让妇人打扮的东西！
用他们柜台前刻着的话来说，那叫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所以他们悦容阁的使命就是，为了让更多的女性变得更美，心情更愉悦而存在！
口号是喊得很响，但卖的东西却只有一种名叫香皂的东西！
有三种样式：分别是灰色的墨玉香；白色的琼玉霜；粉色的桃玉香；
墨玉香只需要三十文一块；琼玉霜需要一百文一块，桃玉香需要一两银子一块。
【注：一贯钱=1两银子=1千文铜钱】
一开始，人们只是观望看个新鲜，没几日就散了，只当个茶余饭后的新鲜事。
没几日平康坊的薛涛娘子就亲自上门买了好几块，自那以后。
就有幸被薛娘子款待过的风流人士说起，薛娘子最近独有一股桃花的体香，但薛娘子房内并无任何熏香。
有熟识薛娘子的老粉立刻就有人说了，这是最近才有的事。
又有知情人士说了，薛娘子透露过，那是因为薛娘子悦容阁卖的一种叫桃玉香的香皂。
于是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最先在平康坊的几所妓馆传开，后面整个平康里的娘子们都听说了。便出现了长安城传奇的一个场面。
那日平康坊的娘子们不管年龄老幼，都疯了一般冲向西市的悦容阁，硬是将悦容阁堵了个水泄不通。
而且还将悦容阁所在西市的那一条街道给堵塞了，直到金吾卫来才算完。
没半个时辰，长安城里有头脸的夫人们便都知道了。
那日下午西市的悦容阁，便又被各府的丫鬟小厮给堵了个正着。
那悦容阁的掌柜的当着众人的面，那是指天发誓：“真没货了！都被平康坊的娘子们买光了。”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丫鬟，抬着下巴，一脸倨傲道：“你可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买着？我们夫人可是户部尚书家的太夫人！
你今天敢说一句假话，明日你就等着封铺子吧！”
“就是，我家可是楚国公府的，掌柜且要仔细你的皮！”另一个小厮抢话道。
“晚了我的也不成，我们家是……”周围的丫鬟小厮们见状不乐意了。
掌柜瞬间一幅死了老娘一般哭丧个脸：“各位爷们、姑奶奶们，你们行行好，听我说一句！
我也没想到大家如此厚爱咱家的东西！也不愿意大家因为咱家的生意让各位贵人间生了嫌隙！
这样！这样！
今日我给大家按顺序发上一个号码牌，咱们凭号领取。
我谢某人在此保证在三日内，大家人手能买到至少一块咱家的香皂！
而且免费送大家每人一块价值一两银子桃玉香做赔礼！
这事确实是我的错！
为此今日要买多少，谢某人在此赔个本钱，现在到这里买的都按半价出售，只限今日！
而且今日只要哪位，一次性买了超过二十两的，可在我这儿登记住处，我们到时派人送到府上去！
若是三日之内没有东西给到大家伙，或是给的香皂样式还是分量不对，不管是哪个府的银子，东西不用退还，咱们悦容阁银子悉数退回！
也请各位爷、姑奶奶们帮小的给各府的夫人、太夫人们赔个不是，请个安！
各位看，可还行？”
掌柜的话音刚落地，立刻就有人拍手叫好，众人也跟着应和，这事才算完。
才不过三五日，那悦容阁就在长安城西市站住了脚，那叫香皂的什物也被荣康大公主呈送到皇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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