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切都挂在脸上

当清晨的闹钟打破寂静时，王佳从半睡半醒中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发现梦里那种充满细胞的恐惧感令自己的胸部上下起伏着，呼吸非常之粗重。

        常说梦是通往潜意识的桥梁，王佳试图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等待着自己回忆起全部的梦境，她想试图读取自己的潜意识的信息。

        等了一会儿，昨晚的梦清晰地浮现在王佳的脑海，梦里漆黑一片，王佳始终看不清张文卓的脸，但非常清楚地可以看见张文卓拉着一个女孩的手在自己面前晃荡，那种两人之间的甜蜜感与幸福感刺激的王佳不仅仅胃痛，而且梦里的王佳使出浑身的力量想挥手赶走张文卓与那女孩，可无论王佳怎么挥手都无济于事，张文卓和那女孩反而甜甜蜜蜜地越走越远。看着张文卓的背影一点点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梦里的王佳陷入了恐惧和悲伤中。

        闭着眼睛的王佳试图通过自己学习过的释梦法，解释下自己的梦境，调取潜意识的信息。王佳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如此的害怕失去张文卓。

        王佳长舒一口气，舒展了下身体，不得不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是的，王佳终于承认了自己是非常在意张文卓，梦里的恐惧是因为她害怕被抛弃。

        一声叹息落在地上摔成了瓣儿却没有声响，王佳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心想，“王佳呀，聪明如你，也走进婚姻的死胡同了吧。”

        洗漱时，王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浮肿的眼睛，又是一声叹息。青春期的王佳其实是不愿意或者不敢看镜子的，谁都说女大十八变，可王佳却越变越懊恼，因那一脸烦人的青春痘仿佛觉得王佳的脸是块肥田，使劲儿的一个赛一个地在她脸上冒豆儿。令王佳恶心的是有的能挤出白色的瓤来，有的直接被风干成了黑头。

        小时候的王佳没什么出色的外貌，被喊黄毛丫头小豆芽那是常事；青春期的王佳长了一脸的痘痘，再加上王佳的妈不知从哪里整来治疗痘痘的偏方，非得让王佳用偏方洗一洗脸。好嘛！这一洗，让本为黄色的皮肤，直接像挂了一层黄布，而且那黄布挂得十分不均匀，只遮住了鼻梁骨到下巴的皮肤，于是，王佳的一张脸却泾渭分明。

        从此后，王佳断了治疗各种痘痘的念想，不想也不敢看镜子，心想本来就是一只丑小鸭，就不再费力折腾了，直到王佳上了大学，跟着室友学习各种美容术，才开始跟镜子亲近了起来，因丑而产生的自卑感终于放过了王佳。

        王佳捧起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心想，王佳呀，你这脸好不容易成为门面，可你内心糟糕的心情全挂在了这张脸上，痘痘好治，这心与局面好收拾吗？

        “咚咚咚”

        张文卓站在卫生间门口，一边敲门一边说道：“我买了早餐，你趁热吃，今晚可能会加班，你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

        王佳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如果是以往，王佳肯定会立马雀跃地打开卫生间的门，一跃而起扑向张文卓的怀里，一直到把对方扑倒在沙发上啃上两下才罢休。可现在，唉，别说身体接触了，就连话都懒得说；别提亲密，两人简直是在过寒冬天。

        王佳看到张文卓给自己买的早餐时，看了一眼空荡荡冷清清的房间，心不由得疼了一下，当初两人甜如蜜时，清晨的厨房里必定冒着热气腾腾；客厅的餐桌上必定有两人开心快递的对视和说笑；卧室里必定有两人腻腻微微的样子。

        想到此，王佳摇了摇头下定决心要为自己做点什么，于是抓起手机给自己的闺蜜安心发了条微信。

        “亲爱的，晚上约？”

        “好啊，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晚上带你这个有家的女人去体验体验？”

        “什么好地方？”

        “一家特别有意思的烤肉店，我给你说，去了你就知道了，那里绯闻感非常强，非常适合放松喝酒。”

        “酒就算了吧。”

        “切，陪我喝点小酒，小酌下又不伤身也不伤情，你家老张还不同意啊。”

        “你家老张还不同意啊”短短的几个字，就像一根细小的刺一般，刺得王佳的胃部有点疼，她下意识地摁住了自己的胃部。

        “发地址，老时间。”

        王佳感觉自己在熬，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按照道理来说，王佳从一个职场小白冲到现在部门经理的位置，也算是带团队的人，早已经把掌控和掩藏情绪做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吧，可今天自己的小助理职场小白顾小北冷不丁的来了句：“经理，你是不是很不开心，今天开会大领导发言时，你都心不在焉。”

        处理资料的王佳机警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顾小北，当下不悦地沉着脸说道：“展览的事，做好准备了吗？”

        顾小北忙不迭地乖乖巧巧点了点头，说道：“早好了，头儿，你就放心吧，我早都吸取经验教训了。”

        “那没事出去吧？”

        “不是。”顾小北指了指王佳手中的资料，“头儿，你还没给签字了。”小姑娘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导，“头儿，我就说你今天心情肯定很差，你看你平时在工作上是非常敬业的呀，今儿怎么呢？”

        王佳看了看资料签了自己的名字，随手把文件夹丢到了办公桌上，双手交叉一脸严肃地看着顾小北沉默不语。

        王佳沉默的气场压得顾小北切切的，只见顾小北撇了撇嘴，稍微弯了弯自己的膝盖，用一只手轻轻地勾走文件夹抱在怀里，举了举自己的右手掌，小心的说道：“那头儿，我走了。”

        看着顾小北挺直脊背晃动着小尾巴走出自己办公室时，王佳舒出一口气靠在自己的椅子上，头枕着双手，看了一眼窗外心想，“年轻真好啊。什么也不用掩饰，什么话都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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