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意外的告白
朱亦唯的礼物自然不是不请自来的，那一天是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正坐在讲台上低着头批改着作业，教室里除了翻书声、写字的刷刷声和偶尔一声咳嗽，再无一丝多余的声响。
“钱老师，你来一下。”
班主任走出了教室，班级里的声响也渐渐大了些。
朱亦唯鬼头鬼脑地瞧了瞧身后正写着作业的顾念，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的英语作业借我抄一下。”
顾念抬了抬头，有些不明所以，朱亦唯的各科成绩都要比顾念的优秀，要说也是顾念来抄朱亦唯的，怎么今天居然要抄自己的，黄鼠狼登门必定有诈。
“干嘛要抄我的？”
“老师不是说放学之前要把英语作业收上去吗？我给忘记了，”见顾念像根木头棍子呆呆地杵在那里，朱亦唯慌张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望，焦急地说道，“你快点。”
那语气，像极了顾念是他的部下，可顾念对朱亦唯又什么时候有过惟命是从？
“我不。”
“真的不借？”
“嗯。”
见顾念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朱亦唯只得服软。
“就借我抄一次，就一次，这样吧，你要是借我抄英语作业，我就送你一份圣诞礼物。”
顾念听了立马抬起头，一脸欣喜。
“真的？！”
“废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好好，你赶紧拿来。”
顾念从桌上高高的一摞书中抽出了英语作业本，可就在马上要交到朱亦唯手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
“要是你耍赖怎么办？”
“我是这样的人吗？”
朱亦唯的声调大了些，立马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
“是啊。”
瞧着顾念一脸天真，朱亦唯只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这样吧，我们得白纸黑字签了才能作数。”
顾念拿起笔在一旁的墙上用黑色水笔写了几个字。
“你赶紧签名画押。”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不是小人，你也不是君子。”
朱亦唯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只得拿起笔在顾念写的一行英文字“christmas gift”下面签上了“朱亦唯”三个字。
“这下可以了吧。”
“拿去，不谢。”
朱亦唯拿着作业本骂骂咧咧地转过身去，顾念瞧着朱亦唯的背影脸上是莞尔一笑。
圣诞节，便在顾念的期盼中准时到来了。
其实，自打他们在墙上白纸黑字写字了字据以后，顾念便每天都提醒着朱亦唯。
“你可别忘了什么。”
“圣诞节马上要到了，不知道能收到什么礼物。”
即便不是言语提醒，也会用笔点着墙上的字迹，而每一次朱亦唯总是以后不耐烦的“知道了，知道了”和无视来回应，直至圣诞日的前一天，顾念还有意无意的提醒。
那一夜，顾念满怀期待，第二天便早早地来到了教室，瞧着朱亦唯的位子还空荡荡的，心里满是不安。
他会记得吗？不会忘记了吧？应该不会，我都这么提醒他了。他到底会送我什么呢？关于这一点，顾念想了很多种可能，也许是巧克力，也许是一盘周杰伦的磁带，也许……然而，以朱亦唯的性格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总觉得这小子只是随口说说，更有可能是随便从铅笔盒里拿出一支笔来敷衍，或者，最坏的，就是以忘记了来搪塞。
“给你。”
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顾念抬头，看到了身边的戴哲俊正拿着一块巧克力望着自己。
“这是……”
“圣诞礼物，”兴许是看到顾念的眼神有些无措，戴哲俊赶紧腼腆地解释，“我们是同桌，你每天说希望有人能送你礼物，所以想着得送点什么。”
“可是……我没有准备送你什么……”
顾念的话语越来越轻，显然她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一天会意外地收到这样一份礼物。
“没事，我知道你没想到。”
说完，戴哲俊便转头拿了作业走向课代表。
顾念看着手里的一块巧克力只觉得心里有些对不住戴哲俊，自打顾念被安排到了朱亦唯身后的位子，戴哲俊便成了她的新同桌。起初两人也并没有太多话可以闲聊，戴哲俊只知道闷头读书，可顾念要是不懂的问题请教他，他倒是非常耐心地教着。这么一来二往，他们倒关系亲近了起来，戴哲俊同她之间的话题也不仅仅局限在可本学业上，有时候也会问问周杰伦，问问哪些歌好听，这个时候顾念便会把周杰伦的磁带悉数借给他。其实，顾念本可以把书包里的随身听给戴哲俊听听的，可她会想起那个明媚的午后，她和朱亦唯肩并肩地坐着一人一个耳机地听着周杰伦的歌，他们的桌子再次贴合在一起，他们的手臂有意无意地挨着，那样的微热和暖意，顾念并不想再和他人一同分享。
