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周旋
知道这件事对曲无容的情绪没有半点好处。还会因为模棱两可的答案陷入负面情绪。
人有时很奇怪，站在自己的角度总觉得人应该清醒的活着，事事知晓。可自己看到承受痛苦的人，却犹疑不定想着难得糊涂。
赵英琅从前门过来，对姬冰花道：“家主。新常平来了。”
新常平派人在姬冰花门口守着，人一回来就报告给了他。姬冰花对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道：“你们先坐，我有点事。”
中原一点红道：“他是官府的人？”
姬冰花动作一顿，忽然间明白了新常平来的目的。那笔送给杀手组织的钱被‘宅子’发现了。她道：“是。而且是个麻烦。”
中原一点红道：“因为我？”
“那他就该直接来找你了。”姬冰花的表情顺势缓和下来，冲着曲无容道：“你们两个谁都不必觉得欠我的。”
中原一点红沉默，他的骄傲让他无法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放低自己。离开组织，远离江湖，他想要再无束缚真正的自由。曲无容也一样，欠人人情不符合他们远离的计划。
“你们该好好享受生活的甜，而非世俗的苦。去田里种庄稼，买菜回来做，摆弄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或者去做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这才是小尘找我，我和她帮你们后想看到的结果。三个月很快。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
姬冰花不在意，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得试着接受这样的人。
新常平在书房等着姬冰花，手里提着个鸟笼，里面的绿黄色的小鹦鹉见到姬冰花就开口。“美人儿，吃饭呀。美人儿，吃饭呀。”
姬冰花在两只对面坐下，嘱咐家仆准备些鸟食。“新大人要吃吗？”
“心虚？”
“不用了。”这句话是给家仆说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姬冰花起身去了书桌后面蹲下，桌子挡住了新常平的视线。新常平听到开锁的声音，像是打开了下面一个柜子。姬冰花手伸进柜子实际上从游戏背包里取出个盒子。她站起身，新常平的视线锁定在盒子上。
盒子在新常平跟前打开，新常平的小鹦鹉叫着。“好多，好多。”里面是一踏新常平用的那种□□。
新常平收起嘴边的笑意，最近他的□□坏的频繁，确实需要。但又想起这东西最初就是姬冰花搞出来折腾人的，这么多都是累累罪证。“你这是在贿赂我。”
姬冰花道：“讨好。”
“姑娘家讨好人可不是只有这种方法。”新常平起身故意将手伸向姬冰花的下巴，只是没碰到前就停下来。
“皮崩坏了。”姬冰花看着新常平的鬓角，明白他这会儿心里远不像表现出的自然。
新常平微笑道：“一个女人连男的调戏亲近都不怕，你真的是个女人？”
姬冰花无动于衷，道：“你说的很对。女人怕男人的这样，但男人也一样，因为不可控。而我，第一可以随时打废你。”
新常平自然的收回了手。
姬冰花道：“第二，我不觉得我和你之间是我吃亏。你的长相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你若愿意我倒也不会亏待你的。”
新常平想起姬家那些乱七八糟的家规，坐回到自己位置。姬冰花做男人做久了，让他有种被男人骚扰的感觉。“我去处理下脸。”那张脸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有用。
姬冰花看了眼新常平眼角都炸开的皮肤。一个组织成立越久就在一些细节上越严厉。比如表情，有人做到最好，那最好就成了标准。循环几次标准变高，害的人人成了面瘫。‘宅子’也没能避免这种毛病。
新常平再回来就正经了很多，问姬冰花可知道十三只手的杀手组织。
姬冰花道：“知道。”杀手组织实际上没有名字，他们铜牌上的十三只手成了一些人眼里的代号。
新常平有把柄在手，在姬冰花面前比起之前要自在。“怎么知道的？”
姬冰花道：“雇佣关系。”
新常平道：“姬冰花，我该说你是救人还是自私。”
姬冰花道：“救人。”
新常平道：“可没有你那些钱，这个杀手组织可能根本不会出现。”
新常平的话相当于说姬冰花的钱帮杀手组织成立，才会有许多人因此丧命。这些人都是因为姬冰花而死。对上上一个自私还是救人的选择题，这就是一个处在道德高点直击人心的指责。
“坏东西，坏东西。”小鹦鹉喊着。
姬冰花沉默了一会，她这瞬间不知道说什么。说以前他们的人天天杀自己，就为了一个怀疑。说不买下小尘她就会死。说杀手组织存在是因为需求。说什么也抵消不了她做了这笔买卖。
“还是两次。”新常平挑眉道。
姬冰花想到还在院里吃核桃的三个人，从新常平的言语打压中回过神。
“第一次念你年幼无知。这一次你是明知故犯。”
“新大人不觉得下的结论太早了。”姬冰花道。
