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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乍到是非多,提刀立马斩乱麻(七)


“娘子!我回来了。”回到李凌的宅邸,已是亥时,两人蹑手蹑脚,轻轻敲门。

        不一会儿,门内传出了一几下走路的声音,伴随着开关房门的响声。

        美人如画,轻轻打开了朱门。身上罩着一身长袍,乌黑的秀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在月光的照耀下,高挺的鼻梁,折射出来自异域的风情。

        “沁儿和老何他们都睡了,”索娜尔略带倦意的双眼,轻轻扫过父子两人身后背着的“战利品”,又转向李凌的面庞。目光逐渐柔和,完全不顾李光航就在旁边,伸出白玉般的手臂,轻轻放在了李凌脸旁,“看看你,”突然她看到了李凌手臂上一条半寸长的白色划痕,先是疑惑,又有些伤感,好像想起了曾经的过往,紧接着,在李光航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索娜尔,竟流下一行清泪。

        “阿凌……我又想起了……唔,那天……!”索娜尔竟伏在李凌的胸膛上失声痛哭。

        李凌时常挺起的背,在这个时候,慢慢软了下来,眼中亦是云雾缭绕。

        闻着索娜尔身上传来的丝丝酒气,李光航心中的不解,已消逝殆尽。

        一个是能在九边的金戈铁马中生存下来的明军夜不收,一个是跨越塔克拉玛干来到大明的异族女子,任谁都不会想不到他们的经历有多么心酸。铁汉的柔情,女子的清泪,承载的是那多少年来的凶险,承载着那刀尖舔血的峥嵘岁月。

        李光航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搅他们,轻轻地,带着一群飞禽走兽,走向灶房,轻轻地,不留下一根羽毛,一片鱼鳞。

        大明1640年的夜,有些寒了。

        ……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起,早起的鸟儿刚刚开始觅食,李光航就已经来到了太湖湖边,开始按照记忆,做一些简单的热身运动。

        自己这幅身躯,尝惯了富家公子的安逸舒适,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来自边军夜不收的历练。

        伴随着湖边渔村里传来的第三声鸡鸣,李光航开始了第一天的训练。

        “首先呢!”李凌在湖边捡起了一块平滑的石头,“首先,练武的第一步:吃饭!”

        噗!

        要不是李光航心中有张宜奎的克制力,早就想一下子飞到湖对面,然后唰的一下飞回来,来冲淡一下心中的诧异。

        吃饭?

        这和习武健体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古代也有讲究营养之说?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这军伍之人,首要之事便是吃食。”李凌也不管李光航嘴长得老大,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

        火折子在大明是很常见的,制作工艺也相对简单。只需在竹筒里塞一卷点燃后吹灭的草纸,用时拿出来一晃,就会燃起来。李凌身为边军夜不收能拥有火折子,李光航对此并不感到惊讶。昨日李凌烤鱼时生火,就用的是这种火折子。

        李凌粗壮的手臂轻轻一挥,朝着火折子顶部吹了几口,火苗就歘的一下冒了出来。

        李凌从茅屋里检出些干草,放在已经“灶台”下面。

        说是灶台,其实就是那块平滑的石头搭在两块石头上。

        “现在,爹爹教你如何在郊外制作熏鱼干粮……首先……”

        虽说李光航在革命时期没少做过饭,当年野战炊事班跟他混的很熟,于是也懂得一点,学起来倒是并不困难。

        “君子远庖厨?呵呵。”

        正当两父子在湖边做饭做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却忘记了晾在一旁的胖瘦二人。

        胖子一闻到烟味,口水就不自觉得流了出来,对于一个古代吃货来说,火等于烟等于好吃的。

        “哼!没出息。”瘦子看着一副馋猫的胖子,鄙夷地撇了撇嘴。

        不过那父子两烤的东西,闻着还真香啊!

        瘦子饿一宿,未进滴米,在肚子的抗议下,吞了吞口水。

        ……

        南京城,都转运盐使司。

        “都转运使救我!”跪在堂前的,正是都转运盐使司同知,张象杰。此时的他,没有了之前训斥哨骑的盛气凌人,只有满面长泪,好像家中有人逝去般。

        “张大人莫要慌张,这区区倭商,岂能将我大明唐唐四品官员吓成这番模样!”坐在一把红木太师椅上的都转运盐使程林,穿着一身面带一丝戏谑的微笑,玩弄着手上了一枚翡翠扳指,一眼也没有看正跪在地上磕头的张象杰。好像是对着下面跪着的张象杰所说,却又像是在对着一片虚无说话。

        张象杰知道这是嫌自己带的贿赂少了。

        其实这一百两对张象杰来说已经不算少了,按照当时的购买力来算,大概将近70000元人民币左右。

        张象杰是寒门出身,年少时立志铲除奸佞。可是到了官场,一无靠山,二无家业,明初太祖定下的以穷养廉的政策,到了明末,就成了“逼良从娼”的毒蛇了。

        身为四品官同知,实际上的权利被转运使一人包揽,拿着朝庭那么一点连温饱都不够的官俸,张象杰走投无路了,才迫不得已走上了贪污的道路。

        毕竟寒门子弟,良心的谴责下,张象杰只从各处克扣一小部分银两,足够上下打点,宴请应酬。百两白银,对于张象杰来说,不小不大。可对于大权独揽的程林来说,一百两?打发要饭的吧!

        张象杰一咬牙:“如若大人能帮下官,下官定当奉上彩礼,以贺大人救命之恩!”说完又重重的一个响头。

        程林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象杰,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张大人,我看你这花瓶不错,不如就赠予我吧。”

        “大人请便,若是大人把玩无趣,下官愿意出银两收回此物。”

        “嗯!”程林走到张象杰跟前,拍了拍张象杰的肩膀,“这花瓶,少说也值个两千两银子吧。”

        张象杰拳头紧紧握了一下,已不知指甲已经嵌入了手中。

        “大人神机妙算,下官佩服。”张象杰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么张大人请回吧!您的事,我来替您分忧。”

        “下官惶恐。”

        “哈哈哈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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