随着戴哲俊潜移默化地被顾念影响，渐渐地，他也喜欢上了周杰伦，这让顾念非常高兴，感觉有了同盟军。于是，他们便总是聊起来周杰伦的歌，而这时候，前方总是会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
“那是垃圾好不好，要听就听蔡依林的。”
朱亦唯翘着二郎腿，从书包里拿出蔡依林的新专辑，在顾念眼前晃了晃，那嚣张的样子只教顾念恨得牙痒痒。之后，便又是两人之间无休止境的战争。对于蔡依林，顾念是很介意的。不仅仅是因为当时她和周杰伦炒得热火朝天的男女朋友关系，也因为，陆欢而长得像蔡依林。
“我感觉，还是周杰伦的好听点。”
戴哲俊总是适时地补上一句。
“有眼光。”
顾念笑着拍了拍戴哲俊的肩膀，紧接着便是朱亦唯的嗤之以鼻。
“哼，你们不懂欣赏。”
到底是什么时候，顾念察觉到戴哲俊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大概是在一次课后，两人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这么巧他们都忘记了部分作业，只得待在办公室里将生下的部分补齐。等到他们写完的时候，课已经上了一半。
“要不，我们别回去了吧。”
那大概是第一次戴哲俊说出如此叛逆的话，他一向是个好好学生、循规蹈矩，逃课这样的事是万万与他搭不上边的，何况还是他主动提出的。
“反正课也快上完了。”
顾念本还有所顾虑，可想着此刻两人回到教室被众人所注意的目光，想着有些好事者对于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最是乐此不疲，竟也欣然同意了戴哲俊的建议。
“那我们去哪儿？”
“随便走走吧。”
戴哲俊慢慢地走在前头，顾念跟在后头，只是注意着他的脚后跟，教室里虽然都是人，可校园却是如此安静。一时间，他们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我说……”
戴哲俊忽然停下脚步，顾念便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他的背。
“哎哟。”
“你老走在我后面干嘛，”看着顾念龇牙咧嘴地捂着额头，眼神有些关切，“疼吗？”
还没等顾念开口，戴哲俊的手便已经触碰到了顾念的额发。
“不痛不痛，痛痛飞走了。”
戴哲俊的语气温柔，说的话也像在哄一个孩子。意识到顾念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立马腼腆地笑了起来。
“走我旁边吧，不然又要撞了。”
“嗯。”
顾念走到了戴哲俊旁边，两人之间还保持着一个人身的距离，之后，他们便在空旷的校园里四处闲荡，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话。
“顾念。”
“嗯？”
“我听说……你喜欢夏书练？”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顾念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以尴尬的笑声回应。
“没有的事。”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气氛忽然间有些微妙，面对戴哲俊炙热的眼神，顾念不知该如何回应。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不适时地响起。
“可以回去了。”
顾念仿佛得到了神的召唤，飞也似地奔向了教学楼。
她很慌张，更不知该如何回应，那是第一次一个异性对着自己表白，表白，算是表白吗？既没有说“我喜欢你”，也没有说“请你做我女朋友”，只是淡淡的一句“你觉得我怎么样”，兴许……那并不算表白吧。顾念还在盘算着今后如何面对这个不知是表白还是自己会错意的同桌，却抬头又看到了朱亦唯的脸。
“你去哪儿了？”
“我作业没写完，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补作业。”
“这么笨？补了一节课？”
“以我的智商怎么会？！”
“那你后来干嘛去了？”
“学校里随便逛了逛。”
“你傻啊，干嘛不回来。”
朱亦唯说得没错，要是补完作业就回来她和戴哲俊的关系也不会到如此的地步。虽然这之后戴哲俊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他自己，似乎那次小小逃课里的小插曲未曾发生过一样，而顾念也渐渐放下自己错综复杂的心态，但如今眼前的这块巧克力倒真让她五味杂陈。面对他，她真的没有办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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