新常平敏锐的察觉到姬冰花的眼神情绪的变化，收回杀人诛心的态度。“是吗？”
姬冰花道：“我一个小商人只能花钱保平安。朝廷的大人们若愿多花点力气，怎么会有这两次勒索钱财的事。新大人既然知道了，就麻烦替我做主，帮我找回这两次的钱了。”
新常平顿了下，笑道：“那姬家主是不是该提供些线索呢。”
姬冰花今天被摆了一道，自然明白不可能凭借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新常平。她手在钱袋里拿出一枚金币，递给新常平。
新常平接过金币，拿着看了看。“听说姬家主要去神水宫。神水宫不许男子进入，你得穿女装。水母阴姬喜欢女人。多保重。”
小鹦鹉叫了两声，又开始学人说话。“美人儿，美人儿。”
姬冰花道：“宠物肖主。你也多保重。”
新常平：“……”
新常平走后，姬冰花叫了家仆进来让准备几身女装。家仆以为姬冰花是接到了琼华夫人的信，要去与青年才俊见面，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去选衣配饰。期间新常平也派人送来一件衣服。
姬冰花和家仆买的比较。家仆选的衣服保留姬冰花平日的习惯，腰手脚处都有收紧，没有多余的衣带，美观且方便人行动。新常平送的却是寻常的款式，穿上像个深闺女子，规矩到有些迂腐。
姬冰花想了想，水母阴姬性向好女，不代表她就对所有女人饥不择食。喜欢男人的女人，喜欢女人的男人，彼此这么多人也没见谁要求低点，能两两随机相配。新常平的这件衣服，是想提醒她可以装水母阴姬不喜欢的女人。
忙忙碌碌到了晚上。在吃过晚饭后，曲无容独自一人来找姬冰花。姬冰花让人备了牛乳，看曲无容来了邀请她喝点。“尝尝这个，帮助人睡眠。”
曲无容掀起面纱，尝了一点不是很适应这个味道。“你睡不着？”
姬冰花道：“老毛病了。曲姑娘来找我有什么事。”
曲无容放下小碗。她身上一直有种高冷漠然的气质，像空谷中的幽兰。周遭的一切恶意污秽都沾染不了她，独自高贵美丽。中原一点红的出现柔化了她的冷淡，却没掩盖她自身的魅力与独立。
“我跟你去神水宫。”曲无容这样说道。
“中原一点红没有劝服你？”今天姬冰花说了那么多，中原一点红即便无动于衷，也会知道她的态度。“既然要离开，就别再靠近。”没看她现在踏进去一脚都拔不出来了。想退后面的事都由不得自己。
见结果和中原一点红说的一样，曲无容认了，便说起另一件事。“那我们要离开了。”
姬冰花点点头没有阻止。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都是生习惯了孤独的人，他们两个有对方就已经填满了人生的空缺。沙漠那回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不愿打扰任何人。“我不问你们去哪里，只想单送你一样离别礼物。”
曲无容道：“什么？”
太多的人情债让曲无容面对姬冰花时除了感谢还有无法偿还的愧疚。不愿接受姬冰花的帮助，拒绝好意又怕伤了对自己好的人的心。但冷漠坎坷的人生经历，让曲无容比中原一点红明白一份善意是多么的可贵。
姬冰花没有拿出礼物，而是道：“你当时为什么帮我？”
曲无容回忆起被石观音刚帮回来的姬冰花。“顺手而为。”姬冰花和无花的矛盾让长孙红对姬冰花十分仇视。有石观音在这两人闹不出大事，她也只是在能力范围内做了些人该做的事。
姬冰花奇怪道：“我也是顺手而已。为什么不肯相信是你好心有好报。”
曲无容那双多情似水，如有星光散落的眼睛，朝着姬冰花露出抗拒的眼神。
姬冰花被这双眼睛一看，心里那些略带锋芒的话说不出口了，便做起了心灵鸡汤。“如果你不曾帮我。不曾帮中原一点红和楚留香。你大约会在石观音死后就在沙漠享受自己的自由。可你顺手而为了。所以你有了一群朋友，有了爱人。你现在经历的是甜蜜的烦恼。而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让你的生活回归正规，剩下的才是情分。”
甜蜜的烦恼？曲无容的心被这五个字狠狠撞了几下。中原一点红的出现让她碰见了灵魂契合的伴侣，有了活下去的信心。姬冰花的话让她明白了自己真的正在远离以前，慢慢泯然众人，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家主。”赵英琅来找姬冰花，道：“楚香帅和胡铁花，苏蓉蓉来了。还有，李玉函也来了。我说你睡了，带他们去了客房。”
姬冰花道：“嗯。”
曲无容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
姬冰花察觉曲无容眼中隐隐有水光，眨眼后就不见了。她装作没有看见道：“礼物我让赵小东给你们去拿。”
曲无容笑了笑，点头。
在一旁的赵小东正等着赵英琅喝酒，见自己被姬冰花发现，就去利索的去了书房，将给曲无容的信封取了，送去给曲无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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