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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飞驰在阳光下


有些人企图用大嗓门获取世间更多的目光,而乾钦此更喜欢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听他一个人小声说话。

        敢在长安里嚣张的人一定有绝活,这是所有王孙贵胄们的共识,至于乾哥儿的绝活,就是让所有笑话他的人变成笑话。

        赵彦默领着几个亲卫到达现场的时候,极为罕见的没有动怒,只是催促着候考队伍准备前往初试地点。

        这种赤裸裸的包庇行为显然引起了南燕人的愤慨,包括趴在地上咳血的王左飞,捧着几颗碎牙哀嚎不断。

        赵彦默顿时来了兴致,指了指一旁正撒着欢的铁柱,说道:“它可是有军功在身的,自然可以抵罪。”

        说完准备指引候考队伍前行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又指着正在用清水净手的乾钦此,笑道:“他是有罪的,可惜我治不了,但是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这不仅是包庇,甚至还涉及到了威胁,但是王左飞很快闭上了嘴,哪怕鲜血直流。

        相比于看热闹,参加初试的考生们显然还是更加关心接下来的考核,很快重新恢复场间秩序,老老实实地排队前往考核地点。

        王左飞很快在几位旧时同窗的搀扶下,颤巍巍地隐入人群,丝毫不敢再提先前争执之事,只是在将碎牙塞入衣兜的时候,一闪而过的怨毒神色无人察觉。

        ...

        签发通行文书的长安衙官员低声议论了起来,按理说乾氏嫡长孙的身份揍个异国人自然无人在意,如果说明被揍的是南燕人,兴许还会有人拍案叫好。

        不过赵将军先前所说那匹马有军功又是何理,煌煌大唐莫非连匹马都可阵斩敌寇建功了?

        看着身旁议论纷纷的官员们,先前保持冷眼旁观着的一位亲卫,不屑言道:“其他马匹自然没这等神威,这匹可是东军的宝贝。”

        亲卫话罢,无论几位官员如何攀问,也不再予以理会,迳自跟上前往初试考核地点的队伍。

        几位长安衙少监百思不得其解,平日里自称坐衙便知天下事的名号,却在一匹马上栽了跟头。

        忽然一位刚从镇北军退下来,在长安衙谋得一份闲职的退役校尉一拍大腿,想起了这些年军伍间一则关于东军的趣事,倒不是平日里便趾高气昂的东军又吹嘘战功如何,而是本就青壮将领扎堆的东部王帐又出了一位少年军卒,两把刀一匹神骏硬生生将乾木草原外围砍了个通透。

        转念想起之前那匹骏马通体璨金,本以为又是东军瞎掰出来唬人的玩意,这下一瞧没准是真事。

        退役校尉想起传闻中军功档案拿书柜装的少年,觉得那匹骏马用铁蹄踩死的蛮子,折算成军功怎么也得摆个两桌,赵将军果然还是讲道理的。

        ...

        虽然初试今日方才考核,诸多学子实则早已在京都中等候多日,抛去囊中羞涩苦读圣贤书的勤勉学子,稍有宽裕银钱的大都将长安几处热闹逛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仍然有几处无法一窥风采,其中最誉盛名的自然是昭华大道,长安是当世第一雄城,被称为皇道的昭华道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举世第一大道。

        昭华大道南北贯穿整座长安城,唯一对外开放仅是地处中段的皇道十二院,其中最被世人议论便是坐南朝北的大唐皇宫,有违世间帝王以面南为至尊气运的传统。

        虽然在异国民间戏称唐帝自知罪孽深重,坐南是见不得光,不过唐人显然不在意这些腐朽陈规,唐帝喜欢杵南边,那北边不能没人阿,来来来,按资排辈,军部先上。

        这么一项惊世骇俗的举措就这么随意定了下来,大唐军部坐北朝南享世间帝王之相,然而秋闱初试的考核地点自然也是在这里,军部校场。

        ...

