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沙漠
三天后，琼华夫人的回信到了。
在信中琼华夫人很是心虚的说了，她并没有和石观音的有过约定，但她却和一个叫李琦的女人定过约定。
那是许多年前琼华夫人在街上碰见了那个女人，说慕她美名而来。两人去了酒楼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后来李琦对着她的脸看了许久，道了声美人迟暮，比不得该如何。
琼华夫人不是个心窄的人，酒醉时听到这话却也不是很开心。便说了句新人胜旧人。我家孙女若长大，亦能赛过你。
两人就此定下了个约定。等姬冰花长大，让她李琦一较高低。姬家出事，姬父姬母故去，姬宅经历大劫大事小事都得琼华夫人处理。这件事就被她忘在了脑后。
而吴菊轩的事，琼华夫人在信里没有说法。只让姬冰花自己查查身边，是不是被谁嫉妒了谁不知道。
下面就是一大堆不让姬冰花管，姑婆去处理，还有自夸自卖的句子，表扬了自己鄙视了别人类似这样的话，姬冰花粗略看过就让人收了起来。并且写信很严肃的告诉琼华夫人不许她再管这件事。
弄清楚了石观音邀请她真相，姬冰花坐在那里久久没能缓过来。感觉这事比她听到石观音的魔镜，想起白雪公主和她的后妈还让人魔幻。坐在原地，也就是一楼曲廊面朝小花园的拐角，坐到了快中午吃饭的时间。
小厨房的人拿着菜单来找姬冰花，问她吃想什么。姬冰花没心情，只让他们随便选了两个菜。
小楼的吃饭有规矩，厨子炒菜份量正常，给主人端来的不多，讲究数量多了份量就少。保证不多吃不浪费。若有真心喜欢的一道菜，下一次可以要一整盘，一顿饭最多点两个整盘菜。
哪次要的菜多了，有口福的是小楼里其他的人。姬冰花自己反而单尝了个味道。这种吃法习惯了，她每次午饭都选不超过四个菜。
今天一个菜一个汤伴着米饭吃完，赵小东就找了过来，说找到了石观音藏身的地方，是关外沙漠里的一个叫龟兹国。
“确定？”
“那信纸和信封产地，还有刺客身上穿的布料，匕首的工艺我都查了。”赵小东手里还拿着一个菜饼子，靠着围栏边吃边道：“你给我那图案，不就是龟兹国王室的。还费那么多事。”
姬冰花道：“难道不允许我抱有侥幸？”
谁能想到南宫灵的妈还有个别名叫李琦，李琦就是石观音的原名。
赵小东被饼子噎住，拼命捶着胸口。他缓过来惊疑道：“你那么怕石观音。”在他眼里这位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就是她。
姬冰花道：“我怕沙漠。”沙漠的可怕在于是它是自然的可怕。恶劣的环境，变化的气温，广阔无垠，一个连普通草木都没办法生存的地方，人在其中太过渺小。
“听说如果把一个人扔进沙漠，没吃没喝身体差的两天不到就会死。不是被太阳晒死，就是晚上被冻死。”赵小东不太安分的走来走去，道：“是挺可怕的。而且不见得你会比石观音好看。她就不会杀你了。”
姬冰花淡淡道：“你这个逻辑还真是没办法反驳。”
自从上次在赵英琅面前说了赵小东不听话。赵英琅回来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比起以前除了喂马洗马的自由生活，现在的赵小东痛并快乐着。对着姬冰花的态度反而亲近了。
“你真打算去关外？”
“是，你帮我准备一下。”说完姬冰花就停了下，她又想起了关奇，以前这些事都是他做的。只是少了个关奇，姬冰花却感觉身边少了一大片，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了。
赵英琅和何芊黄在姬宅都有自己的职责，回来后有各自的事处理。小尘倒是一直陪在姬冰花身边，但最近小尘跟中原一点红的联系多了，中午姬冰花休息和晚上睡觉后会抽出了一些时间训练自己。
“我不明白。”赵小东纳闷道：“琼华夫人怎么会跟人约定比这个。”真是不明白女人非要在样貌上比个高低，天山上的白雪，月光下的昙花，说谁美都是对，有什么可比的。
姬冰花道：“这不重要。”
赵小东道：“也是，答应都答应了。你不去，就得老太太去。”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沙漠的摧残。
行商者最重信誉，江湖也重承诺。这事姬冰花不去，就得姬姑婆自己去。琼华夫人的名号在江湖份量不是靠一张脸得来的，她本为商家子，更重视这些。
姬冰花看半天赵小东也不上道，就很明确的说道：“我让你去准备，沙漠要用的东西。还有小尘和赵英琅的。”
