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斗
“这位同学你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礼法课的教席宋世清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曾也是翰林院学士，大周以法治天下，这治理国家总而言之还是以文治国，所以就有了这礼法课，这直到下课前方才注意到坐在后排模样甚是古怪的姚笙。
“没什么先生，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
姚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表情生无可恋，原因无他，上着小便被人打了记黑拳，还不知道打自己的人是谁，说出去很丢脸。
“哦，两只眼睛尚好都摔了跤，这只剩一只了，那这位同学更要注意些。”宋世清很是好心的提醒道。
“哈哈哈！”这并不影响满堂大笑起来，当然原因最重要的是姚笙顶着一只黑眼的模样确实太过滑稽。
待宋世清捧着书本离开，这青藤院院众都围了过来，盯着他那只被捶红的眼睛，纷纷说道。
“下次去茅房记得提把油灯，下次再遇见记得记清那人的长相。”
“大白天的提油灯瞧你出的什么瞎注意。”
“该把茅房后面那颗大树砍了，本来还是有个窗子的。”
“笙哥，我建议你还是拿个东西遮住吧，不然看着你这幅模样真的......真的太好笑了......哈哈！”
“哈哈！”
此刻舒云站在宁朝歌身后，一本正经的提醒道：“往后实在不行你就去女厕，因为如果你被打了连人都不知道，我很难实现我的承诺。”
姚笙盯着眼前这却没心没肺的同窗面无表情，他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对的，不好笑。
宁朝歌看着他那泛黑的眼睛，问道：“开学才半月有余，你这应该没得罪过旁人吧？”
姚笙想了想，肯定的道：“没有。”
宁朝歌按着线索问道：“那你说他曾问过你家中是不是贩盐的，那自然还算于你相熟吧？”
坐在一旁的顾褚好奇道：“你不知道姚笙家是贩盐的？”
宁朝歌摇了摇头道：“他未曾跟我说过为何我要知道？”
最近与宁朝歌等人混的很近的舒云此时白了他一眼，道：“这大周禁贩私盐，所以这卖盐的都是得了皇家的批准，姚家一手掌着半个北方的官盐买卖，姚家可是有名的大户，天下闻名，所以知道他姚家是贩盐的不足为奇。”
宁朝歌讶然，平日里与姚笙相处还以为他是个普通人，没想到家中竟然也如此富裕。
“打黑拳、打黑拳......”姚笙喃喃自语着，眼睛忽然一亮，一拍桌子道：“我说为何感觉这套路这么熟悉，那江南道首富的儿子范仲山他结拜弟兄不就是被人打了黑拳吗？打人的是韩毅之的手下吧？”
“走，找他去，兵分两路，你们先去学信峰找那韩毅之，我去叫人。”顾褚顿时怒起拍了掌桌子，摩拳擦掌的便走了出去。
“走吧。”姚笙揉了揉疼得有些睁不开的眼睛道。
眼看这两人气冲冲的宁朝歌皱了皱眉头也没法阻拦，便随着一同前往，反倒是舒云拉了拉他，着急道：“你也去啊？凭你的身手要真打起来，你可一个都打不过。”
宁朝歌想了想正色道：“既然如此，你履行承诺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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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级所在的学信峰便在学子峰前，姚笙故意走的不快，因为他要等顾褚把人叫齐。
等三人到了学信峰时，那顾褚身后跟着三十余人气势汹汹的，阵势浩大，却是把宁朝歌吓了一跳。
“你啊你，完全不懂你那兄弟的人脉，这国教学院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小觑，何况他姚笙还是姚家独子，他姚家既然一手掌着半个北方的官盐生意，很多商人子弟便巴不得与他相识，半个月来他所结识的人自然不会少。”舒云站在他一旁解释道。
顿时三十余人便围在了那韩毅之所在的尚安院外。
“喂！你们一年级的师弟今日怎么有闲情来我们学信峰了，怎么？来给你们师哥请安？”看着众人来势汹汹的模样，本在尚安院外闲玩的学生顿时便警惕了起来，这被一年级的师弟堵住院门心里自然不喜。
“没时间跟你废话，叫韩毅之出来。”顾褚站在阵前大吼道。
学堂内的韩毅之此时心情也很差，自前日上师峰的那场闹剧之后，便有人私下传闻这打黑拳的是自己手下的兄弟，他私下也觉得打黑拳实为不齿，便私下寻问了一圈，竟无人承认，往常众人都是肝胆相照，他不信有人会欺骗自己。
不过既然有传闻是自己手下的兄弟打的人，他也不觉得是扑风捉影，这今晨在玉食峰与那范仲山相峙，他开始只觉得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便替旁人认错也无妨。
只是这范仲山一上来便气冲冲的模样瞪着自己，顿时便令他心下大为不满，大家都是这小圈中的老大，有话好好说可以，但是若是上来就比蛮横，他自幼随着父亲从军中长大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便与之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这心中自然是郁闷得不得了，当下间便忽然听见院外有人叫唤自己名字，听那语气亦是来势汹汹，皱了皱眉头。
心下又以为是那范仲山找上来，顿时心中再也是忍不住，怒气大盛，拍桌而起。
坐在他身旁的几位弟兄，随即起身，跟随身后。
韩毅之抄起一把椅子，还未出院门，便凝气汇聚，将椅子掷了出去，大吼道：“欺人太甚。”
后脚便随着那椅子出来，定眼一看眼却不是范仲山，竟是姚笙，韩毅之与他私下也有过几次交谈，关系不算太差。
这当下便后悔了，后悔最起码还没问清楚他们的来意。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椅子扔出去了也无法回头，眨眼睛便飞了出来，当场便将一人砸倒在地。
这顾褚、姚笙等人顿时便愣在原地，在两人虽然是兴师动众的前来寻说法，也想过可能会打上一架，可是这话都还没说一句就动手？还是令两人有些发懵。
不过仅是片刻之后，顾褚眉头便是青筋暴起，怒道：“既然不愿讲道理，那就打吧！”
那尚安院的学生也是微微愣住了，这韩毅之今日是什么毛病？这么暴躁！虽说眼下众人不是都与那韩毅之交好，只是这眼下被一年级的师弟欺负上门来，也是只能动手了。
私下打斗，不动刀剑，这是不成文的规定，顿时玄气四起，拳动，八方震荡。
舒云看着眼下的情景，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担心，反倒一脸激动，摩拳擦掌的似一个打架狂魔，将宁朝歌拉到自己身后，扭过头交代了一句道：“你可得躲后点，待会别人打上来了，我脑子一热，可不一定能把你照顾周全。”
宁朝歌额头皱成黑线，心道：“这是什么，二话不说就动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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