        只有亲自尝试做一件事,才能切身体会到其中奥妙。这句话放在长安任何一个角落都很适用,当所有学子都开始悄然揉捏酸胀的小腿时,才能从侧面反应出昭华大道到底有多么宏伟,这里的宏伟可以简称为,真他妈长。

        偶尔有往返于道旁各部的官员,轻捋长须,含着笑意对着一众考生指指点点,好似瞧见了当年自己寒窗苦读入朝试的模样。

        道路尽头,可见一杆猩红醒目的大唐军旗。

        独立于六部之外的大唐军部,其中军旗种类繁杂程度令人咂舌,仅仅东部王帐麾下便有百余种军旗类别,以供境内各道驿路的识别与调配,不过但凡战时,大唐永远只有一面仿佛浸透在鲜血里的赤红军旗。

        巨檐穹顶,四尊白玉雄狮,重脊铜门悬金匾,唐帝赐书“帝不休兵”。

        赵彦默揉了揉脸,每次瞧见军部这慑人排场,心窝子里总是有一股豪迈劲往上窜,痛快呐。

        不过意外还是发生了,有少年的地方自然要充满这些不确定性因素,很多人管这叫轻狂。

        ...

        云昭紧紧攥着马缰,生怕铁柱瞧见宽敞的皇道再度发癫,小心翼翼地牵着它缓步前挪。

        一旁的乾钦此瞥了一眼,耻笑其胆小如鼠,谁知一向在言语上面不愿吃亏的云昭情愿当了次哑巴,估摸着是先前的马嘶声导致,到底还是留下了些许阴影。

        乾钦此直愣愣盯着云昭紧攥马缰的手,后者心中警钟大作,连忙将马缰在手臂上再度缠上几圈,这才放心下来。

        然后一柄悬着白色剑穗的佩剑狠狠砸在了马臀上,吃痛的铁柱慌忙撒开蹄子飞奔了出去,将手臂死死缠在马缰上的云昭,顺带着也一起凌空飞了出去。

        乾钦此遮了遮温煦的阳光,眯着眼打量了一会悬荡在半空中的云昭,感慨道:“你们瞧瞧,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年头谁敢在皇道上策马狂奔阿,在下佩服!”

        一片惊呼声中,少年纵马飞驰在阳光下。

        ......

        赵彦默上前两步欲劝两句,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出声,沉默了下来。

        一位穿着灰衫的中年男子,他拦下了在昭华大道上尽情享受清新空气的铁柱,还有那位满脸尴尬的少年。

        被马缰死死锁住,不想被吊在马尾遭罪,云昭只能翻身骑上了马背,心中还来不及问候乾钦此祖宗十八代时,便被身前这位负着双手的灰衫男子拦了下来。

        正欲下马请罪,后方传来一阵耻笑声,有些幸灾乐祸。

        听声音有些熟悉,不过不是乾钦此那个王八蛋的,因为声音很难听,还有些刺耳。

        缺了几颗牙的王左飞笑得很开心,前俯后仰,豁着大嘴,笑至最后甚至挤出泪水,不过还没有停下,直到以剧烈的咳嗽才结尾。

        他笑的太过大声并且太尖锐刺耳,以至于很多尚不清楚发生何事的人都看向了他。

        那位灰衫男子自然也看向了他,神情显得有些纳闷。

        “很好笑?”灰衫男子如是问道。

        正擦拭着嘴角唾沫的王左飞愣住了,缺失牙齿有些漏风,支支吾吾半天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有些不耐烦的灰衫男子摆了摆手,很自然地牵着铁柱跨进了军部大门。

        不光是马背上的云昭愣住了,场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彦默沉默了很久,偏头与身旁的亲随嘀咕道:“在皇道上骑马不违唐律?”

        “将军您这可为难我了,咱大老粗哪能知道这个?”

        “还有人敢这么玩的吗?”

        “这...以前武王回京的时候...好像干过一次...”

        赵彦默又沉默了下来,这次是无言以对。

        ...

        云昭悄悄瞄了一眼牵马男子,只见此人身着朴素,除了腰间系着一枚玉玦,通身一袭灰布衫再无他物。

        “将军...”

        “我不是将军。”

        “敢问...”

        “你的话很多。”

        云昭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背上,任由他牵着铁柱朝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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