“马上去。”
姬冰花原定去关外的人是小尘，赵英琅，赵小东和三四个家仆，再加一队护卫，到了关外再找人带他们进去。出发的时候，她的身后就多了一个商队。
带来这个商队的人叫沙老大，是姬姑婆的人，说琼华夫人给他写了一封信，让注意着，姬家主若这几日离开要去关外，就跟着一块走，好能得到点照应。
沙老大是个粗壮的汉子，他这话说的谦虚。姬冰花却不会小看他，看过信确认了身份，就和他们一起走。路上这人将姬冰花他们照顾的极为周到，什么时候走，在哪儿吃饭，晚上在哪儿休息，都心里有数。哪怕是天气不好，也从未让姬冰花露宿街头。
众人行至马连河边的一个小镇，停下来休息顺便补充下食物和水。
沙老大过来告诉姬冰花，附近百里之内就这么一个有清水源的地方。
这是个贫穷的小镇，小孩们穿着脏兮兮的裤子，光着脚追逐。妇人们三三两两坐在门前，修补着衣服上的破洞，看来面有菜色，皮肤因为阳光充足普遍偏黑。
姬冰花他们的到来让小镇热闹起来。下车时她穿着防风沙的连帽披风，空气中气味混乱不好闻，看到地上肉眼可见的粪便和黄沙土，踩上踏脚凳时便提起了披风下摆。
她这一出现，让原本热闹起来的小镇，多了点不同寻常的气氛。许多火热的视线看了过来，空气中飘荡着许多能听见却听不清的窃窃私语。
“真白。”
“你看那手雪白雪白的，像不像大白面馒头。”
“白面馒头都没这么白。肯定是什么大人物，快别看了。”
“男人长的比女人都白。那帽子下不知道是个什么神仙人物。”
姬冰花偏头询问，小尘告诉她镇民是在夸她白。
“找地方休息。”
小镇最好的是几间砖瓦房，其中有间酒馆，外面也摆着摊子，姬冰花带小尘和赵英琅进去，赵小东跟护卫和沙老大他们就在外面。
小镇一年难得遇到几次商队过来，不然也不会还是这么穷，可沙老大居然在这里也有熟人，一招呼帮忙的人很多。赵小东跟着跑了一会，该弄的弄的差不多，才和沙老大一起进了酒馆。
“姬家主手底下的人真是厉害。”沙老大竖起大拇指，笑道：“从没干过这些，我一说便都明白上手极快。这回出来可是省了我不少事。”
姬冰花推了杯倒好的酒给他，道：“这次也是辛苦他们了。沙老大，多谢。”
沙老大端起一饮而尽，拿着酒杯豁达道：“姬家主这就见外，本就是一家子人。哪来的这么多客气。这你们就喝着，有事喊我。我也出去跟我那一帮兄弟喝会儿。”
姬冰花点头。
杀老大去了外面，跟他们商队的人在一起，能听到他们开开心心碰杯的声音。酒馆的老板是个干瘦的小个子女人，出来进去给他们端酒送菜。
“这人聪明吧。”赵小东扯了扯衣领，用手扇着风兴奋道：“琼华夫人果然比你会□□人。哎呀，弟弟。”
赵英琅不顾赵小东的呼喊，一把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他带离姬冰花的旁边。小尘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眼皮抬都没有抬。这一路上这两人一直是这样。
两人不知道商量了什么，没一会赵小东又坐到了姬冰花对面，很神秘的问姬冰花，知不知道沙老大名字叫什么。
“不知道。”
“沙星星。”赵小东看着姬冰花无动于衷，看了眼赵英琅人有点急。“你怎么没什么反应。”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憋笑憋的困难。那么一个粗里粗气的壮实汉子叫星星。
“有什么反应的，名字而已。”
赵小东不服输，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叫沙星星吗？”
“愿闻其详。”
“听说以前别人都喊他沙星。”赵小东小声起说道，努力营造紧张的气氛。“杀星杀星，沙老大嫌弃这名字太凶，就给自己叫了沙星星。”
“嗯。”
赵小东对姬冰花会给他回应这事，放弃了期待。自己感慨道。“沙老大看起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跟自己出来的时候，可没见过赵小东这么会自娱自乐。
赵小东表情收敛，认真答道：“差不多，沙老大说就剩下把马队换成骆驼了。你们没见过骆驼，它背上有两个驼峰……”
“赵英琅，让他闭嘴。”
赵小东被拉了出去，姬冰花能听到他的呼救，没多久外面传来镇民的惊呼，有人大喊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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