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鱼之乐-想要静静（下）
青山院长老沈意看着宁朝歌皱了皱眉头，心下想这国教学院向来英才济济，不知道这人群中冒出来的少年又是何人，朝着元伯良又看了一眼，只见他脸上神情如常，当下也放下心来。
元伯良朝着宁朝歌的方向看了过去，嘴边盈盈笑意，道：“哦，那阁下有何高见？”
“我觉得我能也能评一评这剑道天下第一！”
全场哗然，这小子在说什么？
沈意定眼再看他之时，眉头微微一皱似是有些不相信，反复打量了宁朝歌几眼，吃惊的道：“这少年郎的修为可仅是破甲初期？他也是国教学院的学生？一个破甲初期的小子也敢妄自尊大？荒唐！”
无人回答，因为大殿之上已然沸沸汤汤了起来，因为不少人已然认出了宁朝歌。
“这不是青藤院的姓宁的小子吗？”
“青藤院姓宁的小子？那位国教学院破格录取的新生？”
“对，就是他。”
宁朝歌轻步上前，姚笙拉了拉他的衣角。
“无妨。”
随即便一步一步，踏向殿内。
方才落败的子寻、尚轩、蒙楚等余下七位没有辩论的学子皆是不约而同的朝着叶景看了一眼，满是疑云。
九院首叶景也已然起身，宁朝歌的境界他也早已一眼就看破，自然知道了他便是那位学院破格录取的新生，随后便与二院席两人相视一眼，脸上皆是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叶景的脸上还有些心虚，这次论剑会由他主持，数百年来第一次五院将国教学院逼得如此境遇，这宁朝歌仅是破甲之境却如此出言不逊，方才那四位剑客，哪一位说是天下第一都无妨，可是他却一口否决。
宁朝歌恭敬的拱手拜了拜殿上的两位院席，接着拱手恭敬的对着元伯良道：“在下国教学院一年级学生宁朝歌。”
元伯良微一拱手道：“在下元伯良，阁下认为自己剑道天下第一，也太过尊大了吧！还是觉得我又非你，心下有不同见解有何不可？”
宁朝歌摇了摇头道：“这般诡辩太过无趣，我们不妨聊点别的？”
元伯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阁下请讲？”
脸色淡然，便道：“不知元兄认为何为剑？”
元伯良缓缓言道：“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百兵之君是为剑。”
“那何为道？”
“天地、生育、日月、运行、万物、生长可谓是道。”
“既然如此那元兄又怎么会觉得剑神、剑圣、酒剑仙、镇南王四人某一位是当今天下剑道第一？”
元伯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皱了皱眉头道：“阁下何意？”
宁朝歌道：“剑乃器，道乃意，剑便不等于道，所以剑道便是剑加道，剑第一加道第一，方为第一，可是那剑天下前几甲，可是却无道，无道啊！”
“无道？”
元伯良骇然，大殿所有人都骇然，这简直是荒唐之言，不等元伯良反驳。
宁朝歌继续道：“元兄刚才已经说了天地、生灵、日月、运行、万物、生长可谓是道。
可是南方的那位镇南王曾一剑斩群山，坏了天地可谓无道；江湖里的那位剑圣一剑断了江河，坏了运行也可为无道；皇宫里的那位剑神一剑斩黑夜，坏了日月也可为无道；江湖里的那位酒剑仙醉酒杀人，一剑百里、片甲不留，坏了生灵还是可谓无道。
所以他们的剑比作一，道却为零，相加剑道便等于一，在下不才，虽剑为零，可是自幼平凡庸碌，不敢坏天地生灵，不敢逆日月运行，不敢破万物生长，所以也有道的一，既然都是一，在下如何不能争一争这剑道第一？”
元伯良微微愣神，刚欲反驳。
宁朝歌紧接着道：“还有阁下认为，黑便是白、死便是生、败便是胜，那不妨阁下往后就把脸抹成黑炭，反正也是白......”
微微一顿，脚下微微踱步，表情竟是一脸可惜的道：“还是算了，元兄不妨当场了却余生，反正这死也是生，当然若元兄不想死，那不如就认输吧，反正败便是胜，一句‘我输了’在元兄眼中看来应该也是胜了。”
洋洋洒洒，宁朝歌口语连珠，很多人甚至没有听明白他的逻辑，可是元伯良明白了，所以他的脸色很难看，他不能承认自己输了，可是很显然他却已经输了。
看这元伯良难看的脸色，众人似乎已然知道了这场辩论似乎是宁朝歌胜了，顿时大殿之内欢呼了起来。
元伯良不甘心，“可是方才我还有一个命题......”
“我知道。”不等他说完，宁朝歌已然回答了。
元伯良想说的是他还有一个命题，可知鱼的快乐？
宁朝歌已然回答了，他说他知道。
“鱼的快乐便是水，乘水出游，便是鱼的快乐。”
满堂刚刚响起的欢呼声戛然而止，这......
这与方才子寻的回答一模一样。
元伯良一时间也愣了愣神，嘴角忽的抽搐，下意识的竟然也是更开始时那般问道：“为......何你会这样以为？”
“鱼承于水才能自然、舒适？鱼的欢皆来源于水，如果水都不是鱼的快乐那还有什么？”
这回答还是一样！
元伯良脸上重重不解，因为宁朝歌不像是在说玩笑，他好像并不觉得自己会输，所以他还是一样的说道：“水之于鱼断然是不可或缺，但是水之于鱼也仅仅是活着，鱼没了水便会死去，人如果不呼吸也会死去，呼吸之于人也仅仅是活着，难道活着就是鱼的快乐了吗？”
“你想死吗？”
宁朝歌的问题很古怪，可是他的眼神很真诚，就是这般真诚的看着元伯良问着这个问题。
元伯良喃喃回答道：“当然不想。”
宁朝歌终是微微一笑，“刚才我已经说过了生就是生、死便是死，反正我知道死是件不快乐的事情，所以生自然就是件快乐的事情，你说呢？”
元伯良哑口无言，最后的挣扎也已然失败。
“哇！”
顿时之间，全场掌声雷动，很显然宁朝歌挽救了学院的荣誉。
大殿之上的沈意恶狠狠的看着宁朝歌，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愤。
宁朝歌下场，姚笙拉住他激动的问道：“没想到你平日里不甚爱说话，竟然有如此能言善辩之才。”
宁朝歌的脸上很平淡，这对于他而言只是像是跟边牧府的那群人吵了一架而已。
“诡辩而已，平时不爱说话的原因是因为自小跟人争吵惯了，现在想要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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